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关于结婚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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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声音时，被蒙住嘴巴的门佐蝎反而松了口气！

根据那种浑厚的音色，他很容易就推断出了这个不速之客的真实身份。然而，他也能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声音仿佛在此时还带了些怒气。于是，他便乖乖地点了点头，还冲那人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能明白他的意思。

那人见蝎很机灵，便将他放开，然后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并示意蝎迅速去房间里穿戴好，然后随他出来……

“海老藏爷爷，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还搞得……如此吓人？”在一楼客厅里，蝎对着一脸肃穆的海老藏吐槽道。

海老藏没马上理他，而是把已经加热过的纱罗妲给自己专门留的那份食物放在了餐桌上。只见盛饭的越前烧餐具通体呈褐色，是他喜欢的深沉风格。接着，他轻轻然地瞥了眼一脸无辜的蝎，不禁冷声说道：“哼，我还没问你为何会睡在纱罗妲的房间里，你小子倒是先盘问起我了？”

“她一个人害怕，我才勉为其难，睡在她那儿了。”蝎很一本正经地撒谎道，还说得眉飞色舞、大义凛然：“唉，谁让我是男人呢？男人不得保护女人嘛。”

海老藏坐在了餐桌旁，待咽下了一口食物后，才说道：“呵，你说得倒是不假。但男人也不能不守礼仪，和……和女人过于亲密接触！我和你千代奶奶，在之前不是都给你说过了吗？”但是，海老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老脸有些发烫！因为他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向这个单纯的小男孩，解释清楚这种过于暧昧复杂的性别意识。

蝎却只是歪着头，还很不耐烦地说道：“是是是，海老藏爷爷。但我和纱罗妲从小就很熟啊！为何还要产生那些距离感呢？”

“你……你这个傻小子！我今天就不妨把话给你挑明了！”海老藏干脆放下了筷子，对着有些惊异的蝎，皱眉说道：“听好了，这世上，只有夫妻、情人之间，才能毫不避讳、才能亲密接触！就算我和你奶奶是姐弟，但都得恪守礼仪；就算你和你妈妈是母子，你和你千代奶奶是祖孙，但随着你逐渐长大，你……你也不能再随随便便地让她们帮你洗澡、帮你换衣服！懂吗？”

“额，好复杂啊……”蝎抠了抠耳垂，嘟嘴嘀咕道：“原来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是像我爸爸和我妈妈一样的夫妇呀。”

“哎呀，你可算开窍了！”海老藏摇摇头，又吃了一口食物，待完全咽下后，他继续说道：“小蝎，你马上就满七岁了。在未来，你会渐渐地步入你爸爸的这个年纪，还有爷爷的这个年纪。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和纱罗妲之间，也该懂得避嫌了……”

说到最后，海老藏越来越难堪。虽然这种说教对他自己而言的确羞于启齿，但在目前看来，仍然是很有必要的。

“那我娶了她，不就可以了吗？”蝎想了想，说道：“反正，我和她也处得来，要是换成别人，我还不习惯呢。”

海老藏直接哑然失言，若换作是其他男子说出这种混帐话，他必然不会轻饶了他！可他总觉得蝎到底年幼无知，还不懂得男女之情，便耐着性子、压着火气，说道：“呵，你这个小不点儿才多大？就想着结婚？而且，你真的懂什么是夫妻吗？”

“结婚是人之常情，早结和晚结不都一样嘛。”蝎立马说道：“再说了，我当然懂夫妻啊。比如我爸爸和我妈妈，他们就彼此喜……”

忽然，蝎觉得让自己直接说出“喜欢”一词，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便换了一个相对婉转的说法：“……他们‘处得来’，就像我和纱罗妲。”

“呵呵，小小年纪，身体还没长全，倒是学会信口雌黄了。”海老藏见蝎此刻说话时的样子，和天真懵懂的孩子到底毫无差别，也就不再生气了，转而说道：“行行行，就算你想如此，可你又见过哪个像你一样的小朋友，就老早地结婚了？”

“额，海老藏爷爷，我也没说是现在啊。”蝎吐了吐舌头，其绾色的眼珠子又咕溜一转，然后小声说道：“大不了……等将来！”

“哦？那就更别想了。”海老藏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说道：“小蝎，你太小，并不懂得真正的喜欢。现在，你之所以选择纱罗妲，是因为你和她自小就熟识，自然‘处得来’，也导致你暂时混淆了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但喜欢，绝不是能用‘处得来’去轻易衡量的。唉，说来说去，你还是年幼，就算爷爷再怎么解释，你也很难弄明白……”

“那个……我说实话！”只见蝎深吸了口气，对着微微瞠目的海老藏，闭着眼睛，坚定道：“我真的很喜欢那家伙！我确定！！！”此时，他白皙的小脸“唰”地就红了，还用小手紧攥着他的墨绿色衣衫，甚至能感受到他自己手心中沁出的一层薄薄的汗。随后，他依旧闭目，默默地等待着这位老人的回应。

沉默、沉默、沉默……

当门佐海老藏彻底愣在原地，极其不知所措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另一个柔美空灵的声音成功救场了——

“外公，您回来了。”

霎时间，海老藏和蝎皆双双看向了楼上——

只见那个已然穿戴好粉色和服的小姑娘，披散着酒红色的长发，端美地站在楼梯处。她面容平静温和，神情恬淡如水……连其小巧的樱唇上，甚至还挂着一缕若薄烟般朦朦胧胧的动人微笑。

