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凝不这么认为,既然白少筠已经坚持了3年多,又怎么可能会轻易退缩。
站在大门口处的白少筠焦急的看着顾凝走出来,问道:“小珂愿意见我吗?”
顾凝冷下了脸,想起白少筠之前干过的事,她没法还能给他好脸色。
顾凝冷冷的说:“她说不见你,让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她烦……”
白少筠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原本有的焦急都不见了,表情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
“既然知道,以后就少来。”顾凝说道。
白少筠没点头,也没摇头,像是对顾凝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她不愿意见我,我走就是了,你劝劝她,千万不要让她再生气……”
说完,白少筠再也没有停留,转身大步朝着他的那辆白色的跑车走去。
白色的马萨拉蒂很快消失在顾凝的视线里。
顾凝怔怔的注视着跑车离开的方向,这一刻,她有些看不懂了。
看不懂白少筠的心里,到底把肖珂当成了什么人。
顾凝身后的洋房里,肖珂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不等顾凝转身,她已经拄着拐杖回了自己的卧室,紧紧的关上了门。
……
晚饭后,顾凝将厨房收拾干净后,走到客厅里,和肖珂一起翻看着茶几上的几本杂志。
肖珂很少看电视,在罗宋村的这几年,她已经将安静当成了一种习惯。
她嫌电视的声音太吵。
顾凝也纵着她,想看什么,回到自己卧室里,用笔记本电脑看。
客厅里的电视到底是成了摆设。
顾凝正交叠着双腿,将切好的水果,用果签插上递给了肖珂,说道:“小珂,我明天下午要替公司去出差,今天下午找了个佣人阿姨过来,帮我照顾你一个月……”
肖珂惊讶的看着她:“出差,要多久?”
顾凝耸了耸肩,说道“至少也要20几天,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
肖珂的脸色有些红,知道自己成了顾凝的负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顾凝知道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别想太多,我答应过轻语,要好好帮她照顾你,你安心便是……”
肖珂抬起头,看着她,感谢的话无需太多,她只能点头……
……
……
周一下午,顾凝拖着行李箱,和肖珂告别以后,上了公司的车。
肖珂拄着拐站在门口处,目送顾凝离开。
身后的佣人王姨正走过来,低声的问道:“肖小姐有什么忌口的吗?我做午餐的时候好注意一些。”
肖珂转过身,对着王姨笑了笑,道:“只是怕辣,其它什么都好,我没什么忌口的。”
王姨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后,去厨房了。
肖珂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难得的将电视打开。
里面的财经访谈,是一位资深的企业家侃侃而谈,讲的是投资经验。
摸到了遥控器,肖珂将电视里换成了动画片。
清新甜美的画面,美羊羊正展示自己漂亮的新鞋子。
肖珂忍不住玩起了嘴角,美羊羊为什么穿着鞋子,走过的路上还是清晰的羊蹄子脚印呢?
目光不自觉的移向窗外,外面的天阴了。
顾凝刚刚走的时候,太阳还挂的老好。
佣人噔噔蹬的走上二楼,将阳台上晒着的衣服收回,一边下楼一边说道:“最近的天气真是怪,动不动就来阵雨,天气预报是越来越不可信了……”
王姨抱着衣服去换衣间晾了,肖珂回头朝外面看去。
雨说来就来,不过好在下的不算很大。
比起前几天的暴雨,今天的雨量顶多算九牛一毛了。
肖珂拉过拐杖,站起身,朝着二楼走去。
卧室里,她站在窗前,看着被风吹的肆意舞动的芍药。
花已经不在,叶子却还努力的跟着摇摆。
肖珂这一刻终于放下手里的书,拿起拐杖重新下了楼。
也不顾外面雨点降落,就直接朝着那颗芍药走去。
她很努力的在花丛中翻找,终于一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被她找到。
豆大的雨点已经从头顶落下。
佣人王姨奔了出来,慌张的看着她,急白了脸色,说道:“肖小姐,您腿上的伤口可不能见水啊……”
肖珂不理会王姨的劝阻,依旧执拗的将花丛里所有的花苞都找到。
一朵,两朵,直到全部。
肖珂的头发湿了,王姨出来的急也没来得及拿雨伞,又怕肖珂淋湿,就只能用双臂护在她的头顶。
