第88章《和蓝眸女孩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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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7日的砂隐忍者村，天气晴朗，无风无云。

这是砂隐难得一见的一种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蓝得素雅明净，恍若无瑕的蓝宝石，在清亮宁静之余，也因阳光的点映而闪耀着阵阵浅金色的光芒。

如此分外美丽的一幕让一个正兴致勃勃地小步跑向当地西北处某个目的地、身着墨绿色外袍及白色披肩的红发小男孩逐渐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前行的步伐，转而抬头仰望着他头顶上方的这片家乡的天空——

清雅的蔚蓝色，像极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男孩在不知不觉中牵起了唇线，待敛神后继续急匆匆地前行，一如他与生俱来的急性子，不喜欢等或是被等……

最近以来，砂隐的剜心命案随着村下禾木惨烈的以死明志后，竟莫名其妙地平息了，因而也更落实了伊赫乃是幕后真凶的传.言。毕竟没有人认为禾木身为父亲会污蔑自己儿子身后的名誉，甚至是用自己的生命陷害地位非同凡响的伊赫家族。

自从那日三代目风影·砂瀑赤炎答应伊赫北延，将竭力为伊赫家族摆平此事后，伊赫北延果然信守诺言，不仅公开宣称取消岁末年初的“稻荷神”祭祀、无偿承包“北山医院”的修建工程并在建成后将经营权全部交由砂隐管理、裁减一半常年驻扎在伊赫公馆的佣兵外，他还主动出人意料地取消了三年后的“伊赫祭”选秀。

这一系列前所未有的让步令砂隐民众在惊讶之余，也都忍不住暗自揣测伊赫到底与砂隐高层开展了何种交易，直到砂隐最高领导人赤炎亲自对外宣称：“目前剜心命案尚未发现关键证据能证实为伊赫所为，但考虑到伊赫的确存在嫌疑，遂暂时由‘深明大义’的伊赫做出退让，以证清白……”

很显然，这种欲盖弥彰的说法立马坐实了民众的猜想，到底赤炎是伊赫公主的儿子，他明目张胆地包庇也情有可原。虽然赤炎此举给自己暂时造成了不利非议，可也在无形中完全确定了伊赫即真凶的说法；且更巧的是，剜心命案随着赤炎的宣告也离奇终结了。

“太凑巧了吧？”

这半个多月以来，赤炎常常独自一人在风影办公室中长时间眺望着局限于室内圆形窗户玻璃框中的蔚蓝天际。只见那种像苍茫海洋的天因空间的限制而仅能在暗黄色的办公室墙壁上化作几个小小的蓝色圆形，却于色调上依旧洁净宁和，给近来越发感到不安的赤炎的心中能稍稍拂去燥闷、不甘的重重阴霾。

温和的蔚蓝色，就像蓝宝石一样。

在砂瀑赤炎的印象中，砂隐拥有蓝眼睛的人其实并不多。其中他最熟悉的自然是队友及左膀右臂——门佐海老藏了。他是一个忧郁沉稳的男子，脾气与其姐千代相比就好了很多。同样，他还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人，年纪轻轻就心甘情愿地当了鳏夫，未再婚娶，只全心全意抚养……

忽然，赤炎不敢、也不愿、更不忍再联想下去了。只见他毅然转身，将方才思绪感慨的迷茫视线移至背面办公室的正门处。

他知道，那才是他该重点关注的地方。

他也知道，海老藏的蓝眼睛还在传承着。

但他不知道，今后还能传到第四代了吗？

冬天，12月底，那个蓝眸女子的祭日，亦是那个蓝眸女子的生辰。赤炎长长一叹，严峻的面庞被苦涩与歉意肆意盘踞。

蓝，三代人的蓝色，就像最近极其干干净净的冬日里的蔚蓝天空……而那种近乎纯净得不属于人世的蓝，可否平安延续下去？

……

“哈？玩捉迷藏？”身着绿罗赠送的淡紫色和服的纱罗妲，睁大着亮晶晶的蓝眼睛，蹙眉质疑道：“蝎，你确定光是我们两个人能玩得了捉迷藏吗？”

