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玉女宫一脉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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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通往皇居西五宫的路径，被浓墨的夜色泼得黑漆漆、乌沉沉的。

连以往多少能起到些稀微照明作用的泛白月光，在这个临近11月24日零时的夜晚，都像对这个简简单单的时间交替有些应接不暇，一时忙碌得过于大意，以致于被天际厚重的乌云包裹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地不让一丝淡光渗出。

黑暗，无尽的黑暗……

正在独行的玉女宫宇助太子，没了往日里总是与他如影随形的近身侍卫，漩涡勘六的忠心陪伴，单薄纤瘦的身影像一株蒲公英，轻散散地披着若即将翩飞的白羽似的他素来最偏爱的白色和服，顺着此时夜风的同向力量，一步步去接近他此行的目的地，东宫昭阳舍。

皇居的西五宫，由南至北依次是登华殿、昭阳舍、袭芳舍、丽景殿、飞香舍，其中的昭阳舍，自古就被定为储君所住的东宫。

听着是有些奇怪，明明昭阳舍属于西五宫，却对外又有“东宫”之称。说起根源，就得追溯至玉女宫一脉的产生了……

如前文所言，由于当时的黛岛皇后，一举诞下了极度少见的双胞胎男婴，因此，在严格奉行一夫一妻制及独生子女制的涡之国，这两个皇室男婴的意外降临，的确出人意料，甚至……被一度视为不祥！

若是对双胞胎女儿就好了，正如仁华与仁玉姐妹，至少女子一般与皇位无缘，且将来都要出嫁，并不会动摇到江山社稷。可偏偏这位皇后头一胎就是两个儿子，以致于这件本为普天同庆的喜事，一时间都变了质……

最让人捏把汗的是，作为父亲的炀伯天皇竟头脑发热，险些狠下心肠，打算……秘密杀死其中一个孩子！好免除来日皇位继承时产生的风波；可为母则刚的皇后，宁死不肯妥协着这种残忍的做法。

为了保全两个刚出世的儿子，这个女人殚精竭虑，甚至不惜以命要挟！最终，才劝动了同样打心底也实则不忍的丈夫。

再三商议下，夫妻二人决定拜托时任巫女，涡之国著名的旷世才女，来自北斗宫一脉的翠赫部姬尊，为两个孩子占卜，按照结果决定去留。

也不知翠赫部是出于对黛岛皇后爱子心切的同情和理解，还是提前被皇后在暗地里买通了。作为历代传承涡之国禁术秘密的当任巫女，她拥有最权威的解释权。待她占卜完毕，最后，以一种相当庄严的姿态，对忐忑不安的天皇夫妇以一首和歌言明——

“双子现兮降皇室

秉承天意负重任

祥瑞之兆兮当顺意。”

和歌虽寥寥几言，却掷字有声地点明了一个来自巫女的最权威预言——

这对在皇室中很少出现的双胞胎兄弟，都是肩负帝王之命的贵子！因而，这一胎并非是祸端而是祥瑞。所以，世人当顺应天意，助力两位皇子皆成就帝业。否则，才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长久以来，无论是忍界大陆还是东南远洋上的涡之国，都非常盛行占卜之风。这是一种深深地植根于人们心中的信仰，也是一种面对变化莫测的未来时，好寻找内心慰藉或指明方向的最佳方式。

譬如巫女白虎宫百筠姬尊，为仁华与仁玉占卜时做出的预言，以及更为久远的关于这两位皇子的预言。

而北斗宫翠赫部姬尊当时的说辞，也让天皇不得不接受。

只见这两个相貌漂亮的孩子，皆为正红色的头发，这是零无宫一脉最值得骄傲的血统！不过，哥哥就更符合标准的零无宫一脉的血统，拥有赤眸；弟弟则拥有另一种在整个漩涡一族中，都很罕见的眼睛——墨眸。

墨眸，在漩涡一族的传统观念中，据说拥有这种眼睛的人，天赋异禀，身份不凡……所以，这个次子也非等闲之辈！

正因如此，巫女翠赫部的“及时雨”预言，就巧妙地保住了这对尚在襁褓中的孪生小兄弟，并把他们的身份包装美化为一种恩泽四方的祥瑞。以致后来，深信此预言的炀伯天皇，还在原九大贵族的基础上，专程为次子创建了新的宫号，即玉女宫一脉。

这是零无宫一脉自般若天皇开始，在被视为最正统高贵、最独一无二的天皇家族长达四百多年的历史上，首次被另一个崭新的宫号平分秋色。同时，原本一枝独秀于皇居最正中央的零无宫，也在两个孩子尚且不谙世事时，就在其东侧拔地而起了一座更为崭新的殿宇，玉女宫。

很显然，这是在为未来两兄弟轮流执政做好准备。

既然已有了零无宫一脉专门作为议政大厅的零无宫，而其他地方贵族，比如朱雀宫及青龙宫两脉，都拥有他们作为核心场所的朱雀宫或青龙宫，那么堂堂玉女宫一脉，又岂能没有属于自己的宫殿呢？

就这样，作为未来政务大殿的玉女宫被浩浩荡荡的建成，也标志着这对兄弟在日后将平分天皇之位的继承权。

值得一提的是，新建的玉女宫里还设有东西紫宸殿为偏殿，专门作为招待来宾的地方。这也是古老的零无宫所没有的新格局，足见炀伯天皇何其深信该预言，生怕自己会不慎怠慢了次子，以致亵渎神明。