肖珂将所有的花苞都折了下来,这才咧开最笑了。
肖珂的笑是惊艳的,就连王姨看了都愣住了。
肖珂说:“王姨,找个花瓶来,我要养它们,直到开花……”
王姨“哎”了一声,伸出手去搀扶她。
很快,头顶上的一小片天空里不再有雨点砸落下来。
肖珂抬起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身前。
他高举着雨伞,自己伫立在雨幕之中,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白少筠对着身旁的王姨说道:“帮肖小姐拿着拐杖。”
王姨迟钝的应了一声,虽然也不认识白少筠这个人,却见肖珂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由此推断,他们是认识的。
只要认识,王姨就放下心的叫肖珂交给了白少筠,自己回身弯腰去捡起拐杖。
白少筠将雨伞递到肖珂另一只空着的手里。
肖珂一手拿着那几朵芍药,另一只迟疑的将雨伞接过。
她的举动完全是脱离本能的,无非的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可就是她接过雨伞这一刻,白少筠已经将她拦腰抱起。
肖珂忘了挣扎,一脸苍白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
白少筠大步的抱着肖珂回了卧室,对着身后跟进来的佣人说道:“给肖小姐放热水,你扶着她去洗个澡。”
佣人想也没想,点头去了。
肖珂手里依旧攥着那几只芍药,愣愣的看着白少筠,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白少筠将她手里的花取下,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说道:“洗澡的时候注意腿,别沾了水……”
“……”肖珂不语,安静的注视着他。
白少筠没再多说,被淋湿的头发还有水珠落下来,砸在肖珂的手背上。
白少筠转身走了。
留在肖珂耳朵里最后的声音,是他下楼时,脚步的声音。
楼梯一共是24阶,肖珂无聊的时候数过。
可他离开时下楼的脚步声却只有16声,可见,他走的有多快。
肖珂还没从充愣中回神,佣人王姨就已经带着肖珂的换洗内衣走了进来,说道:“肖小姐,我扶着你去洗澡吧,一会儿别着了凉。”
肖珂点头,从床上坐起。
王姨扶着她进浴室前,肖珂还朝着楼下看了一眼。
那辆白色的马萨拉蒂还在……
洗过澡后,肖珂换上了干爽的睡衣。
她有午睡的习惯,上床前也免得再换了。
不经意的一眼,楼下的那辆车似乎还在。
开着雨刷,打着双闪,雨幕中多少显得有些寂寞。
不想了……
肖珂拿起拐杖,对着一旁的王姨说:“王姨,花瓶帮我找到了吗?”
王姨点了点头,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给忘了,抱歉肖小姐,刚刚我忙懵了。”
肖珂温和的弯了弯嘴角,说道:“没事,我自己去找吧。”
王姨没在阻拦,肖珂一个人朝着储物间走去。
一个天蓝色的花瓶被她从里面翻出来。
去洗手间灌满了水后,肖珂将仅剩的那几朵芍药放了进去。
窗外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肖珂将目光从芍药上移开。
窗外,白少筠的车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肖珂心里的某些位置有些空。
转眼看着王姨正捧着姜糖水进来,肖珂总算收回了杂乱的心思,专心喝碗里的姜汤……
……
周三的一中午,肖珂就被头顶上方的淡淡花香中醒转,
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个人,正看着她床头柜上的芍药微笑。
肖珂彻底的睁开眼,弯起嘴角叫了一声:“轻语姐……”
苏轻语回过头来:“小珂,你醒啦?”
肖珂点头:“最近有些贪睡,不好意思,你来了多久了?”
苏轻语点头,道:“是有些贪,我坐在这儿半个小时了,也不见你有醒来的意思,睡的像头小猪……”
肖珂笑了,低着头。
苏轻语从床上起身,挺着肚子在她面前动了动,说道:“顾凝走的时候让我有时间来看看你,怎么样?王姨还用的顺手吗?”
肖珂愣了愣,道:“何谈顺手?我从小没怎么被人侍候过,喊了王姨帮我做什么,我会不好意思……”
苏轻语笑着过来捏她的脸,说道:“小矫情,不过,最近好像胖了点,你看,脸上有点肉了……”
肖珂被苏轻语逗红了脸。
苏轻语还尤为不自觉的说着:“养胖了你,顾凝功不可没……”
这回,连肖珂都笑了,讷讷道:“我又不是一头小猪。”
两个打着哈哈玩笑了一会儿。
肖珂突然问道:“门外那辆车还在吗?”