“笨蛋，我当然是万事俱备才来约你啦。”蝎认真地注视着她的蓝眼睛，发现小姑娘今日穿着的衣服颜色乃至那种与樱花相似的雪色梅花都非常符合她淡雅出尘的气质，不由得因惊艳而小脸微红，又想起了刚才途中目睹的蔚蓝天空，心情愈发大好，兴奋道：“放心，我和罗砂都提前约好了。算上你我，大概会有六个小朋友一起玩呢。”

“六个？！”纱罗妲高声难以置信道：“咱们和罗砂是三个，那另外三个是谁呀？”

“一个是罗砂带来的，他近期认的一个妹妹，好像叫个什么……叶仓吧？”蝎尽量回想着当初一脸微笑的罗砂向自己提过的“妹妹”的名字。

“认的？妹妹？莫非是妈……绿罗姑姑的养女？！”纱罗妲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睁目惊讶道：“咦，可姑姑从来都没和我说过啊！不过叶仓的名字……我好像听罗砂提起过，还以为只是他的邻家妹妹呢。”

“我也不太清楚啦，貌似是收养的，反正也算是绿罗阿姨的养女吧。”蝎对其他女孩并未有什么兴趣，先是歪着头，又想起了什么，忙激动道：“对了，剩下的两个全都是我带来的哦！嘿嘿，这次我也有新朋友要介绍给你，是之前偶遇的！一对和我同族的小姐弟，姐姐叫个……”

尴尬的是，蝎还是对那个茶发女孩没什么印象，只好难为情地挠挠头，嘴里弱弱地含糊道：“嗯，门佐……加瑠罗吧？她弟弟叫门佐夜叉丸，这个我倒还记得清楚。他们姐弟俩长得很像很像，就像双胞胎一样，性格也很好……”

“门佐夜叉丸？！”一听到这个曾的确在记忆中淡淡闪过的名字，纱罗妲即可就回想起了那个曾为自己治愈过腿伤、身份神秘的温润男孩。她在暗中惊觉这种完美巧合的同时，也疏忽了自己此时这一副似乎是认识夜叉丸的样子，立刻就让身为超级“大醋缸”的蝎既感到疑惑，又有些……不爽，遂嘟嘴没好气道：“怎么？你们认识？”

“没……没有。”纱罗妲下意识地否决了，一边摇头一边坐下，暗骂自己因一时沉不住气而有些反应过度了。不过，她也并不打算承认她真的认识他，因为她不想让急躁的蝎为此生事，更因那个似乎来头不小的茶发男孩，使她在心里头总有种“阴谋论”的感觉。

“呵，我怎么总感觉……你好像瞒着我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呢。”蝎却不依不饶，扬起下巴，斜着眼睛，拉长声音，抱肘嘀咕道。同时，小男孩在心中也开始对那个本给他留下了好印象的夜叉丸，由于情感问题而产生了某些毫无道理的敌意。虽然吧……他未曾掌握过什么确凿的证据。

见势头不好，纱罗妲忙干笑道：“哎呀，你想多啦。”但蝎仅轻哼了一声，明显是要刨根问底的架势，这让心理年龄更为成熟、顾虑太多的纱罗妲一时有苦说不清，只好叹了口气，也怨怪蝎这种蛮横不讲理的占有欲和醋意，遂咬咬牙，说道：“而且，你刚才说得也不对！就算是你和我之间，难道就不能有所保留吗？”

事实上，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人与人之间本该保持些距离和秘密，哪怕是最亲密不过的夫妻和亲子之间。

然而目前，越发不开心的蝎见纱罗妲不光话里话外，仿佛真的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自己的事情，甚至还鲜有地对自己说话很“冲”时，他天生的火爆脾气就像是火山一样陡然爆发，直接猛地站起来，俯视着一脸错愕的女孩，气冲冲地大声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对别人是否保留秘密，我并不关心！但我不允许你对我还有所保留！！！明白吗？！”