这也造就了皇居如今东、中、西各纵向分布五座宫殿的格局，即原有的“中四宫”变为了“中五宫”，从南至北，依次为长宁殿，相并列的零无宫和玉女宫，后面就是贞观殿、承香殿。

而并立两位大富大贵的太子，那么住处也需得讲究些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居中对太子所住的宫殿，自古就没有什么特别严格的规定。

除了贞观殿为天皇所居、绮云殿为皇后所居、弘徽殿为太后所居；承香殿、丽景殿、常宁殿、登华殿、宣耀殿这八座宫殿用作太医院、天牢、储藏室、客房外，五舍中飞香舍、凝花舍、袭芳舍、昭阳舍、淑景舍，都可供太子和姬尊居住。

为此，高度重视自己一双儿子的炀伯，再次请翠赫部进行占卜。她又作了一首和歌，指明了昭阳舍为适宜皇子居住的风水宝地——

“昭阳位兮览夕阳

弘徽对望相映称

西之‘东宫’兮贮华光”

这是一则“相对说”，即把位于皇居西五宫的昭阳舍，定为与历代太后所居的位于东五宫的弘徽殿，看作是相辅相成的能镇守西方的太子“东宫”。加之大陆上就一直都有将位于皇宫中东部的宫殿，作为储君住所的习惯，所以本为西五宫的昭阳舍，便成了一种颇为特殊的“东宫”。

住所既定后，这两位太子便自此在昭阳舍中慢慢长大。

彼时的约定期限是十年，长幼有序，由兄长为代表的零无宫一脉起头，即哥哥在位满十年后，将自觉退位交由弟弟或其子孙为代表的玉女宫一脉即位。等再过一个十年后，皇位又轮回至哥哥所代表的零无宫一脉，依此按期更替即可，既顺应了天命，也没有叫兄弟二人任何一方吃亏。

因独生子女制度所限制的后代数量，无论哥哥还是弟弟或各自的子孙，都没有在继位过程中出现过什么大问题。至于到期退位的一方，就可携家眷前往京城郊外的六条行宫享清福了。

于是，这个皇位轮替制度也在般若皇后，即六条女御百年之后，竟在无意中起到了很好的保护安全及颐养天年的作用。

因为她本人在临终前，曾为六条行宫的周际，布设下了一种既能永存春日，还能防御外敌入侵的千年结界。这样一来，那些已退位的天皇及其家人，也能安安心心地在行宫中度日，免受别有用心之人的迫害或利用……

事实上，这个制度也有自身的不完美之处，在于两脉天皇能否成功诞下儿子。

而在近百年来，零无宫一脉越发男丁单薄，几乎生不出儿子，姬尊倒是“泛滥成灾”；反观玉女宫一脉，基本胎胎都是儿子！这便造就了现今天皇之位，为玉女宫一脉全部垄断的现状。

此外，随着零无宫与玉女宫两脉血缘关系的代代淡化，那对同为太子的双胞胎兄弟的子孙后代，就不一定会像他们的先祖般礼让彼此了。

面对零无宫一脉越发可怕且离奇的阴盛阳衰之势，零无宫在忧心之际，索性追溯古制，提出由姬尊担任女性天皇的想法。毕竟在玉女宫一脉产生前，零无宫一脉也曾有过因没有太子而推选姬尊称帝的先例。

可惜时过境迁，大势已去的零无宫，地位早就不同于往日。而势力已然稳固的玉女宫，也不会轻易拱手相让皇权于女子，遂大力在全国范围内倡导“男尊女卑”观念，还刻意重修了玉女宫，改变其整体的装修风格，将曾经玉女宫类似零无宫的鲜艳漆饰，一律变更为偏重男性化的暗色调，以此作为一种变相的方式来压制零无宫的挣扎。

那个时候，零无宫一脉中，最具威望与实力的零无宫水户姬尊，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巾帼美人，还曾一度被玉女宫一脉视为不可小觑的大敌，便借着几十年前大陆火之国木叶忍者村的首领，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意欲与涡之国结盟的契机，主动将水户许婚给柱间，以结万年之好。

而最奇的是，素日里淡漠若冰山似的水户姬尊，竟对性格爽朗的柱间动了情，默许了这桩注定彻底断绝了即将远嫁他乡的她，能成为女皇的最后一点儿可能。因此，水户心甘情愿的离开，也完全打破了零无宫意图东山再起的美梦……

过去种种，后人自难评判；往后茫茫，前人亦弗知晓。

不知不觉中，宇助宛如穿梭于历史长夜的游魂般，飘荡到了那处他其实甚少久居的“西处东宫”——昭阳舍。

当他停驻脚步的一刹那，几乎是同时间，一枚从昭阳舍的内院飞扬而出的白樱花，随着乌黑一片的昭阳舍，骤然似被烛火点亮之际，就正好落在了他同样素白的肩头上。

“昭阳位兮览夕阳

弘徽对望相映称

西之‘东宫’兮贮华光”

烛跃光耀，花定风止。紧随着的，是这首古老的和歌被轻灵地吟诵后，所沉淀而出的一阵柔婉的女声：“……宇助太子，站在当下回望昔日，您是不是也觉得巫女翠赫部的那两首以和歌为载体的预言，着实欺骗……并玩弄了历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