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22号盒子】消费主义

这个时代最能屠戮人的,是无孔不入的——消费主义!

但詹妮弗的死,却引起了对各种死亡早已麻木的吃瓜群众的吃惊。

一个月前,詹妮弗刚刚在全美美·臀大赛上获得季军。

主评委却对她赞赏有加,连连称赞詹妮弗是“电·臀公主”。

甚至接受采访时说,其实在她心目中,詹妮弗才是冠军人选。

只不过在比赛中,有几个动作比较露·骨,在线投票观众中有起哄的,也有痛骂无耻的。

在这种情势下,评委们心有顾忌,只好让詹妮弗屈居第三了。

詹尼弗是不折不扣的名人,红人!

虽然是第三,但詹妮弗却比冠亚军还要有名气。

花花公子杂志,第一时间联系她,以不菲的价格,拍下了她一组果照。

成·人用品广告商纷至沓来,广告代言的合同,排着队等着她签。

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杂志上市的当天,詹妮弗被杀了。

詹妮弗的死,引起轩然大波。

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名人,另一方面,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后面这个原因,是陈源自己说的。

这个推论,只能他自己想想,不能跟别人说,不然就属于“歧视”范畴了。

但事实上,陈源观察生活发现,在凶杀案件中,无论是凶手还是被害人,只要颜值高,案件受公众的关注度就高。

詹妮弗很漂亮。

金发碧眼,肌肤如雪,身材更是令人惊羡。

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杂志,一口气对着她的臀·部,拍了一百多张照片。

杂志上刊载二十张之外,还在官网上,附有另外未刊发照片的在线观看,但要付99刀,就能全部看。

不得不说,这个价钱并不便宜,但光从网站的数据来看,有七万多人付费观看了这组照片。

“电臀公主”的吸金能力,可见一般。

陈源是舍不得这99刀的——只好看手里这本《花花公子》。

斯塔姆教授在上公开课的时候,陈源作为助教在一边。

课堂上,几个黑人男生挤眉弄眼地传着杂志,拿过来一看,就是刊载着詹妮弗的这期《花花公子》。

结果,课还没上完,很多同学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新闻推送:詹妮弗遇害!

随即,关于詹妮弗遇害案的新闻,山呼海啸一般扑来。

案发地离大学城很远,跟陈源的生活毫不相干。

陈源看看杂志上詹妮弗美妙的身体,除了感叹红颜薄命,太惋惜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除了,他直觉地疑问:好歹也是个名人,怎么安保做得这么差,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被枪杀了。

凶手很可能是到处可见的流浪汉;

也可能是瘾君子;

还有可能是见色起意的坏家伙;

更有可能,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非法移民……

大熔炉里有稀有金属,也有废铜烂铁。

这是没办法的事。

比起这个,陈源更关心美国博士的就业率数据。

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的博士,人文学科中有45.7%毕业即失业,社会科学的则有31.2%的毕业即失业。

斯塔姆教授的博士,去年毕业的三个,两个都没找着工作——短暂的打工可不算是什么工作。

妹妹教导女儿时,说“要努力学习啊,像大舅那样”。

陈源只能苦笑了。

陈源随手把《花花公子》扔到了一边。

他以为跟詹妮弗断无联系,但冥冥之中,似乎天定。

平时根本不看《花花公子》的他,看了这期杂志,偏偏这期以詹妮弗主打。

这也许就叫缘分。

……

缘分来得很快!

在他快入睡时,斯塔姆打来了电话。

“源,有个活儿找你!”

“教授,又给我推荐了一个外快么?”陈源立即来了精神。

没有什么,能比金钱,还能抚慰一个穷博士的心灵。

“不是我推荐!是有人点名要找你!”

斯塔姆教授说,“这些家伙,居然开着直升机,到我家草坪上,五六个荷枪实弹的强壮小伙在院子里呆着,若,点名要你的这个穿着蓝西装像个gay的家伙,就在电话旁边!”

