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诏直接在庄子上住下来,赖着不走了。和顾玖过上田园牧歌的生活。
美名其曰:陪娘子!
一大早,他精神奕奕,兴致勃勃,将睡梦中的顾玖叫醒。
“我们去看日出!”
顾玖直接拿起枕头砸在他身上。
毛病啊!
就因为她和苏政看了一回日出,他就非得找补回来。
也不想想,昨晚上多晚才睡,这会她有多困多累。
顾玖砸了枕头后,卷着被子,继续蒙头大睡。
你以为刘诏会就此放弃吗?
才不!
他是个善于学习的人。
他已经从同顾玖的斗争中,总结出了经验教训。
他也不催顾玖,直接连人带棉被扛在肩膀上,他背着她上山顶看日出。
他已经确认过,今日肯定会有太阳,而且会是一个艳阳天。
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天气,能看日出,万万不能错过。
顾玖:MMP,刘家人都是神经病吧!
苏政早就离开回京城了,刘诏竟然还惦记着。还非拉她上山看日出不可。
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最后放弃。
算了,她不和神经病计较。
反正躲在被窝里,也挺暖和的。而且不累。
日出很壮丽!
然而顾玖全程懵逼,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一会抬头看看挂在东边金灿灿的太阳,一会低头继续瞌睡。
瞌睡的时候,顺便想想今天吃什么。想着想着,又馋了。
等看完日出,下山的时候,顾玖直接趴在刘诏的背上呼呼大睡。
刘诏摇摇头,宠溺地抱怨,“你怎么这么能睡?”
顾玖:让我睡睡,别打搅我。
完成了看日出的心愿后,选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刘诏又拉着顾玖去钓鱼。
他早就从下人的嘴里,打听出顾玖同苏政一起做的每件事。
他全都要找补回来。
钓鱼,顾玖不反对,权当休息。
伴着秋风,暖阳,少量的蚊虫,两人坐在荷塘岸边钓鱼。
顾玖捧着一本书,翻了几页,就有点心不在焉。
因为某个人一直盯着她看,让她无法集中精神。
她合上书本,“我很好看吗?”
刘诏点头,“是挺好看的。”
顾玖龇牙,冲他咧嘴一笑,“不准看,专心钓鱼。”
“钓鱼不着急,看你比较着急。”
“少来!又想用甜言蜜语哄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刘诏得意一笑。
顾玖每次说不会上当,结果每次都会上当。
分明就是口嫌体正直,典型的口是心非,要不得。
顾玖瞪了他一眼,“你不回去,真没问题?”
刘诏点头,“我已经给兵部尚书告了假,他巴不得我永远不回去。”
“那宫里呢?你不去上早朝吗?你消失这么长时间,真没关系?”
刘诏自嘲一笑,“有谁会在意?”
顾玖单手托腮,“你自己不在意吗?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甘愿拱手让人?躲在这乡下,整日里无所事事,能有什么出息?”
刘诏轻声说道:“我陪你。皇祖父叫你筹措资金,你都不着急,我更不着急。”
顾玖摆手,“不一样,我们不一样。我是时机没到,而你,则是甘愿放弃。”
刘诏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甘愿放弃?”
顾玖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在借机玩什么花招?”
刘诏一把搂着她,“别胡思乱想。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日子,我们一起慢慢度过。外面的事情,暂时别去管它。”
顾玖盯着他看,“你这是典型的遭到上官冷落,就开始消极怠工。”
刘诏也不否认,他就是消极怠工。
顾玖笑话他,“工作态度不够端正,难怪遭人冷落。”
刘诏纠正她的说法,“先后顺序错了,是先遭到冷落,才会工作态度不端正。”
顾玖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水。”
“想太多。”
一句想太多将顾玖给打发了。
顾玖不满地哼了两声,也没追问下去。
刘诏钓鱼的技术奇差无比,一个上午,竟然一条鱼都没钓到。
他仿佛是遭受了所有鱼儿的歧视。
反倒是顾玖,钓了两条鲤鱼,一条鲫鱼,还有一条草鱼。
除了鲫鱼的个头比较小,鲤鱼和草鱼都有一两斤重。
一个木桶里几条鱼游来游去。一个木桶里,空空如也。
顾玖无情地嘲讽刘诏,“没想到还有你不会的事情。”
刘诏木着一张脸,“一定是我的鱼竿有问题。”
他一本正经地寻找理由。
顾玖无情嘲笑,“少来。我和你换了鱼竿,你也没钓上来一条。”
刘诏不服输,“下午继续,我不信钓不到一条鱼。”
顾玖看着日头,“下午太热,我就不来了。你要钓鱼,你自己一个人慢慢钓吧。”
提着鱼篓,收获颇丰地回到田庄。
中午就吃鱼,配上各种小菜,吃得很满足。
吃过午饭,顾玖消食半个时辰,就准备午休。
刘诏果然拿着鱼竿,再次出发。
看来他和荷塘里面的鱼杠上了。
顾玖瞧着他,想笑。
承认自己某项技能不行,真的这么难吗?