“哪一辆?”苏轻语问。
她来的时候似乎并没看见什么车。
肖珂自知问错了话,尴尬的摇了摇头,道:“哦,也没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的目光依旧忍不住朝着窗口处看去。
难道……今天白少筠没来?
……
君临会所,白少筠正窝在沙发里,看着左君洐亲自动手开启茶几上的红酒。
身旁的女服务生都被赶了出去。
据左君洐说,最近苏轻语的鼻子异常敏感,但凡他身上有一点女人靠近过的味道,她都闻的出来。
白少筠同情的笑。
左君洐懒得搭理他,将殷红的酒倒入高脚杯中,先递给白少筠,自己才专注给自己倒另一杯。
白少筠的酒喝的有点急,一饮而尽,连味道都没有细细的品。
左君洐斜了他一眼,取笑道:“当初三年都没见,如今一天看不到,就如隔三秋?”
白少筠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将酒瓶拽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左君洐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动作,问道:“肖珂还是不见你?”
白少筠沉默。
左君洐轻笑了一声:“你今天没去,没准她会觉得心里发空。”
白少筠瞥了左君洐一眼,说道:“她才不会……我也看出来,我暖不了她。”
左君洐点头。
白少筠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说道:“我现在拿她真的是一点办法没有,她现在就跟个易碎的花瓶似的,我根本不敢去碰,要是换成另外一个女人,我就直接拖到床上办了,早晚她心甘情愿,可肖珂就不行,犯起病来,我是真不敢上前……”
左君洐懂。
左君洐将酒杯放去一旁,手肘放在膝盖上,说道:“肖珂心里的有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眼前的事,我倒是觉得你该抽出空了处理一下你和兰维维的事了……”
白少筠靠近沙发里,慵懒的说道:“她好处理……”
左君洐眉头蹙起。
白少筠看了他一眼,说:“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的事我有把握!”
“有她姑妈在,她能心甘情愿和你签下离婚协议?”左君洐问。
白少筠摇头,笑着说道:“放心,我不是没有后手。婚前我和兰维维有合同在,如果婚姻持续三年,她没生孩子,那么婚姻终止……”
左君洐面上一惊。
白少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别那么大惊小怪,这件事除了我和兰维维,就连她姑妈都不知道。当初我爸和兰榕瑾合着伙的逼我娶兰维维,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与她并没有感情。兰维维一心想进白家的门,着急之下,也就和我有了这么一个协议,距离三年整,还差5个月……”
左君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盯了白少筠许久以后,他才说道:“你怎么就保证,她不会怀上孩子?”
白少筠刚喝进一口酒进去,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只有两人在的场合,也谈不到失不失态。
白少筠简直要笑岔了气。
左君洐也不催他,看着他笑。
直到他止住了笑意,才回头对着左君洐说道:“我不碰她,她怎么生出孩子来?”
左君洐无语,却也偏过头,无奈笑了。
……
周四,白少筠要去上海参加一个发布会,推不掉。
这天天气格外的晴,7月下旬的阳光足以能将一只过路的猫晒的缩着爪子走路。
肖珂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空无一物,门口连过路的车辆几乎都没有,安静的出奇。
王姨将空调的温度调整好,走过来轻声的问:“肖小姐要喝茶吗?”
肖珂点了点头:“就绿茶吧。”
王姨说了声好,转身去泡茶了。
一杯颜色鲜艳的绿茶捧到她的面前。
肖珂抬起头问:“王姨,上午有没有一辆白色的车停在门口?”
王姨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过,应该是没有吧,有车停在门口也应该会有声音,我不可能一点没有觉察。”
肖珂点了点头,接过绿茶,淡淡道:“我知道了……”
王姨离开,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肖珂陷入了沉思,一脸自嘲。
自己在盼什么?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空?