陈源哆嗦了。

他没犯什么事儿啊,怎么连累教授深夜被如此打扰呢。

听教授的声音,对方的阵仗,把老家伙吓得不轻呢。

陈源立即开车,去了教授家。

深夜的路上没什么人,陈源一路狂飙,以最短的时间,抵达大学城的豪宅区。

进入豪宅区后,景色大不同,路灯明亮。

巡逻的执法者警车,明显比其他地方多得多。

到了教授家,执法者更多了,家门口停了三辆警车,警灯闪烁。

院子的草坪上停着直升机,螺旋桨呼呼地转着。

教授的爱犬,那个人高马大的萨摩,乖得跟只猫似的缩在屋檐下。

“为了那个大屁·股妞的案子——陈源,他们找你帮忙!”

教授对现在流行的“美臂”概念,丝毫不感兴趣,他介绍那个穿蓝色竖条纹西装的长官,“这是FBI的的西蒙。”

“你好,西蒙·克洛斯,很高兴认识你,博士!”西蒙很绅士地介绍自己。

陈源连忙伸手。

他诚惶诚恐:“你好,我不是刑侦专家……”

“但你破了连环杀手案,揪住了吉姆这个恶棍,把他送进了监狱,接受狱霸热烈的爱。”

西蒙说道,“请你相信,我们绝不会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参与此案的。

陈源疑惑:“我在学校房屋管理处有登记,你们怎么找到教授家?”

西蒙解释:“教授也参与,我们只想跑一趟!”

陈源看看教授一脸无奈的样子,知道,教授根本不想参与这个案子。

想必在他来之前,教授已经跟他们讨论过了。

不过,结果是无效的。

他和教授一起上了直升机,直飞案发现场。

案发场所,并不是治安很差的街区。

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令人称奇:硅谷!

微软、思科、甲骨文……一大批科技公司集中的地方。

陈源看到詹妮弗死亡报道时,就觉得神奇了:怎么死在硅谷了?

他就觉得,詹妮弗凶案,应该发生在加州这类娱乐业比较发达的地方。

硅谷的治安一向不错。

陈源站在凶案现场,对斯塔姆教授说:“怎么硅谷还有这样的社区?”

斯塔姆教授笑了,说:“硅谷的范围一再拓展,这里虽然号称硅谷,但实际上,离核心区非常远了。”

“硅谷虽然有互联网新贵,但为他们服务的是一个庞大人群啊,保姆厨师司机清洁工……这类人住的社区,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说,这里的街道,如果安置一个摄像头,那还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么?调来监控一看便知。”

摄像头是犯罪的死敌。

但在美国,装监控摄像头是个政治问题,而不是经济问题。

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有无数的人跳出来以“公民**”反对。

陈源就搞不懂了:在公共区域装个监控,怎么就伤害你的**了?

陈源看着忙忙碌碌的一群人,这一帮人折腾过来,花费不知道能安装多少个监控摄像头了。

别看FBI用直升机,专门接了这两人过来。

但他们过来后,就站在一边扯闲篇,根本没有凑上去查案的意思。

这时,一个人忽然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说:“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韩国人?”

这人理着小平头,看着跟《***保镖》中的李连杰似的。

“中国人!你是北京来的吧?是国际刑警还是公安部的官员?”

斯塔姆教授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个陌生人看。

对方伸手跟陈源紧握:“这两个地方都呆过。你怎么知道我是北京来的?我做国际刑警七年多,并没有带口音……”

“凶案现场是被封锁的,你在这里,说明跟执法者有关;但你是中国面孔,别人在勘现场,你在一边喝咖啡,说明你大概率是观摩学习的。”

“见到我,主动过来打招呼,更让我猜你是北京来的了。我认识不少北京来的留学生,人都热情开朗。你大概是看到现场我这个亚洲面孔,所以猜我的身份,然后过来验证猜想!”

“哈哈!你说的很对!我叫行智!很高兴认识你!”