瞧他凶巴巴的样子,水里的鱼儿还没上钩,就被吓跑了。
顾玖不打算提醒他,让他自己折腾去。
她拿着一本书,盖在自己的脸上,坐在树荫下休息。
马小六从外面跑进来,“夫人,公子掉到水里去了。”
顾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一看时间,她竟然睡了一个时辰。
“你刚说什么?公子怎么会掉到水里去?”
“公子好像是为了抓鱼,脚下打滑,一不小心就掉到水里去了。”
顾玖闻言,又好气又好笑。
她急匆匆来到荷塘,就看见刘诏下半身湿透了,身上还有不少泥土。
他这一跤,摔得可不轻。
顾玖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到蹲在地上。
“你怎么这么笨?你不是会武吗?怎么可能落到水里面?”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刘诏半点不在意,**地朝她走来。
顾玖抬手抵挡,“别过来,我可不要被你祸害。忙了这么半天,你钓到鱼了吗?”
刘诏脸色黑沉如水。
顾玖一看,明白了。这是没钓到啊。
“哈哈……”
她无情地嘲笑他。
看见刘诏如此狼狈,连一条鱼都钓不上来,这是今年最让人开心的事情。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还往他伤口上插刀,“你可真笨。”
刘诏哼哼两声,“你这荷塘里面的鱼,还认人的。”
顾玖狂笑,忍不住吐槽道:“明明是你不行,你还好意思怪池塘里面的鱼,你要脸吗?”
刘诏不满。
顾玖再次无情嘲笑他,小气鬼。
“公子,夫人,宫里来人了!”
小厮跑到池塘边禀报。
刘诏面色一沉,问道:“来的是谁?”
“是申常侍,说是奉命前来,要见公子和夫人。”
刘诏同顾玖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吩咐道:“叫他等着,我们等会就过去。”
“小的遵命。”
“你猜申常侍奉命前来,所为何事?”顾玖问道。
刘诏卷起裤脚,随口说道:“无非是催你赶紧筹措银钱,顺便催我赶紧回京当差。”
顾玖说道:“住庄子习惯了,都不想回京城。”
“替皇祖父筹措银钱,你有把握吗?”
顾玖笑了起来,“你看我做过没把握的事吗?英雄帖都发出去了,等时机一到,银钱自然落到口袋里。”
刘诏听得一愣一愣,什么英雄帖,他完全不清楚。
最近全忙着生气,都没分心去了解一下顾玖生意上的情况。
所谓英雄帖,就是顾玖召集天下豪商云集京城。
通过四海商行,通过南来北往地客商,英雄帖广发天下。
有钱有追求有好奇心的豪商,尤其是吃了第一波红利的豪商都愿意给四海商行一个面子。想看看四海商行这一回卖什么关子。
从二壮反应的情况来看,目前进展不错。
不过顾玖不着急,她还想再等一等。
二人回到庄子,先避开申常侍,回屋换洗。
然后一起到前院偏厅见申常侍。
“见过公子,夫人!”
“申公公客气。”
三人分宾主坐下。
顾玖出面同他闲聊,拖延时间。
聊了几句,申常侍突然打住话题,说道:“时间宝贵,咱家还要回宫复命,不如先说正事。”
“申公公请说。”
申常侍看着顾玖,“陛下命咱家亲自跑一趟,一来是问候公子和夫人,二来陛下想知道修缮三大殿的银子筹措得怎么样?”
