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的血引启动开灵术,他身体溢出的灵力确实十分微薄,食指的血在他以灵术为符下,形成一团小小的细细的血线,在血线中,形成了一个光圈,一点点,随着他启动开灵术而晕开。
但他能晕开的光晕不大,不过巴掌那么大。
花灼虽然知道南楚帝业皇权四百年,皇室的灵力传承已所剩无几,但是也没想到这所剩无几真是的确不够看。
云迟虽然天纵英才,少年成名,文韬武略,但也只是文治武学功法登峰造极而已,对于灵力传承微薄,又无后天修习,当真是无能无力。
花灼当即出手,浑厚的灵力溢出他手心,形成一团浓浓的厚厚的青雾,注入了云迟溢出的血线光晕中。
刹那间,光晕骤然扩大,绽放在了二人面前,如一个打开的天洞漩涡。
云迟一抖手腕,食指一条血线如注,又倾注进了漩涡里,霎时,漩涡快速地晕转,顷刻间,如一道雪莲花突破光晕的中心而出,直通天际。
云迟跟着抬头,看向天际。
这一片云雾山似刹那云雾散去,红光照亮天际。
花灼也跟着抬头,看向天际。
众人也齐齐抬头,看向天际。
红光在天际中旋转了片刻,缓缓消失,四周霎时恢复早先的模样。
云迟心下一沉,苍白的脸色一灰,开口道,“似是不成。”他说完,一口鲜血忽然喷了出来。
“太子殿下!”夏缘惊喊了一声。
花灼猛地撤回手,气海翻涌了片刻,将手缓缓地贴到了云迟的后背上,刚要以灵力为他疗伤,忽然不知哪里一股大力吸来,这大力十分的熟悉,正如花颜在他怀里被夺去的那一日,他当即化掌为拳,瞬间伸手攥住了云迟的手臂,死死地攥住,身子同时前倾,扣紧了云迟的身子。
云迟一惊,来不及细想,听从了花灼的安排。
顷刻间,那吸力卷着二人,如旋风一般,将二人凌空卷起,云雾浓了一瞬,霞光乍现了一瞬,刺人眼目。
夏缘睁大眼睛,大声地喊了一声“花灼”,飞身而起,要去拽人,可是她动作没有那突然而来的吸力漩涡快,抓了个空。她一时控制不住,“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花颜的爹比夏缘快了一步,但被那大力弹了回来,只撤下了花灼衣角的一片布料,人也“噗通”一声,砸到了地上。
花颜的娘同时惊骇地喊了一声,奔过去,一手去扶花颜爹,一手去扶夏缘。
众人齐齐涌上前,天不绝,花家暗卫,但都于事无补,转眼间,云迟和花灼已消失在了原地。
花颜爹和夏缘虽然被摔了一下,但都摔的不重,由花颜娘扶起来,也没受重伤,但是夏缘吓的白了脸,一把拽住花颜娘的衣袖,“夫人,怎么办?”
花颜娘也不知道怎么办,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看向花家祖父,喊了一声,“公爹!”