蝎即可就像触电般地惊了一下，脸颊也烫得异常厉害！接着，他忙别过头，不敢再看纱罗妲了。

海老藏在惊讶之余，将方才蝎罕有的羞涩表现尽收眼底。突然，他心生一种极度强烈的预感——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觉得自己最为珍爱的宝贝，必将会被人偷走的准确感觉！！！于是，他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晕眩，却仍迫使自己在晚辈们的面前，尽量维系一个长辈该有的风度和威严，便停了停，而后颔首道：“啊，吵到你了。”

“哪里话，辛苦了。”纱罗妲边说边不急不慢地走下了楼梯。当她站在海老藏的面前时，她笑道：“外公，饭菜够吃吗？合您的口味吗？”

海老藏忍不住摸了摸纱罗妲的头，一脸慈爱道：“够了，很好吃，谢谢。”

“外公，您在骗我哦。”纱罗妲却灵灵地笑了笑，又看了眼一直都不敢正视她自己的蝎，说道：“还有蝎，以后可不要在吃饭的时候和海老藏外公聊天啦。看，饭菜还没吃完都凉了呢，我再去热热。”

言毕，小姑娘就向厨房轻盈地走去。

至于那两个男人——海老藏和蝎则面面相觑，显然都懵了。只见蝎难为情地低着头，心里也止不住地怀疑纱罗妲到底是装糊涂？还是真没听见！当然了，怀有这种想法的，还有海老藏自己。

……

“外公，我还热了三杯牛奶，蝎也喝一杯，有助于睡眠。”纱罗妲将餐桌收拾好后，对那两人说道。

“谢谢了。”海老藏温和地说道。但见蝎仍旧立在原地，没有丝毫过去的意思时，他便轻咳了一声，又二话不说，直接拉着蝎的小手，带着他一起坐到了餐桌旁。

纱罗妲用双手端起了盛着热牛奶的玻璃杯，用小勺子搅了搅，说道：“外公，和以前一样，您和我的牛奶里有燕麦，蝎的则放了些燕麦片和蜂蜜。”

蝎见纱罗妲半天都不和他自己说话，且自己也找不到其他机会。现在，小姑娘好不容易能提起他，他便忙说道：“嗯……你还放了蜂蜜啊，难怪甜一些。”

纱罗妲喝了一口牛奶，又舔了舔樱唇，对着蝎和言道：“因为蝎爱吃蛋糕，想必也喜欢甜食啦。”

“哦……”蝎刚一对上她那双亮莹莹的蓝眸，就忙移开了眼睛，脸上又开始剧烈地发烫了。其实，他也搞不明白这种奇怪的现象！为何一说出口后，他反而更害羞呢？

海老藏幽幽地看了眼蝎，不禁抿了抿唇，但未曾言语。然后，他喝完了自己的那份牛奶燕麦，又对着纱罗妲，说道：“纱罗妲，你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还是别让蝎和你挤一个房间了。”

“还好，事实上，是我吵到蝎了。”纱罗妲看向了依然不看自己的蝎，蓝眸微眯，继而笑道：“蝎，抱歉，不用你陪我了。既然外公都回来了，我也不害怕了。”

海老藏也顺势和善地看向了蝎，温言道：“是啊，小蝎，谢谢你了。我是纱罗妲的外公，我会保护好她的。”后半句话，他刻意加强了语气。

蝎只是垂着小脑瓜，待他喝完了自己的那份蜂蜜燕麦牛奶后，小男孩才点头轻声道：“啊……”

当这顿夜宵结束后，在海老藏的坚持下，由他自己亲自收拾了厨房，并把蝎的被褥搬到了一楼的客房，包括那个被海老藏认为会吓到纱罗妲的“小喝食”面具。在此过程，蝎一语不发，因为小家伙在心里头，总有种自己被“扫地出门”的凄凉感觉！

最终，当海老藏已经回到了自己同样在二楼的房间后，蝎终于鼓起勇气，轻喊住了准备上二楼的纱罗妲。

“纱罗妲，你真的……不怕吗？”他垂目问道，稚嫩的声音藏不住满满的失落。

“蝎都不怕，那我也不该怕的。”纱罗妲看着他，眼神清亮若蓝色的镜湖。

“好吧，晚安。”蝎启唇轻声道。他觉得自己似乎找不到她言语的任何漏洞，更拉不下脸面……去问她有没有听到自己方才的诚挚心声。

“蝎，等一下。”突然，纱罗妲径直走到蝎的面前，然后凑到他到耳边，幽幽道：“蝎，我喜欢的男人，不该再是呆萌任性的‘小蝎’了；而我将来嫁的男人，也不该害怕一个人睡哦。”言毕，小姑娘立马转身离去，看她上楼梯时的动作，还有些仓皇和急迫……

很快，纱罗妲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愣在原地，面色愣怔的蝎。

……

“切，笨蛋，原来这才是你称呼我为‘蝎’的真实原因啊。”他哼笑道。只见他洁白的耳根肌肤，早已红得和他的发色一样，毫无差别。

啊啦，那只是外在。其实，还有一种像蜂蜜般的甜味，给轻淡的牛奶增添了一种粉色蜜浪的同时，也开始悄然蔓延在他小小的心房；不仅让他品尝到了一种流连忘返的美妙滋味，更让他坚定了那个有关她的粉色的梦——

即那个让他自己和纱罗妲在未来，变为他自己父母那样的绮梦！

……

“你的梦，早已支离破碎。那她呢？那孩子……真的在未来，能完成你致死都未曾实现过的那个‘粉色幻梦’吗？”

在门佐海老藏的房间里，他还未正式就寝，而是盘腿端坐在其叠得整整齐齐的米色被褥上。此时，他在其激烈颤抖的粗大双手中，正颤颤巍巍地捧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乍一眼看，那是一张在左下角有明显残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