门佐蝎虽年纪不大，却是一个生性占有欲极强的人。他这话听着尽管令人感到不适，然而每一字、每一句都分明地表达了他对纱罗妲的极度在意。奈何他总是方法不对！不仅没能让纱罗妲感受到他对她的……强烈喜欢，还会弄巧成拙地伤害她。

这是他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去欺负她，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和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只见那一副气势汹汹、怒目圆睁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年幼的小男孩，霎时就把柔弱胆小的纱罗妲吓得面色愣怔，继而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即使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哭？是单纯地因受惊而流泪，还是因为蝎头一次这样过分地凶她吗？

一看到纱罗妲开始湍流于其雪白面颊上的滚滚泪河，蝎登时就熄灭了方才的邪火，愧疚和心疼转而蔓延至其四肢百骸，马上蹲下身子，放低姿态，皱眉软声道：“对不住，我不该这样凶你……”

对蝎这种令人猝不及防的态度转变，纱罗妲先是为此一愣，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因被他训斥而滋生的痛心，逐渐分明、清晰地泛滥至自己的全身上下。虽说是后知后觉，但并不代表她真的会一忍再忍、既往不咎，无怨无悔地充当他任意发泄不良情绪的“垃圾桶”。

于是，小姑娘出于最基本的尊严和被接连耗尽的好脾气，也索性和蝎“杠”上了，仅冷着脸抹了抹眼泪，然后立即转过身背对着他，用明显带着哭腔的甜糯声音，尽量淡然道：“抱歉，我不想去了，你回去吧。”

“哎！我知道错了！你别真的不理我啊！”蝎见她非但没有生气自己刚才的冲动言行，反而对自己异常客客气气，心里倒是更加慌张了！忙舔了舔嘴唇，快步走到她的正面，惊慌地望着她此时看似淡漠冰冷、却仍被泪水剧烈占据的可爱小脸，心中愈发难受，面色涨红，结结巴巴道：“别……别哭了……我向你……道歉……好吗？”

奈何纱罗妲这次是彻底被激怒了，不仅连他看都不看，还因故意躲避他而侧着脸，冷淡地笑了笑，说道：“道歉有何意义？反正你以后还会继续再犯的。毕竟蝎也不是头一次凶我了，最爱欺负我的人不正是你吗？你总是习以为常地把所有的坏脾气都发泄给我，哪怕明明是你自己无理取闹在先。”

原本蝎是铁定了心要好好表现，好取得她的原谅。但一听到“无理取闹”一词时，他的怒火再次猛烈燃烧，很气愤纱罗妲直到现在还是不理解自己发火的真实原因，遂强忍着不满，尽量平和地说道：“我说过，你对别人是否保留秘密，我并不关心。但我不允许你对我还有所保留，你明白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只见他越说越小脸通红，或许他该直接说明纱罗妲对自己而言是最为特殊的存在，是最想完全占有的存在，是最至关重要、不能割舍的存在……可小女孩接下来夹杂着嘲讽的言语，却让他感到了一阵寒心：“蝎，我不是你的个人物品。就算我的确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蝎，也不想被你‘物化’。”

又是一次直截了当的告白，是纱罗妲一个女孩主动对门佐蝎一个男孩直言不讳的告白，却在目前这种气氛很不好的情况下。言毕，纱罗妲神色平静，同时冷冷地瞥了眼面色非常复杂、纠结的蝎，旋即轻哼了一声，淡淡道：“蝎，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也许蝎也喜欢我。可我不愿你对我的喜欢，类似这种不给我丝毫自尊与自由的自私占有。”

“我——”突然，门佐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快速用双手紧紧地按着纱罗妲的两边肩膀，绾色的眸子里翻滚着激烈的海浪……

此举在引起了女孩一阵羞赧和抗拒后，他仍不肯放手，同时低下头，将脑袋埋在了她的左肩上，罕有地用诚恳、温柔的低沉声音，缓缓并郑重道：“纱罗妲，我喜欢你，绝不是什么‘也许’。如果你对我笨拙的表达方式有所不满，我可以竭力改正。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太……我太喜欢你了！！！所以，请你原谅我方才那些因一时情急而伤了你的糊涂话，千万不要不理我呀，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