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村学前班的教室里，天虎和珍珠坐在座位上，按照老师的要求背着小手，两个孩子脸色阴沉，仔细看脸蛋上还有干了的泪痕。

今天是向阳村小学开学的日子，五岁的天虎和珍珠上学前班还有点早，但是李欣儿说他们俩招猫逗狗，在家里太闹人了，早早送到学校去还能学点东西，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天虎和珍珠坐在教室里，李欣儿刘建军，李老大两口子加上丁秀莲，蹲在教室的窗户底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早上把人送过来的时候，珍珠抱着李欣儿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松手，她就感觉妈妈这是不要她了，屋里别的小朋友也有哭的，但是老师哄哄也就好了。

天虎和珍珠不行，像两个小人精似的，坐在教室里，耳朵也听着外面的动静。

因为，爸爸妈妈，奶奶和姥姥姥爷说了，他们就在大门外等着，等他们放学了就带他们回家。

“小朋友们，跟着老师一起做，一根手指头呀……”教学前班的老师投入的在讲台前跟大家伙做游戏，试图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

珍珠撇着小嘴，眼泪汪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声喃喃着“我要找妈妈。”

“妹妹不哭，放学就找妈妈，天虎自己也眼泪汪汪，却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来，塞进妹妹嘴里。

看着珍珠的小脸上鼓起一个包包，天虎含着眼泪笑了。

两个可怜的小东西，真的像是被抛弃了，往日打的都滚在一起，现在倒和气的不行。

”我也要糖吃。“前桌的一个男孩子回过头来，把小手伸到天虎面前。

“没有了，我是从姥姥家拿的，你也去你姥姥家拿。”天虎一只手放在衣兜里，小手里还抓着一块糖，这是给妹妹吃的，不能给外人。

来上学的时候奶奶就告诉他了，到了学校一定要知道护着妹妹，谁要是欺负，抢妹妹的东西，他一定要帮着。

小孩子没有分辨力，觉得要他的糖，就是欺负妹妹，那当然不能给。

谁知道前桌的孩子见他不给，生气了，他吸了吸流出来的鼻涕，胖乎乎的小手一指珍珠“你妈妈不要你了。”

“哇！”刚刚好起来的珍珠张开嘴就哭了起来，嘴里的糖一下子掉了出来，那孩子也不嫌脏，捡起来就塞进他自己的嘴里。

“坏蛋，欺负妹妹。”天虎小脸气得通红，还不忘给妹妹擦眼泪。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要我。”珍珠边哭边念叨。

她这一哭，教室里的孩子们乱了套，有哭着要爸爸的，有哭着要奶奶的，有哭着不知道要啥，看别人哭也跟着哭的。

老师手忙脚乱，哄了这个哄那个，擦眼泪的手绢都湿透了。

哭声响成一片，教室外的家长们藏不住了，有的跟着掉下了眼泪，有几个奶奶辈的心疼，已经走进去把自家孩子带走了。

丁秀莲哭成了泪人，“不行，太可怜了，孩子才五岁上什么学，这书咱不念了。”说着就要进屋接孩子。

被李欣儿一把拉住，“妈，总得有这么一天，适应了就好了，总不松手，他们总也过不去这道坎。”

教室里的珍珠好像听到了外面家人的说话声，可是却没看见有人进来，她又把声音拔高了几分“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奶奶，我要姥姥。”

见她哭得厉害，天虎也控制不住，把爸爸说他是男子汉，不能哭鼻子的话也忘了，大嘴一张，比珍珠哭的还厉害。

“不行了，我可受不了了，我得把我外孙子接回去。”欣儿娘站起来也要进教室。

李欣儿一手抓着一个妈，死活不肯松手“你们今天不能进去接，真接回去了，再来还得重复一遍今天的场面，到时候孩子上火该有病了。”

“欣儿啊，你这心咋这么狠？这孩子子不是你生的？你就看着他们在教室里哭？”面对爹的质问，李欣儿咬了咬牙，“想让他们出息，不狠心怎么行？将来他们考高中，上大学，走得更远，我还能跟去吗？”

话不投机，欣儿爹转身走了，再听下去他也要哭了。

到时候他在外边哭，俩孩子在屋里哭，那成何体统。

刘建军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他听出来天虎的嗓子都哑了，可是欣儿那警告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他不敢进去安慰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煎熬着，教室里的哭声渐渐小了，或许是孩子们哭累了，也没看见家里的大人来，觉得哭的没啥意思都放弃了。

李欣儿松了口气，放开扯着俩妈的手，手心里都是汗。

他除了天虎丢那次，还没这么紧张过，孩子的哭声早就搅乱了她的心，她也是咬牙强挺着才坚持下来。

晚上放学，天虎是拉着妹妹珍珠的小手出来的，跑到大门外，看见爸爸妈妈，和奶奶姥姥，天虎挺着小胸脯，得意地告诉李欣儿“我没哭，还哄妹妹了呢。”

“没哭好，天虎真乖，还知道哄妹妹，长成大人了啊？那妹妹哭没哭？”

珍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额头上，脸蛋上都是汗道道和泪道道。

丁秀莲一弯腰，把珍珠抱在怀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在孙女脸上这个亲啊，好像几百年没见了似的，亲的珍珠笑着直躲。

天虎被欣儿娘抱在怀里，听着他显摆怎么保护妹妹的，乐的直擦眼泪，她家三个孩子上学，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大的带着小的，够年纪就去了，也没哭没闹的，没当回事，怎么到了外孙子这里，就这么心疼呢。

李欣儿和刘建军跟在后面，连孩子的身子都没摸着，刘建军挠挠头，悄悄凑到李欣儿耳边“孩子生少了，再有几个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李欣儿瞄了眼刘建军某处“后悔了？”

刘建军下意识用手遮挡了一下“哪儿的话！我是怕你生娃太遭罪。”

一连三天，俩孩子被李欣儿和刘建军几乎是绑架到学校，回来一问学了什么，珍珠总是能奶声奶气的背几句儿歌，

天虎是一问三不知，半句儿歌记不住，脸上还总是带着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