一边的斯塔姆教授,则一脸糊涂地看着这两人。

但他从只言片语中,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中国人,是中国执法者系统的高官。

身份低微的话,不会提出来观摩,就能被批准观摩的。

行智切换成英语,跟两人聊天。

他是来跟美国同行学习交流的。

本来,他有固定的行程安排。

但他对形成文字的案牍并不感兴趣,恰好发生了名人遇害的凶案,便提出来观摩破案全程。

“我明白FBI为什么让陈源来了,可以做沟通的桥梁。”斯塔姆教授说。

“有这个原因!”

陈源说道,“另外,詹妮弗是名人,也是原因之一。现在各大媒体聚焦该案件,执法者的压力是空前的。要应付舆论危机,就必须有舆论应对。”

“因此,过量行为便自然而然了。这在逻辑学中,属于过度反应。对于该案来说,过度反应对于破案并无太大的裨益。”

“但对于舆论公关来说,效果会非常好。我猜得没错的话,接下来的两天,我和教授并不会在办公室里呆着,看各种各样的线索证据,而是出没在公众场合亮相。”

行智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这时,负责该案的西蒙,过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只鞋。

詹妮弗穿在身上的,被遗留在现场的一只红色高跟鞋。

“JimmyChoo的鞋!限量版的。一双鞋,我一个半月的薪水。”

陈源大吃一惊。

西蒙这种级别的官员,薪水上万美元肯定有,这一双鞋要一万美元么?

斯塔姆教授说,也许她并是非要穿这种昂贵的鞋子,而是她要在行业里生活,就必须穿。

浮华和奢侈,是她混的圈子的标配。

西蒙说,“陈博士,除了价格之外,你对这双鞋有什么想法?”

陈源说:“这么昂贵的鞋子,应该是有人送给詹妮弗的。因为女人的奢侈品,大多数都是有钱男人送的。”

西蒙惊讶:“这也是逻辑学?”

陈源说:“哦,这是社会逻辑学!”

斯塔姆教授补充说:“也叫男女交往逻辑学。一般来说,男女交往,如果是真正的爱情式交往,行为逻辑是由情而发,送的礼物大多数是花、小饰品、香水或者是自己亲手烘焙的食物。”

“而猎艳式交往,行为逻辑是金钱至上,金钱代表雄性魅力,以金钱来征服女性,所以,送的礼物以奢侈品居多。”

西蒙看着鞋说:“也就是说,谁送詹妮弗的鞋子,也就是詹妮弗最近在交往的男人!”

陈源点头说:“只是推论,还需验证。”

西蒙转头看看忙碌的人们,说:“教授,博士,明天下午两点有场新闻发布会,希望你们二人都参加!”

……

记者招待会。

来了一百多个记者,除了娱乐记者,居然还有不少传统媒体的记者。

与此同时,叙利亚当天上午,发生了一起空袭。

恐怖分子袭击了一所学校,死亡数十名学生。

意大利南部发现一艘偷渡船只,里面有27名斯里兰卡人活活闷死。

美国亚利桑那州,遭遇飓风袭击……这些新闻,都引不起记者们的兴趣。

詹妮弗案,是热点中的热点。

陈源跟着斯塔姆教授,在媒体人的聚光灯前,被西蒙介绍为“逻辑专家”“连环杀手案最大功臣”,还有痕迹专家,血液专家,犯罪心理专家,娱乐业顾问……

十几个人组成的庞大顾问团队,再加上FBI的力量,看起来实力雄厚。

虽然执法者不能承诺破案日期,但从阵势上看,FBI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推特、美国在线……

各大在线网站,都推出了詹妮弗专题。

电视新闻,则开始扒拉詹妮弗周边的新闻。

小学同学对着镜头很确定地说:“我在小学四年级时,就确定她会是美·臀公主,是的,因为我那时我就看出来了,当然这跟我是蕾丝并无关系………”

住在宾馆的陈源,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调着台。

詹妮弗的前前后后,被媒体扒了个遍儿,哪儿有什么**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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