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开始兄妹之间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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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

像是一只锋锐的利箭般，面无表情的绿罗，面对那男人的低头哭泣，竟只用了这两个无情且嘲讽的字眼来回应。

接着，她很淡然地转过身。只见伊人青色的和服留袖，随她青色的和服衣摆，在深秋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划过了一个决绝的完美圆形，并预示着她的漫步离去……

在绿罗离开不久后，忽然，罗砂房间的门被拉开了。同时，还传出了一个稚嫩却异常冷静的声音：“爸爸，你们忘了拿药碗了。”

未等垂首的青罗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感受到——自己月白色的和服，被身后的某种力道轻轻地拉住了。

“罗砂……你怎么……跑出来了？”青罗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个和妻……绿罗很神似的小男孩。

只见他竟然穿戴整齐，身着和青罗相仿的月白色和服，酒红色的长发还被一丝不苟地梳成了高马尾；但他的两鬓，却没有长长的垂发……

“爸爸，我本想出去走走。可后来发现，你和妈妈都忘了拿走这个药碗哦。”罗砂笑了笑，而后，将那个瓷质药碗递给了青罗，说道：“话说……这个药碗的质量还蛮好的。先后被爸爸和叶仓妹妹不慎摔了两次，竟然完好无损。”

“这是伊万里烧1，是很有名的瓷器啦。”青罗接过了药碗，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头，温和道：“对了，罗砂，你真的能出去吗？要不……让爸爸陪你吧。”

“谢谢爸爸，您好好休息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没问题的。”罗砂说道：“而且，若成天都躺在屋里，还不活动活动筋骨，那对早日康复也无益哦。”

“好吧，那你就在宅邸的院子里转转。这里够大，但别太久。”青罗颔首道。接着，他又有些踌躇，继而别过脸，嗫嚅道：“罗砂，你都听……”说着说着，他有些磕绊了，因为他不知自己该如何询问儿子是否听到了他和绿罗方才的言语。

“哈？听什么呀？”罗砂眨了眨墨眸，疑问道：“我起来后，就跑到内室的衣橱那儿，去找衣服了。还找了老半天！最终觉得……自己应该穿上和爸爸相似的衣服才好些，因为我们是父子嘛。”

“呵，油嘴滑舌的小滑头！还学会打扮自己了呢。”青罗笑道，心底却很欣慰。接着，他忍不住仔细地凝望着这个孩子——

清秀的五官、白皙的皮肤、酒红色的头发，很像绿罗；乌黑的墨眸炯炯有神，月白色的和服儒雅斯文……这也算像自己吧？

可逐渐地，青罗居然发现，他能从罗砂的那种与赤红色相近的酒红色高马尾发式，以及那双远比自己要刚毅果敢的墨眸中，看到……看到另外两个人的影子！于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愧怍和怀疑，他忙移开了视线，垂目低声道：“早点儿回来。”

“好的，谢谢爸爸，辛苦您了。”罗砂礼貌地笑道，没有任何异样。

……

“叶仓妹妹，你……还好吧？”在砂瀑宅邸的一处较为隐蔽的墙角，罗砂看到了那抹小小的青色影子。

此时，叶仓仍保持着靠墙倒立的姿势，可令罗砂倍感惊讶的是，小姑娘的整个身子，几乎都“贴”着墙壁，且并未用双臂来支撑地面，而是用小手捏着袖子及和服的裙摆，防止滑落。就连她的头，距离地面都还有大约十厘米的距离，唯有那头橙发和上面点缀的蝴蝶流苏，近乎挨着地面的暗黄色沙子。

叶仓一看见突然靠近自己的罗砂，直接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只见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倒立的小小影子。可她仍能看清他那张白净清俊的小脸，正书写着显而易见的担心，以及……钦佩！

为此，叶仓倒觉得，她自己的脸颊开始止不住地发烫！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场意外，让她更加冷汗直冒了——

原来，本就头朝地的她，竟因后背与墙壁之间查克拉的陡然减弱，而莫名其妙地向下坠落，搞不好……她将面临一个脖颈扭断的“倒栽葱”！

就当叶仓以为自己将遭遇不测，但仍执拗地不肯发出任何恐惧、怯懦的声音时，另一个焦急的声音却陡然响起：“小心！！！”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好像落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直到她看清时，她发现自己正好就趴在了那个男孩的胸膛上！男孩则紧锁眉头，对自己关切道：“没……没事吧？”

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用“近在咫尺”来形容！这便是叶仓的第一反应。只要他稍稍低头，或是自己再微微抬头……那么，他们两个……就必然会产生一些极其亲密的身体接触！

“流氓！！！”叶仓忙站起身，红着脸大声道。言毕，她又顿了顿，俯视着一脸懵逼的罗砂，才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便忙上前，将他扶起，并轻声道：“罗砂哥哥，你……你还好吧？”