花家祖父一直没动,站在远处,静观了这一幕,见众人乱作一团,他神色倒是十分淡定,见众人看来,他捋着胡子道,“方才那一刻,太子殿下与灼儿成功了,禁地乍现,将他们一起卷了进去,算上颜丫头,如今他们三人都进了禁地。”
“他们会不会有事儿?”夏缘立即问。
花家祖父道,“他们三人都是得云族传承之人,禁地里有历代先祖的灵力,按理说,应该有益无害。不过四百年前,颜丫头对禁地做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若是禁地因她下了禁制,也不好说有何害处,要看他们的造化。”
夏缘点头,定了定神,小声说,“有太子殿下和花灼进去,总好过花颜一人在里面。”
“正是这个理,我们等着吧。”花家祖父赞赏地看了夏缘一眼。
天不绝揉了揉眼睛,欷歔道,“太玄奥了,我只眨眼的功夫,若非大家都在,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花颜父亲道,“云族灵术传承,一代不如一代,受俗世浊气太深。”话落,他叹了口气,“怕是千百年后,断了传承,也说不定。”
花家祖父看了他一眼,说,“物转星移,天道自有运数,若是到断了传承那一日,也是运数。”
花颜父亲点点头,不再多言。
云迟和花灼只觉得进入了一个漩涡,四周光影转换,让他们头昏眼花睁不开眼睛,云迟早先吐了一口血,更是受不住这般,哪怕他死命地强撑着自己,但还是不多时便晕厥了过去。
花灼仗着一身灵力,死死地睁着眼睛,但刺目的光亮让他终究还是没敢抗争,于是,他又闭上眼睛,却打开感官灵识,细细地感受。
强大的吸力速度极快,似引着他们在穿梭,他暗想着,禁地之门也许是在早先他们消失的地方,但禁地一定不在那处,四周没有声音,他没办法听声辩位,只能凭借自己的感官,去感受方位。
大约一盏茶,忽然他感觉身体骤转直下,他知道大约怕是要到了,于是,他猛地与云迟转换了个方位,就在他刚转换过来的一瞬间,果然身子落地,“砰”地一声,他后背落在了地上,不是轻飘飘的那种,是一种极大的力,将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摔出来,他终于承受不住,也大口地吐了一口血。
花灼眼前一黑,暗想着若非为了妹妹,就让云迟摔死好了,他何必代他受过?
这一声极响,骤转直下的力道太大,也震醒了云迟。
云迟睁开眼睛,便觉得身前一热,他眼前光影晃了晃,才看清,花灼躺在地上,护住了他,而他身前的热度是花灼喷出的血。
他面色一变,当即起身,身子晃了晃,头目晕眩了片刻,也顾不得看周遭情形,立即扶住花灼,“你怎样?”
花灼咬牙切齿,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云迟,吐出一句话,“死不了。”
云迟抿唇,放开他,拱手深施一礼,“多谢大舅兄。”
花灼白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心想着就连妹妹和夏缘他都没这样救过,他支撑着站起身,刚站起,又倒回了地上,伸手捂住了心口。
云迟看着他,“快盘膝打坐调息。”
花灼不说话,先看向四周,只见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山脊上,地上都是厚厚的冰,怪不得他摔下来时如此疼,是因为摔在了冰凌上。
山脊光秃秃的,入眼处,除了冰还是冰,别无他物。
他移开眼睛,看向别处,入目所及,四野皆是山峦,空无一草一木,也空无一人,连块怪石巨石都不见,更看不到花颜的影子。
花灼皱紧了眉,想要再站起,又“咝”地一声,疼的倒了下去。
云迟在花灼看四周的同时,自然也看到了,他也皱紧了眉头,虽然没见到花颜到了这个地方心中焦虑,但看着花灼为了救他摔伤的模样,只能压下心急,再次开口,“快盘膝而坐疗伤,不可大意,否则这里寒气彻骨,不消片刻你就会受不住的。”
花灼也知道自己伤的有些重,点点头,当即盘膝而坐。
云迟站着花灼身旁,他除了早先动用灵力以血引施展开灵术受了些轻伤,胸腹中有些不适外,因为花灼护着,倒没受更重的伤,他见花灼盘膝而坐,他则打量四周。
这一处,没有任何标记,似是一处绵延的冰山。
这样的地方,以南楚来说,应该是在南楚的极北方,也就是北地的最北边,那里有一座玉雪山,常年冰雪不化,山脊的冰因结而不化的年代过长,像是晶莹剔透的玉,玉雪山因此得名。
难道他们是被弄到了玉雪山顶?
云迟心中疑惑,从临安的云雾山到北地的玉雪山,骑快马也要半个月的日程,而他早先因受不住气血上冲晕厥了过去,不知道晕厥了多久。
他收回视线,看向花灼。
花灼的头顶溢出轻轻淡淡的烟雾,以灵术为自身疗伤,让他面色透着一丝清透的白,他的周身乍然变暖,但即便如此,他身下的冰却未曾因为周遭的暖而融化半分。
云迟看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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