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果然躲在这儿!”
俪阳郡主冷冷一笑。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敢当着满街人的面教训她,让她丢尽颜面,留个全尸算是便宜了。
“慢着!”
赵元澈大手一挥,昂首阔立在俪阳郡主面前。
“不知在下犯了何罪?让郡主生这么大的气?甚至还动用了牢狱之刑”
一句话问得俪阳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因为当街纵马被讽刺,回家之后又被罚跪祠堂才怀恨在心。
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用马鞭指着赵元澈背后,起身查看情况的乌丽娜。
“你勾引我的奴隶,让她动心与你私奔,这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来人,把他们俩给我抓起来”
“俪阳郡主,她不过是甘州城沦落街头的乞丐,怎么就成了您的奴隶?何况,在下也没有与人私奔!”
赵元澈头一回见识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扯天扯地的胡说八道。
“那又如何?”,俪阳郡主得意洋洋。
“在这个甘州城里,本郡主说她是奴隶,她就是奴隶,说你们是私奔,就是私奔!”
她扬着马鞭冲周围人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抓起来,等本郡主替你们动手么?”
“是!”
一群黑衣大汉举止明晃晃的刀围拢过来,乌丽娜吓得直往赵元澈身后躲。
“别怕!”
赵元澈给周围的暗卫们递了个命令,示意不许轻举妄动,自己带着乌丽娜被‘抓’了过去。
惠王府地牢。
赵元澈和乌丽娜两人被粗暴扔了进去,不等从地上爬起来,缠绕在门上的巨大铁链被咣当一声落锁。
黑衣人撤离,偌大的地牢只剩他们两个。
昏暗凄凉的油灯忽明忽暗,牢房处处可见晦暗斑斑的血迹,空气里都弥漫着久久不散的浓重血腥,显然这地牢里的人远不止他们两个。
“袁公子,都是为了我,其实您大可不必”
乌丽娜跪在地上,哪怕她原来是公主之尊,一年多的乞讨也让她学会能屈能伸。
何况面对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不必这样”,赵元澈毫不费力用暗藏在袖中的匕首解开捆绑的绳子,又帮她也解开胳膊。
“今夜本王送你离开,回去好好找个营生过日子去吧……”
赵元澈边替她解开绳子边劝导,“你若实在找不到,愿意离开甘州,就去京城……”
“本王?京城?”
乌丽娜喃喃重复,乌黑的眸子突然闪现复杂的光芒。
“您是王爷?您是从京城过来的王爷?”
乌丽娜整个人激动起来,浑身上下剧烈颤抖,她再次扑通跪地。
“您是大景朝皇帝派来的吗?一定是的对不对?您一定是的!”
赵元澈:“……”
他缓缓搀起乌丽娜,神情尴尬且凝重:“是又如何,你究竟想说什么?”
乌丽娜突然崩溃大哭,加上体内还有残余毒素,她枯萎干瘦的身体站都站不稳,眼前一黑,倒在赵元澈怀里。
“额……”
之后的几天。
赵元澈白天在牢里待着,扮演安分的阶下囚,夜里就披着夜行衣出去窥视整个王府。
可惜他几乎把惠王府整个翻遍,也没找到传说中圈养死士的地方。
“老狐狸!”
遗憾归遗憾,但也不是全无收获,比如乌丽娜和她背后扎黎族的事。
原来,扎黎族和大多数小部族一样,依附在大景朝周围,靠大景朝庇护,作为交换他们每年会进贡最好的皮毛和牛羊给朝廷。
可景顺三年的冬天,惠王突然带兵闯入他们的部族,掠夺他们的牛羊,圈占他们的草原,抢走他们的妇女充军,更夺走他们的年轻壮劳力。
“我们小小扎黎部向来以放牧为生,与世无争,族人淳朴”
“那个鹅毛大雪的寒夜,很多族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睡梦中就被杀害,成群的牛羊踩着血印子被赶走”
“我和我的父汗拼死抵抗,可根本无济于事,第二天醒来,原本热热闹闹的扎黎部成了一片血迹斑斑的残骸,那样大的雪下了整整一夜,都没能掩盖地上的血迹”
“我父汗中箭活活冻死,我被几个侥幸逃脱的婆婆护着逃了出来!”
柔弱的女子眼里布满滔天的恨意,仿佛想把世界撕碎。
“我终于躲过边防士兵的盘查,沿途一路打听,终于得知那个恶魔就是甘州惠王,所以我来了甘州,我要等待机会,我要用尖锐的佩刀把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给我父汗和我的族人陪葬!”
赵元澈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原来,世上不止有大景朝的安盈富足,还有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甚至连全族被灭都没掀起什么动静。
这一个个可怜的小部落就像一粒又一粒尘埃,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死亡。
“像你们这样遭遇灭顶之灾的部落,还有多少?”,赵元澈凝重。
“从你们的景顺皇帝登基那一年开始,就陆陆续续有部族惨遭毒手!”
乌丽娜目光狠毒:“我曾怀疑是你们的皇帝野心勃勃,想吞并我们,可渐渐的我发现并不是,只是那个惠王他丧尽天良而已”
赵元澈双唇紧抿。
四肢百骸像钉在原地似的,僵硬无比,原本鲜活的心脏骤然掉落冰窟,大脑一片空白。
“确定……是惠王?”
是那个几年如一日在朝堂后宫为他们奔走,将他们母子护在身后的惠王?
是那个心甘情愿守在大景朝最艰苦的甘州,信誓旦旦说要为大景朝守好国门的惠王?
这是同一个人吗?
怪不得,皇兄几次出巡被刺杀,在江南还遭受重伤,怪不得京城误杀了好几对年轻的夫妇,后来查出来也和惠王有关。
哪怕百般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
“惠王……”,赵元澈死死攥紧拳头,唇色发白,双眸紧闭:“为什么要这样?!”
“你也是王爷,他也是王爷,他是你什么人?”
乌丽娜到底是公主,有关大景朝的事还是知道一些,她目光灼灼盯着他,像要灼烧出一个洞。
“不瞒你,他是我的皇叔”,赵元澈骤然睁开眸子。
“此番我过来,就是查到京城几桩命案和惠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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