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一夜之间,杨家的大才子成了疯子,已是在京城传播开来。
据说那杨廷和一夜未睡,头发都白了许多。
于是宁远就有些好奇,认真打量杨慎:“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尽力而为!”
这小子很是聪明,大抵知道他将堪舆图拿出来,是想教他们勘破真相,更好的了解天下形势。
目的,不言而喻,自是为了明年科举准备的。
会试且不用多说,殿试,考的是策论,若前期准备充足,未必不能得状元。
而后,杨慎便上了心,且十分努力,甚至出现了些许疯魔症状。
这……是好事。
而今大明,这样的疯子不多了,前一个如此疯癫之人,还是某个动辄格竹数日的老王。
“与东林小学的比试将近,教学任务别落下啊!”宁远吩咐了一嘴。
“先生且放心!”
杨慎浑不在意道:“学生已经学完了一本书,教学不会落下,比试一事不敢多言,但,最起码在数算方面,绝对完爆东林小学。”
一侧,刚刚走过来的范三思定了定,总觉得这话听着不顺耳。
比试考的是语文、数算两个科目。
你的数算没问题,言外之意便是我的语文科目考不过那东林小学?
“何以掌四海?”范三思突然问。
“哦?”
杨慎抬起头,略微思考,直接道:“在于船速,只要船跑的快,那么这四海,便是大明的,无人敢犯!”
范三思却是摇头:“在于掌控交通要道,而进大明已十分强盛,知道将四海的要道握在手里,当天下尊之!”
杨慎也摇头:“不然,三思兄弟,你这看法相对片面了,问题的关键一定在于船速……”
而后二人便辩论起来。
一直到一阵铃声响起,杨慎一个激灵,豁然起身,干脆道:“三思兄,我先去上课,晚上别走,这事我们再聊聊。”
说着,急匆匆跑去了。
而今的学校,又招了两名老师,学问不高,是落第的秀才,勉强教一下地理、历史等科目。
老师的数量多了,也就无需大课教学了,将诸多学生分开来,分班,约五十人一个班级。
杨慎走入班级,一瞬间,宛如换了个人似的,立刻精神起来,神采奕奕。
“同学们,今日,我们学的是乘法。首先,诸位同学要清楚,什么是乘法呢?乘法是多个数的相加法则,如十个八……”
言语间在黑板上写上了一连串的八,而后牵引着诸多学生的思路,计算起来。
由深入浅。
跟着,当诸多学生大概明白了乘法的原理后,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巨大的乘法表。
九九乘法!
这边在教学,另外一边,东林小学。
闲来无事的杨廷和还是赶至学校,看了看教学进度,又一个人沉寂下去。
不多时,王鏊赶来,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道:“别想太多了,应该会没事的……”
这话,本是一番安慰言语。
可杨廷和听了,却是一瞬间红了眼眶:“王公,疯了,那孩子疯了啊,我的本意是此一番他退让些许,三年后再科举,却不想给他如此大的压力,而今已是不正常了,他……疯啦!”
说着,放声痛哭起来。
王鏊不禁一声叹息。
这种感觉,他大概是可以理解的。
自家孩子,被自己逼疯了,任何一个当爹的,恐怕都不会好受。
于是,他想了想道:“比试在即,我等现在不可分心,一定要将孩子们教好。”
杨廷和怔了怔,强提起几分心气道:“不错,那百善小学的数学教的差劲,只要我等不出意外,当可……完爆他们!”
完爆?
王鏊愣了一下,却也大概可以理解。
意思是可以轻松打赢那百善小学?
时光匆匆,草色不再青。
京城下了一场大雪,在诸多百姓的脚下嘎吱作响,不多久便消融了。
新年将近。
考试将近。
宁远大概看了学生的进度,赶至东林小学。
“王公,您觉着,这期末的考试,应该怎么考?”宁远问。
“这……”
王鏊犹豫了一下:“不管怎样,老夫觉得,肯定是不可以考那所谓拼音的!”
百善小学与东林小学教的东西大抵相当,唯独一开始的教学内容相差甚远。
百善小学教那所谓的拼音,一种认字的法子。
若考试出这种题目,东林小学这边也就危险了。
“老夫有个建议!”
王鏊说道:“不若就考千字文与百家姓吧,自这两篇文章里出一些字,叫学生们写。”
宁远点头。
这想法倒是与他相近。
因为,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以考的了啊!
若按照百善小学的教学,又太多花招可以考,可东林小学这边没有拼音,怎么考?
想了想,宁远问道:“那么,数算呢?”
王鏊顿了顿。
对于数算他不大懂,便不好出声,于是干脆道:“你来出题吧,出了之后,老夫看一下便是。”
宁远便应了下来,回到百善小学,开始根据教学课本中的内容琢磨出题内容。
语文的题目倒是简单,自千字文、百家姓中摘取片段,叫学生们完形填空。
如千字文中的天地玄黄,宇宙x荒,一个空格两分,拢共五十题,百分制。
很是简单。
难点在于数学。
两个学校的教学进度略有差别,据说那东林小学已经学到了除法,而百善小学这边才刚刚学乘法不久。
那么,除法就不能考。
办公室内,宁远一直琢磨着,大抵将考试题目分为简单计算、填空以及应用题。
考虑到学生们认字不多,应用题也就只能用最简单的问题描述问题。
大概两日,两份试卷成型。
他将试卷拿去东林小学,递给王鏊。
“嗯……”
看了半刻,王鏊有点懵。
语文题目倒是问题不大,可那数学题目……都是什么玩意啊?
难道是不难,只是不知为何,看着很是怪异啊?
“这……老夫琢磨一番吧,过两日给你一个回复。”王鏊说道。
“好!”
宁远应了一嘴便离开了。
他倒是不担心提前泄露题目,尽管两个学校存在竞争,可王鏊这些人,也都是正统的读书人,是君子。
是为君子,岂能为了赢得比试,提前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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