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的刘建军,心里又气又恨,干脆天不亮就起来了。
一个人在院子里撒气似的修理四轮车,把车斗装好了,扔车上一把破镰刀,一个人下地收葵花去了。
李欣儿背着那个大大的包袱从家里一出来,就被村里的人给发现了。
向阳村又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不过这风波没闹几天,因为地里的庄稼成熟了,这是向阳村第二个分地到户后的丰收年,人们光顾着高兴,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关注别人家的事了。
所有人都忙着秋收,就连心儿爹娘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生气的事情。
唯一的闲人李王氏,从孙女把行李搬过来那天起,就觉得事情不对头,小两口正是该蜜里调油的时候,闹起了分居,这事可太不正常了,李欣儿对此给他的解释是“方便卖货,免得有晚上来买东西的人进不来院子。”
李王氏可是过来人,那智商不比千年的狐狸差多少。
就算是为了方便卖货,孙女婿总得来看看媳妇吧?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不想媳妇?
等了几天,没见刘建军的身影,李王氏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了。
孙女不说,想问问孙女婿,整天也见不到个人,听说他忙着收葵花,而且李欣儿也找了外村的几个妇女,整日守在场院敲打那些刘建军收回来的葵花头。
见他们虽然不说话,但是能一起干活,李王氏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还等着刘建军雇他们干活的几个人,惊讶地发现,刘建军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九十亩地的葵花,从割倒,砍头,装车到往家里拉,全都是他一个人干的,而且他还拒绝让爹娘和姐姐姐夫们帮忙。
一个人顶半个生产队,这小子八成是发疯了。
这哪里还是他们认识的刘建军啊,把整个向阳村的人都挑个遍,也找不出来一个这么能干的人。
王忠诚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怕刘建军憋着一口气再累坏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找到在地里发泄心里怒火的刘建军,王忠诚都感觉心疼,这还是那个整日跟他斗嘴,油腔滑调,没个正形的刘建军吗?
嘴巴上一圈胡茬的刘建军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看着比他爹刘石头都显老,两腮像猴子似的塌了下去,人又黑又瘦,额前的头发遮挡住了眼睛,被太阳晒黑的胳膊,带着划出来的伤口,就连手都筋骨分明,整个人好像遭了大罪,脱了一层皮。
“大侄子”王忠诚喉头哽咽,没忍心叫他混蛋,“要我说都这么长时间了,欣儿和那个刘青山八成也没事情,你们俩不能再这么互相折磨下去了。”
他不提刘青山还好,一提,刘建军的眼珠子都红了,王忠诚被他吓了一跳“我是说,欣儿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能光凭猜测就说她咋样了,又没有人看着,刚才我从场院那边过来,见欣儿脸色很不好看,人也瘦了,这要是她受了冤枉,心里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刘建军看了王忠诚一眼,抢过王忠诚手里的烟头,放进嘴里使劲吸了一口,呛得他一阵咳嗽。
然后他把烟头猛地扔到地上,理也不理王忠诚,拿起镰刀使劲朝一颗葵花头砍下去。
葵花头被砍成两半,王忠诚脖子一凉,这小子气头上油盐不进啊,劝是没法劝了,王忠诚只能去找丁秀莲。
丁秀莲听说王忠诚的来意,想劝小两口和好,她叹了口气“我也想看着他们两个好好的,可是队长,欣儿她做啥错事我们家都能原谅她,她要是真和那个刘青山还有联系……队长,要是你儿媳妇做了这事,你生气不?”
王忠诚动了动嘴,就知道这事只劝是不行了,非得找到刘青山好好问问不可,那就得等到秋收完事,他打算亲自跑省城去找刘青山,谁让他嘴欠,好好的提他干什么呢。
秋收进行的如火如荼,就连学校都放了农忙假,老师家里有地的也要秋收,孩子们也回到家里帮忙。
欣儿爹娘已经起早贪黑忙了半个来月,家里的秋收眼看要进入尾声,两口子商量着,赶紧把粮食收到家里,地里的秸秆就暂时放到地里,两口子也好帮着闺女和姑爷把葵花收了。
李王氏坐在院子里晒着秋日的太阳,顺便帮李欣儿看着卖点的门,那么多好东西没人管,要是被人拿走些,欣儿就亏大了。
就在她不知道第几次昏昏欲睡的时候,李老三家的两个儿子和几个小孩子嬉笑打闹着把她吵醒了。
看着这两个原本就贼似的孙子,李王氏没什么好感,生怕他们趁自己不注意,偷了李欣儿的东西,”去吧,远点滚着,别在这边闹,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帮家里干点活,真不知道你那爹娘是怎么教的。看看你大伯家的三丫,一直跟着爹娘干地里的活,哪像你们,真是啥人下啥崽!”
小孩子们听李王氏说话不好听,伸着舌头扮了个鬼脸跑了。
李王氏嘟囔着,换了个姿势又闭上了眼睛。
一群小孩子被李王氏骂了,心里不高兴,直接朝地跑过去,遇见回家给爹娘取水的三丫,他们猴子似的跳闹着,把三丫戏弄了一顿。
三丫生气,拴住又没在身边,自知打不过他们一群人,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那群孩子在收完庄稼的空地里跑来跑去,释放着身体里多余的精力,跑累了就有孩子提议“我们玩捉迷藏吧?”
李老三家的大儿子朝远远走过来的三丫喊了一嗓子“你跟不跟我们一起玩?”
“哼”三丫抱着大暖瓶别过脸,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玩拉倒,你可不许告诉他们我们藏的地方!”三叔家的两个孩子警告三丫。
“我才不理你们!”三丫到了地里,把暖瓶放到地上告状“爹娘,那群小崽子在咱家东边那片地里祸害柴禾。”
“别理他们,玩够了就回去了,反正那地里也没么东西了。”欣儿爹赶时间,喝了口水继续干活。
谁知道到了晚上快要下工的时候,三丫说的那片地就腾起了片白烟。
“糟了,孩崽子们怕是把柴禾点着了。”欣儿爹扔下手里的家务什就朝那片地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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