她赶快阻止了自己的这种荒谬想法……
……
三天过去了,白少筠的车一直也没有出现在洋房的门前。
肖珂捧着手里的书,说不出的心浮气躁。
“王姨,麻烦把空调在调低两度。”肖珂觉得热。
王姨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空调上的温度,说道:“肖小姐,不能再低了,现在已经是23度了,我怕您一会儿会着凉的……”
肖珂心烦,道:“不行,热我的看不进去书,再调低一度吧。”
王姨无奈,只能去取了遥控,将冷气又降低了一度。
客厅里冷气阵阵。
肖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依旧看不进去。
将书本合上,肖珂拿起身边的拐杖,一个人朝着外面走去。
推开洋房的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冰火两重天的世界。
肖珂猛的吸了口气,在屋子里低温的条件下坐久了,这会儿外面的温度还挺暖和。
肖珂一个人朝着院子里走去。
背阴的地方有个小花园,旁边是一张白色的小圆桌,配着两把欧式的椅子。
苏轻语曾经住在这里时,这两把椅子是她提议要添置的。
她说:“夏日傍晚,我们可以亲手来做烧烤,这样方便吃的人观赏我们劳动。”
顾凝笑嘻嘻的应了,将椅子买了回来,左君洐拿的钱……
肖珂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出神。
傍晚,林江来了。
肖珂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
林江如今已经不再是那座小村子里的村官,一身名牌衬衫加身,笔直的西裤,身长玉立的就站在她面前。
这个林江和曾经他认识的的确不再是一个人了。
林江利索的短发做了简单的造型,虽然皮肤还有些黑,却已经很帅气。
身后是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
林江站在余晖下冲着她笑,肖珂也跟着笑。
两人相对无言,一句话也不需要说,却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这么多年的默契,岂是一朝一夕间能比?
林江搀扶着肖珂进了屋子,王姨面上有些惊讶。
“正准备出去找您,怕你一个人坐在外面会中暑。”王姨一脸担心的说道。
肖珂笑了笑道:“王姨,我没事,这位是林……启江,我的朋友。”
王姨笑着问好,带着两人去客厅的沙发里坐。
林江将这里打量了一番,说道:“这里没什么变化,只是沙发换了,不过挺好,这沙发要比之前的舒服。”
肖珂的睫毛跳了跳,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顾凝呢?”林启江问道。
“她出差了,所以才会叫了王姨来照顾我……”肖珂特意解释了一下,怕林江会担心自己一个人。
林江“嗯”了一声,说道:“我最近和我父亲商量了一下,景城这边的前景不错,我们准备在这边在建立个分公司,然后我留在这里,算是历练。”
肖珂笑着看向他,说:“这是好事,你总算想通了。”
林江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并没有接着她的话题,而是直接说道:“小珂,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爱笑了……”
肖珂恍然……
林江在这里吃了晚饭才离去。
肖珂拄着拐杖送他出门,林江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新的手机号码,并对肖珂说:“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参观我们的分公司,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考虑来我公司里工作……”
肖珂并没有当真,只当成玩笑一句,笑着点头:“等我腿好后再说吧。”
林江点头,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
肖珂浅笑目送他离开。
在车子离开之前,林江又落下车窗,对着肖珂说道:“小珂,你笑起来真好看……”
肖珂的笑容僵在脸上。
转眼间,林江的车子已经冲了出来。
肖珂迟疑着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
……
肖珂感冒了,病的很重。
自从她在去罗宋村那一年得了一场肺炎后,之后这几年的感冒,很容易就感染成肺炎。
成年人得肺炎是很遭罪的,肖珂夜里咳的几乎没法睡。
王姨从药箱里翻找出了体温计,给肖珂测量了体温。
38度9.
王姨慌了,看着肖珂拿着退烧药往嘴里吞,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劝道:“肖小姐,我带你去医院吧,你这么烧下去,我怕会出问题啊……”
肖珂虚弱的摇了摇头,道:“没事的,之前我在农村的时候,每次发烧咳嗽也都吃这种药,三天就好,感冒而已……”
王姨看着她吃完了退烧药后,去厨房给她煮雪梨汤,想她喝点,趁热捂一捂汗。
王姨下楼了,肖珂躺回床上,脑袋晕晕沉沉……
这一夜,肖珂睡的难受,咳嗽声不断。
一身汗发出了,睡不到两个小时,又开始觉得要命的冷。
两床厚被子压在身上,肖珂还蜷缩着,浑身打着冷颤。
王姨夜里过来帮她测量体温时,才彻底被吓坏。
手里的温度计显示40度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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