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母亲”般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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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您……您误会了……”纱罗妲强行扯出了一个“不解”的干笑，对着目露幽光的绿罗，低声道：“其实……我……”
“对，其实你就是被那对冥顽不灵的父子俩当众奚落。”绿罗仍然把玩着纱罗妲的红发，笑吟吟道：“又被那个屠夫的儿子，当着很多人的面儿，泼了一身水呗。”
很快，纱罗妲就恢复了平静，并漠然笑道：“哦，既然姑姑早已心知肚明，那又何必再问我呢？”
“因为姑姑纱罗妲是否把姑姑，和你的其他长辈一样看待？”绿罗将素手慢慢地抽回，又轻轻地攥起。接着，她艳红的嫣唇上渗出了一丝哀凉，淡淡道：“哼，答案也揭晓了。就算面对绿罗姑姑，纱罗妲也不肯说实话啊……”
“呵，说了又怎样？”纱罗妲定定地看着绿罗，微笑道：“即便我说了，绿罗姑姑和风岚舅舅又能去惩罚他们？去惩罚众多砂隐的无辜平民吗？”
绿罗有些惊异地望着纱罗妲雪白的小脸，乃至她蓝眸表面上浮现出的一层薄薄的晶莹水雾。那般娇弱、那般凄美，让绿罗恨恨地蹙起了其酒红色的细长眉月，并用洁白的贝齿咬住了她自己的嫣唇，甚至还泛出了些许殷红的色彩……
“瞧，姑姑，您现在发怒且心疼的样子，倒是很像方才的风岚舅舅呢。”纱罗妲抿了抿樱唇，强行收回了自己眸中蕴含的清泪，并苦笑道：“我知道姑姑和舅舅，是为数不多的能真正去关心我、去爱护我的人，所以——”
她软糯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可仍含笑道：“我真的不想让姑姑难过！也不想让舅舅难过，毕竟海老藏外公常常教导我……”
“他不是你的外公！！！”言毕，绿罗猛地用自己鲜艳的嫣唇，紧紧地吻住了纱罗妲小小的樱唇……
良久，她放开了纱罗妲，幽深的青目压抑着浅浅的泪光和深深的恨意，对着一脸惊诧的纱罗妲，用温声一字一顿道：“他不配。”
纱罗妲睁大着眼睛，蓝眸中蓄满多时的清泪也顺势滑下。只见她把小手覆在了自己依然残存着绿罗气息的樱唇上，小声疑问道：“绿罗姑姑，您刚才……在做什么？”
“姑姑在吻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绿罗笑了笑，泪珠同样零落了几滴。只见她又舔了舔纱罗妲脸上的泪痕，和言道：“吻，就是爱的表现。你长这么大以来，姑姑应当是第一个吻你的人吧？唉，真的好可怜呀。因为你的眼泪，都是苦的。”
“姑姑……爱我？”纱罗妲震惊地张大着嘴，难以置信地惊声道：“这世上，还会有人爱……爱我吗？！”
“就是你的绿罗姑姑呀，姑姑比任何人……都要爱纱罗妲！！！”绿罗用双手抓住了纱罗妲瘦小的肩头，暗红色的指甲陷入了她身上的粉色和服内……只见她露出了一个近乎癫狂的神情，激动道：“你是姑姑的这后半生，最为珍视的心肝宝贝啊！！！姑姑绝不会容忍任何人来伤害你！！！若有……”
她不禁冷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将纱罗妲一把揽在了怀里，心满意足地幽幽道：“乖，姑姑会保护你的。”
“谢谢姑姑！姑姑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啊。”纱罗妲躺在了绿罗的怀中，也想起了之前的风岚。如果说，风岚舅舅像父亲，那么，绿罗姑姑就像……母亲吧？终于，她不再像先前那般抑制自己的感情，一边轻攥住了绿罗的留袖，一边怯生生道：“姑姑，以后……我能不能叫你……叫你妈妈啊……”
“妈……妈？”绿罗愣了愣，继而深深地对视着纱罗妲。忽地，她先是刺耳地笑出了声，接着掩面哭泣，呜咽道：“好……好呀……妈妈吗……”
“妈妈！”纱罗妲一脸欣悦地抱住了绿罗，用小手轻轻地拨开了后者此时有些无力的手臂。只见她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上前在绿罗沾着血迹的嫣唇上浅浅地吻了吻。接着，她模仿性地舔了舔自己樱唇上残留的来自绿罗的口红和血迹，不禁灵灵地笑道：“妈妈，你的血是苦的哦。那么以后，也让纱罗妲来爱你吧。”
“哈哈，小丫头可真聪明，不愧是姑姑，不，是妈妈的孩子。”绿罗很惊喜纱罗妲一点即通的举动，她又捏了捏小姑娘粉嘟嘟的小脸，意味深长地笑道：“记住，只能在暗地里这样称呼我，此外……”
忽然，她忍不住扶着自己光洁饱满的额头，嗤笑道：“傻孩子，以后可不要随便去吻任何人哦。特别……是唇。哪怕那人再怎么伤心，你也不能用自己的唇，去随随便便地安抚其。毕竟唇的意义，是最高级别的。”
“妈妈，那该怎么用呢？”纱罗妲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疑问道。
“唇与唇的接触，对同性而言都很谨慎。但纱罗妲和妈妈是……母女，倒还可以。但若是男人，那就只能是一人！”绿罗不禁露出了一抹幽长的笑容，悠悠道：“就是……男女情侣啦。”
