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杀降〔求银票〕

左臂中了两箭的游击将军谢彪,咬牙折断了箭杆,用力掷在了地上,说道:“大人不必为我等考虑,至多不过是战死在这里,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守备徐尚文却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生怕王元雅听了谢彪的话后,会做出不明智的决定,因此慌忙说道:“游击大人此言差矣,此时敌我之势实在太过悬殊,即便大家伙儿殊死一搏,恐怕也只会是以卵击石。”

平素里,谢彪便对徐尚文这个文质彬彬,又时不时地爱掉书袋的下属看不过眼,此时更是忍不住骂道:“徐尚文!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难道想让大人率我等做叛国之臣,投靠满清鞑子不成!”

徐尚文连忙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末将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为今之计,咱们不如先假意投降,等到时机一到,便立即叛清,重归大明。”

谢彪正欲再骂,却见王元雅摆了摆手,当下便强忍怒气,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口。

王元雅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圣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此时若是降清,便是不忠;满清皇帝对我颇为赏识,日后如果反叛,便是不义,再者说来,我身为守城主帅,如若降清,势必会动摇城内军心,因此我绝然不能降清。”

徐尚文听了这番言论,面上顿时一热,羞臊得垂下了头。

王元雅笑着摇了摇头,又道:“然而你等并非文人,无需遵守我所讲的道义,今日真降清也好,假归顺也罢,皆可自行定夺,无需考量太多。”话方说完,王元雅也不等对方答话,便举起尚方宝剑,横剑自刎了。

扬古利叹道:“王元雅宁死不降,也算是条好汉。”

范文程颔首道:“这位王大学士,尽管未能完成崇祯交付的守城重任,然而却终究也没有辜负皇帝的信任。”

另一边,身临绝境且群龙无首的明军众人,更是又惊又悲,徐尚文不禁连连跺脚道:“这可如何是好!”

现下官职最高的游击将军谢彪,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兄弟们!随我前去杀鞑……”然而只说到这里,谢彪便感到后心处传来一阵剧痛,回首看时,只见自己的后心已**上了一把长剑,而剑柄,正紧紧地握在眼神甚是复杂的守备徐尚文手里。

谢彪接连吐了两口鲜血,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为甚么要……”

可徐尚文没有等他说完,便用力拔出了长剑,对着缓缓倒下的谢彪说道:“身为同僚,我也不想杀你,但你不给大家伙儿留活路,我也只得如此了。”

说完,徐尚文又转过身去,对着惊疑不定的一众明军说道:“如今若不投降,只会是死路一条!方才范先生的话,你等想必也都听到了,只要咱们诚心归顺,大清皇帝便会加以优待,崇祯忠奸不分,识人不明,实在不值得咱们以死相报,想活命的,便随我归顺大清!”

多铎有些许惋惜,又有些许不屑地说道:“从背后杀死自己英勇无比的同伴,这种事情,恐怕也就只有明人才做得出来。”

这时,徐尚文已率领几千抛下了武器的明军跪了下去,高声叫道:“我等愿意归顺大清,还望扬古利将军收留。”

扬古利对众人挥了挥手,转头道:“范先生,劳烦你告诉这些明军,即刻前往校场,皇上会在那里接受他们的投降,并且予以赏赐。”

范文程闻言不由一怔,问道:“不久前,皇上不是亲自率领肃亲王、安平贝勒等人,前去阻击黑云龙的部队,难道这么快便得胜归来了?”

扬古利笑道:“范先生请放心,皇上何等圣明,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满腹疑窦的范文程,只好点了点头,随即便将扬古利的话传达给了投降的明军。

到达校场后,范文程终于忍不住问道:“还要请教英诚公,不知皇上做了甚么安排?”

扬古利笑道:“少顷先生便会知晓。”

就在两人说话间,几千明军已随着徐尚文走了进来,并快速列好了队伍,准备迎接大清皇帝。

扬古利却突然笑容一敛,猛地拔出了佩刀。霎时间,校场四周便出现了无数手持强弓硬弩、长枪大刀的八旗锐士。

见此巨变,不要说是惊慌失措的众明军,就连范文程也赶忙问道:“英诚公,大清从不杀降,辽东大半的军民,皆来自于明朝,这些人既已归顺,你又何必如此?”

扬古利道:“此地不比辽东,咱们带来的人马本就有限,这些降兵如果临阵反叛,与明军里应外合,后果将不堪设想。”

范文程急道:“皇上一再告诫天下,要遵循满汉一体的国策,并再三强调:归降之明人,即我民人,凡贝勒大臣有掠归降地方财物者,杀无赦,擅杀降民者抵罪。英诚公今日又怎能自作主张,贸然杀掉数千降兵!”

扬古利叹道:“范先生聪明一世,怎地却糊涂一时,难道到了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决意杀掉这些明军的,便是咱们的皇上。”

范文程不由惊道:“怎……怎会如此?”

扬古利道:“临行前,皇上特意交代,如果王元雅愿意归顺,我等便要对其礼敬有加,并厚待投降的明军,以此来动摇明人的军心;可王元雅若是誓死不降,他麾下的将士便一个不留,尽数杀掉,借此来震慑那些本就怯懦的明人。”

范文程皱眉道:“可杀降的恶名如若传扬出去,日后明军恐怕就再也不会投降,将会同大清战至最后一刻。”

扬古利笑道:“先生自然不必担心此节,因为不会有人知道咱们杀降。”说到这里,扬古利指了指校场中央的一众明军,又道:“因为这些人,都是与那王元雅一同殉国的。”

见二人争执不下,四周又遍布埋伏,徐尚文忍不住叫道:“范先生,正因为您说大清皇帝会优待降兵,我等方才放弃抵抗,愿意投降的,您是地位尊崇之人,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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