“呵，这句话真的好耳熟啊。”罗砂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粘着沙子的衣衫，又看了眼叶仓同样有些脏兮兮的和服，有些不自然道：“那个……你自己拍一下吧。”

叶仓机械般地点了点头，然后胡乱地拍了一下她自己的青衫，继而垂目低声道：“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嘿嘿，你也没有哦。”罗砂温和地笑道，但见叶仓立马就瞪了自己一眼，他便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没事啦，不过……”他望着叶仓隐匿于留袖内的双臂，不禁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以后修行，也别太勉强你自己。若受了伤，可要及时处理啊。”

“那不是因为修行而留下的。”叶仓别过脸，冷笑道：“……从手腕到肩膀，还有其他地方。哼，以前和孤儿院的那帮混小子打架时，我不慎留了些小伤。”

“他们也太过分了，连女孩子都欺负！”罗砂愤愤不平道：“我有个小表姐，只比我大了一岁，是一个很文静、很乖巧的小姑娘。可她也常常被小孩子们排挤，有不少还是男孩子！真的很可恶……”

“所以，你的那位娇滴滴的小表姐，才是无辜可怜的小绵羊哦。至于我？我可是不好惹的刺猬，一定会以牙还牙！”叶仓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冷哼了一声，说道：“……而且，她也太没用了吧？可姬尊还那么喜欢她……”

“叶仓妹妹，你貌似……很了解、也很崇拜我妈妈哦。”罗砂看着叶仓充满了轻蔑和嘲讽的橙眸，深深地说道：“其实我真心觉得，你很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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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仓，你和我很像，绝不会对敌人手软。”

“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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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仓骤然睁大了那双明亮的美目，粉面上的温度也开始急剧飙升……只见一脸愣怔的她，对着面含幽深笑意的罗砂，轻声问道：“真的吗？”

“嗯，还有纱罗妲表姐。”罗砂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们两个都很像我妈妈。但纱罗妲是外在的容貌，而你……则是骨子里的个性。”

他说这话时，笑得很温和，清幽的墨眸，轻柔地注视着叶仓那张愈发通红的小脸。待敏锐地察觉到小女孩的窘迫后，他便很有眼色地仰望着他们头顶的那片蔚蓝色的天际：只见那种蓝色很清澈、很温婉、很明净，像极了另一个小女孩那双莹亮的蓝眸、像极了另一个小女孩那若温泉般细腻柔和的性情……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缓缓说道：“不过嘛，我觉得性格像……才是真的像了啦。事实上，纱罗妲除了发色、五官、气质、神…韵，和我妈妈有很多共同点外，她与妈妈之间的差异，还是很大的。”

“呦，看罗砂哥哥的样子，莫非是喜欢你那位淑女小表姐吗？”叶仓立马问道，还尽量表现出一种“八卦”的样子，但仍掩不住她眸中那隐秘的失落……

“额，开……开什么玩笑啊？”罗砂愣了一下，然后摸着头干笑道：“哈哈，纱罗妲虽然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他边说边感慨道：“但不知道，那个总爱犯迷糊的小丫头，何时才能明白那家伙的心意？乃至……她自己的心意呢？”

“你是说……你喜欢温柔型的女孩吗？”终于，叶仓垂着脑瓜，硬着头皮小声道：“如此说来，尽管纱罗妲是淑女。但她在外貌上很像性格强势的绿罗姬尊，所以……你并没有对她动心，是吧？”

罗砂明显被叶仓的言语，说中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事！只见他瞬间就失去了往常的平静与随和，还面色涨红、结结巴巴道：“那个……我妈妈很好……就是太……”

“放心，我不会告密的。”叶仓耸了耸肩，轻笑道：“幸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什么淑女喽。”言毕，她轻灵地转身，却在背对着罗砂的那一瞬间，就全然卸下了她脸上所有伪装的倔强和不屑；取而代之的，则是落寞和酸楚……

“叶仓……”罗砂立在原地，下意识地轻唤出了她的名字。

只见他漆黑的眸光，随着她那抹和自己母亲如出一辙的青影，变得愈发悠远、愈发彷徨。而那个金色的蝴蝶流苏，栖息在伊人那头暖色调的橙发上，显得格外明耀，足以令他神往、令他……着迷！

突然，罗砂猛地握紧了自己小小的拳头。只见那张清俊稚嫩的小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成年人才有的阴鸷神情！并用唇语寒声道：“不，她只是我的陪练。”

接着，他像是换脸一样，瞬间又“戴”上了他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继而缓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因为，他答应了自己的那位“父亲”，要早点儿回去哦。

【注释】

1伊万里烧：日本江户时代，从伊万里港出口的“有田烧”，被称作“伊万里烧”，主要用作餐具。但现在，唯有生产于伊万里地方的瓷器才称作“伊万里烧”，而之前所述那种情况的瓷器，则被称为“古伊万里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