“情侣？是夫妻吗？”纱罗妲顿时恍然大悟，还若有所思地说道：“哦，我懂了！就像风岚舅舅和娴亚舅母，就像……您和青罗姑父吗？”
“呵，他？不是！”绿罗轻蔑地笑了笑，并摸着纱罗妲的小脑袋，正色道：“情侣不一定能成为夫妻，同理，夫妻也不一定有情侣的感情。现在，纱罗妲还太小，等将来就会慢慢明白的。所以……别问了。”
纱罗妲知道，绿罗最后所说的这三个字，才是她要表达的真实意图。因此，一直都很有眼色的她，也很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懂事地点头笑道：“好的，我听妈妈的话。对同性，我只用我的唇吻妈妈的唇，至于异性……”
渐渐地，她说不出话来了。很明显，她还没想到一个能让她可以用自己的唇，去吻另一个异性之唇的人。
“妈妈的小傻瓜！那个异性，只能是你喜欢的男孩啦。”绿罗无奈地笑了笑，尽可能解释道：“就是一个你想成为他妻子的男孩。”
“哦，原来是这样啊……”纱罗妲似懂非懂地点头道。可小姑娘仍在心中忍不住思索：嗯，自己有吗？真的有这样的男孩吗？于是，她歪着头好好地想了想，似乎感觉……并不是没有的样子……
“哈！难道纱罗妲有喜欢的小男孩吗？”绿罗见小姑娘在很认真地思考，便忙笑嘻嘻地问道：“快告诉妈妈，是谁呀？”
“暂时……没有吧。”纱罗妲望着绿罗，有些难为情道：“妈妈，我好像还不太懂您说的情侣和夫妻。”
“不要紧，妈妈的纱罗妲还小嘛。”绿罗和言道：“其实长大是一个很快的过程，到时候，你一定能明白的。”说着说着，她露出了一个调侃的笑容：“当然了，既然纱罗妲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儿，那就该在外貌和服饰上随我。这样，才能更加美丽出众！获得很多热情的追求者哦。那么……”
只见她轻轻地扫了眼纱罗妲身着的粉色和服，光亮的青眸中似是裂开了一道细腻的纹路，继而轻幽地说道：“妈妈再给你量身创造一件只属于纱罗妲自己的漂亮和服吧，让你从今往后的穿衣风格，不再效仿妈妈特有的青绿之色，乃至……樱花绣纹。”
当说到最后的“樱花”时，绿罗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只见那张无瑕容颜上的表情，似乎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追忆……
纱罗妲此时的表情则很激动！还在小脸上迅速织满了快乐的红云，并期待地说道：“妈妈……是要给我准备8岁的生日礼物吗？”
“对，一件崭新的和服，保你喜欢！”绿罗神秘一笑，颔首道。
“会是什么颜色呢？又是什么图案啊？”纱罗妲一脸好奇道。接着，她垂目望了望绿罗翠色和服上洁白的依兰罗，低声道：“可以用妈妈的……依兰罗吗？”
“不，依兰罗的花语，是从一而终，违誓必死的爱。”绿罗看着面色骤变的纱罗妲，幽笑道：“纱罗妲不该用这样太过凄美、太过执拗的花，否则……会很辛苦的。就用依兰罗的原型之一，雪色的玉碟梅1吧。”
“玉碟梅，是梅花的一种吗？”纱罗妲眨眼问道。
“对，那是世界上最坚强的花，也是纱罗妲该学习的榜样。”绿罗郑重地缓缓道：“小小的玉碟梅，明明绽放在冰天雪地，却仍凌寒傲雪……花如此，人也该如此！是不是啊，纱罗妲？”
“好的！谢谢妈妈！”纱罗妲开心地扑到了绿罗的怀里……渐渐地，她有些犯困了，便奶声奶气道：“妈妈，能给我唱摇篮曲吗？”
“没问题，那就……《樱花》2吧。”绿罗一边抚摸着纱罗妲的粉色和服，一边温声道：“以前，妈妈一直用《樱花》来哄你。但今后，纱罗妲也该和过于脆弱、过于娇贵的樱花道别了。那么今夜，就让妈妈用歌声送走那些太过绚烂短暂的樱花，转而为你栽培高洁坚贞的玉碟梅啦。”
纱罗妲微笑着点点头，先是偷偷地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神情，继而安心地闭上了蓝眸，静静地聆听着自家“妈妈”的天籁流音——
樱花啊、樱花啊、
暮春三月天空里，
万里无云多明净。
如同彩霞如白云，
芬芳扑鼻多美丽。
快来呀、快来呀、
同去看樱花。
……
樱花啊、樱花啊、
暮春时节天将晓，
霞光照眼花英笑。
万里长空白云起，
美丽芬芳任风飘。
去看花、去看花、
看花要趁早。
樱花啊、樱花啊、
阳春三月晴空下，
一望无际是樱花。
如霞似云花烂漫，
芳香飘荡美如画。
快来呀，快来呀。
……
“哎呦，门佐海老藏大人可算回来啦。”
一个宛如鬼魅般的沙哑声音，从某处难以定位的地方飘来，对着已然矗立在自家宅邸前的砂隐高层之一，门佐海老藏，幽笑道：“然而，今天可是每个月约定好的日子、约定好的时间。莫非您真的忍心去打扰那对……‘母女’吗？”
名为“门佐海老藏”的中年男人身着黑袍，头戴白色头巾……这是砂隐忍者最常见不过的打扮了。
只见他仍然立在原地，且未因那种“鬼音”而产生任何异样，还将其瘦削的脊背站得宛如胡杨般挺直，并负手冷笑道：“哼，时隔多年，你这个不人不鬼的死玩意，还是像漩涡绿罗的影子一样……阴魂不散啊？”
【注释】
1《樱花》：是一首日本民歌，创作于江户时代末期。
2玉碟梅：一种白色的梅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