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谁是替代品

第197章《熄灭的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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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这座小小的禅房内,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一双青玉色的美目睁得若铜铃般大小,仿佛凝滞了所有眼部运动的仁玉,第一时间冲着眼前男子,濛声喊出了一句:“元……”

好在她凭一股残存的恨意与理智,及时扼制了下一个字的错误脱出,一个最不该出现在面前男人的字眼。

“小玉,没事吧?”同样幸运的是,一心都牵挂仁玉状态的庆元,恰好没听清她初醒时莫名蹦出的那个事实上也有些肖似他本名的字。只是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生怕仁玉如一道划过却点亮他枯寂多年的生命的流星,即可就消散不见,再难觅得。

像刻意用沉痛的泪水模糊了视野,好欺骗自己将眼前之人当作另一人,仁玉泪眼盈盈地望着庆元,被他紧抓的玉手游鱼似的紧缩下滑,继而勾住了男人的脖颈儿,霎时使他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倒在她身上。

骤然以这种暧昧亲密的姿势,接触这位自己的确心心念念的女子,现下的庆元可谓是紧张到比方才恶斗时还要心跳加速!红着脸,慌忙地为这种实则不是他个人错处的意外道歉:“对……对不起!”

仁玉似一瀑布枝繁叶茂的紫藤萝,旺盛地生长在了庆元健硕的身躯上。她小小的柔软娇躯何其美好迷醉,一时令庆元觉得着了魔一样难以脱身!

在内心火烧般的苦苦煎熬下,庆元尽最大努力克制住心中亦火山般的冲动,出于道德轻微挣扎,不料突然间,最让他无地自容的事情发生了——

“抱我……”话音刚落,庆元能分明地感觉到身下女子已将凉云似的小手伸向自己后背。那微凉的棉柔触感,瞬间激起他炽热肌肤表面上一阵电流急速蹿过的抖动。

“小……玉,这……这不好吧。”庆元调整着愈发急促的呼吸,喑哑着声音说道,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急躁难耐。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岂会拒绝自己心仪的女子!可一想到不久前,她也正是在此处受到玉女宫元朔天皇的侵害,今日却又向自己……着实有种难以言明的怪异!

“哼,是‘不好’,还是……你嫌我脏?”心绪若一团乱麻胡乱拧起的庆元哪里知道,正是他这句疑似婉拒仁玉的推脱话,顷刻间使后者跌落了眼中那层积蓄多时并已发凉的水雾,旋即映入眼帘了一片清晰到使她倍感绝望的清寂世界。

“我怎么会这样想你?!是你误会了!”庆元陡然明白了仁玉的误解,忙起身对上了她那双被清凉的泪水洗得明净通透的玉眸,乃至那张被施了层薄薄的白霜粉般的冷寂雪颜。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仁玉用低幽的寒声质问他,同时,她仍停留在他后背肌肤上的小手也顺势发狠,竟把留长的指甲陷入了庆元的皮肉里。

“嘶!”庆元当即因刺痛而皱眉轻吟了一声,可随后毫无退意或怒意,仅咬牙强忍着仁玉指尖上越来越加狠的力量。

其间,他已感觉到自己后背上蔓出的血丝,但依然坚持隐忍不发,只一味地承受着她对自己这种他能理解的小惩罚……

“不恼我这样对你吗?”见庆元一直都没有因自己的行为表现出丝毫情绪,仁玉不由得心软,同时手上一松,转而伸出,轻轻地舔了下自己指尖上沾染的红色。

“小玉,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庆元用两臂支撑着自己的躯干,写满平静的俊逸五官相较于元朔的秀美绝伦,更多了些英朗及桀骜,并让人心生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好,我可记下了。来日不许反悔!毕竟,你背上的血痕就是你向我承诺过的证据。”仁玉俏皮一笑,任由察觉到自己默许的庆元,用他略微粗糙的手指,擦去她自己脸颊上那些早就凉透的泪水。

“小玉要高兴,就随便你继续挖吧,因为我只想看到你的笑。”庆元知道自己如今不该再回避她明显不过的示爱了,情动之下,他俯身吻住了她若白勾玉雕刻成的耳垂。

那里针眼大小的耳洞,因她长时间的比丘尼打扮,缺席了女子最基本不过的耳饰。他想,后头要有机会,他必得给她送一副足够配得上她照人光彩的耳坠。

“还疼吗?”忽然,仁玉摸着他的脸柔声问道。

这一刻,她无疑是感动的!

诚然这个男人并非是自己最难忘的初恋,但女人总在最脆弱的时候,会对那些为她雪中送炭、为她倾尽一切的男人心生一种依恋……一种最容易进阶为情爱的恋慕!

“小玉,你赐给我的伤口即使再疼,也是种幸福。”庆元幽魅一笑,用男性特有的低沉声音,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轻吻着仁玉那张在自己轻如蝉动的唇覆间,跳跃着灼人火苗的清丽脸颊。

“呸,油嘴滑舌!那你一开始还忍心推开我,真是混蛋啊。”仁玉妩然娇笑着,白莲色的双臂,慢悠悠地缠着他因自己点燃微火的健美身体,不时起身回吻着他,像百灵鸟儿啄来啄去,分外调皮磨人。

忽地,庆元启唇,别过红通通的脸,侧着褐眸嗫嚅道:“小玉,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只是怕你会对这种……”

他赶紧止口,懊恼自己怎么没眼色地提及仁玉于此处被元朔天皇占有的不堪回忆!既让自己在内心深处总有些难以逾越的膈应,也使伊人再度陷入那段噩梦的漩涡中。

“傻子。”仁玉一怔,然后轻咬了下他的肩膀,又吻了吻那处她印于他肌肤上的细小齿痕。

她看向仍在避着她目光的庆元,烟视着他同样英俊的面庞,心中有关他们相识不久后的点点滴滴,逐渐若洒满乌蒙天色的雨点子,在唰啦啦的淅沥声中,清晰地浮现在她愈加迷离的视画前,进而将那页糊在她心窗上的透黄纸张慢慢打湿并浸破……

记得那个连皮带肉地夺走了她一切一切的雪夜,是他,救了命悬一线的她。

当她看似平静地道出了意欲息事宁人,返回浅草寺去默默反抗玉女宫雪姬太后对她显然永不罢休的赶尽杀绝时,是他,理解并支持自己这种确实冒险的行为。

在她暗中审时度势,决定先表面臣服归顺,成为雪姬逐一摧毁各个地方贵族的“灾星”棋子,首先归嫁至广济城去毁灭他们朱雀宫一脉时,不料又是这个男人出乎意料地为了她,竟不惜公然与皇权对抗!还在浅草寺内大开杀戒,更捎带为她杀了不少曾践踏过她尊严的僧人!!!

就为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她,自己偶遇的庆元都能做到这般义无反顾!呵,至于她的那个初恋,已是她姐夫的玉女宫元朔天皇,自己仇人的亲生儿子呢?

他——没有!!!

哪怕是大婚亲政后,日益掌握实权的他,两年来都没有想着去浅草寺里打探一下她们不见天日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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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你姐姐仁华怀孕后,天皇是愈发珍爱她了!尤其是宇助刚出生时,你都没看见,他像个孩子一样直接哭了出来!还把精疲力竭的仁华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并亲自伺候她……让哀家这个生母都感慨他对你姐姐这般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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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真的是她的姐夫了!不止在于雪姬那日的“无心之言”,也在于今天他们相见后的……陌生人一样的彼此相待。

而她目前所能毫无道理地预感到的是,他,已爱上了她的姐姐。

哼,那么,究竟谁是谁的替代品呢?

想着想着,仁玉在泪水潸然垂落间,把自己心底的种种疑问都注于这些热乎乎的圆珠中,顺着泪液蜿蜒流动的轨迹,一条条伤痕似的划过了她缓缓失温的玉颜,并激起她一阵若樱花被疾风袭舞时的颤栗。

感受到怀中的仁玉像在发怵的异样,庆元想当然地认为她是在担心元朔轻易放过他们二人的反常举动。

他最见不得她的分毫忧伤,忙以指腹轻摩着她正浓浓向外渗凉的小脸,温柔的声线携着男人特有的阳气与自信,如一缕一缕地糖丝裹住仁玉这颗冰甜的果心:“别怕,不论这次元朔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都不会轻易被他玩死的。”

“王爷!妾身此刻能做的……就是在归嫁前……短暂地和你在一起了。”毫无疑问,仁玉真的对庆元动情了。

下一秒,她抛下了女子的矜持与羞赧,紧紧拥住他,好把她这朵早已无人问津的依兰罗,热情地回春盛开在他的茫茫原野上……

就因为他对她似是命里注定的屡次搭救,就因为他……不嫌弃她的残败之身,她都不能不动容啊!!!

“小玉,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你先忍一忍,一想到……一想到你也会像你姐姐那样,打扮得那么美丽动人,却嫁给了别的男人时,我真恨自己无能为力!!!”庆元马上温情地揽住她。可在这种浓情时刻,他也不知是无心还是不慎,却脱口说出……或是暴露了这句戛然就扑灭了仁玉才新生于枯木上的星点火焰。

姐姐?

曾经的朱雀宫仁华姬尊,自己的孪生姐姐;现今的玉女宫仁华皇后,自己初恋男人的妻子……

难道……她这般贪婪!已夺走了元朔,此时连她好不容易才抓牢的庆元,也都拜倒于她这颗……呵,普照四方的“福星”的红裙下吗?!

随着黄昏最后一丝斜阳淹没于血红西山中,浓郁的夜幕应势卷帘拉下,这种最常见不过的昼夜交替,尚能冷静地暗示着他们相处时间的流逝难追……

被夜色团团笼罩的禅房内,庆元粗重的呼气声掩住了一片不易发觉的碎裂声,那是仁玉像一块内在已裂开,外在正悄悄消融的冰晶,于庆元一无所知的缠绵中,化作一滩没有温度的覆水。

覆水难收,正如她苏醒前,侍女漩涡椿被庆元不小心打翻的那杯盛放在下等井户茶碗中的抹茶。那抹茶虽醇正香浓,奈何终遇不到与之相配的器皿。

不,她还不如被泼出去的抹茶!谁让她不单是灾星,更脏兮兮的啊……仁玉似游魂一样闭眼仰着头,由着庆元吻上了自己左颈上的那粒深黑色的乌痣。

似乎男人都很迷恋她这颗乌黑痣嘛。因为那里,也是年少时的元朔涨红着脸,出于一种练习式的心态,曾小心吻过的地方。

哼,乌黑痣?到底不如人家仁华皇后下颏的那粒色泽更加鲜亮、莹润的胭脂痣要美丽吧。

她不禁在心里自嘲地嗤笑道,一行寒澈的清泪于她幽凉的笑声中,灵巧地躲开了庆元的唇舌及视线,孤寂地内渗并长眠于她身下的洁白被褥里。

火影之砂隐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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