顾玖了然一笑,说道:“请申公公替我回禀陛下,银子今年之内肯定能筹措到。数目巨大,还请陛下多给点时间。”
申常侍微蹙眉头,“今年之内?意思是要拖到年底吗?诏夫人,陛下耐心有限,请你务必抓紧时间。”
顾玖低头一笑,“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户部和少府,过去几年都没办法解决这笔银子如今要我一个小女子几个月内解决这么大笔银子,不给点时间说不过去吧。本夫人可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申常侍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玖,“夫人说的是。只是咱家怎么听着,夫人有怨愤之心。”
顾玖摊手,“申公公也看见了,如今我与公子住在庄子上,整日里无所事事。生活艰难,心情不畅,还请申公公见谅。”
“哦!”
申常侍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公子怎么不回京?陛下数次问起公子,奈何公子不在。”
刘诏咧嘴一笑,“本公子不过是个无用之人,回去作甚?做碍眼之人,不如在山水间逍遥自在。”
“公子洒脱,咱家佩服。只是公子既然要逍遥自在,身上的差事是不是也该卸掉?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话很糙,透着浓浓的恶意。
顾玖挑眉,申常侍怼刘诏,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天子的意思?
这不妙啊!
刘诏微微眯起眼睛,“本公子就是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公公要如何?”
“哈哈……”
申常侍大笑出声,“开个玩笑,瞧公子紧张的样子。都说公子诏为人严肃,一丝不苟,果不其然。”
刘诏面色一沉,罕见没作声。
申常侍笑过后,发现自己的一番话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尴尬。
他轻咳两声,“公子别见怪。”
刘诏端起茶杯,端茶送客。
“申公公若是没别的事情,时辰不早,赶紧回宫复命吧。当心迟了,被关在城外。”
申常侍起身,拱拱手,“二位好生养着,咱家告辞!”
顾玖使人送申常侍出门。
等人走后,她悄声问道:“申常侍几个意思?他为什么要针对你?难不成你又做了什么事,惹怒了陛下,遭到陛下猜忌。”
“哼!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的。”
顾玖嘴角抽抽,臭男人,火气还不小。
她提醒道:“你当心玩火**。”
……
申常侍到访后几天,王府又派了人过来,催促刘诏回京城。
宁王派来的人,是他身边第一心腹,内侍常恩。
两人关起门来聊了许多,顾玖也没过问。
等两人聊完后,常恩赶回京城。
刘诏来到顾玖身边,“我们该回去了。”
“哦!”
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她随口问道:“你不用再等下去吗?”
刘诏摇头,“不用!”
顾玖没问过刘诏在策划什么事情,刘诏也没主动交代过。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依旧很有默契。
顾玖吩咐下去,“收拾行李,明儿启程回京城。”
下人们欢呼雀跃,终于要回王府啦。
大家并非多嫌弃庄子。
只是庄子清苦,出门就是田野,山水,久了就没意思。
还是王府热闹,吃得好,住得一好。
下人们特别积极地收拾行李,看得出来,回王府的心情很迫切。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几辆马车载着行李蔬果,往京城而去。
刘诏骑马护送。
将顾玖送回王府,他都没进王府大门,直接掉头,再次出城忙去了。
顾玖对他只叮嘱了一句话,“保重自己,早点回来。”
刘诏告诉她,“短则三五日,长则半个月,一定回来。”
青竹好奇,“公子忙什么,一出门又是半个月。”
顾玖扫了她一眼,“别多问。”
事关朝堂争斗,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不问,不谈,方为上策。
回到王府,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前往春和堂请安。
裴氏看着顾玖,哪哪都看不顺眼。
顾玖在她眼里,活生生成了一个搅家精,还是个矫情的搅家精。
“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裴氏阴阳怪气地说道。
顾玖全当耳旁风,风过无痕。
“累母妃担心,是儿媳的错。”
裴氏呵呵两声,讥讽道:“难为你,还知道自己错了。那你告诉本王妃,你错在哪呢?”
顾玖想了想,说道:“儿媳错在,这么长时间没在母妃跟前尽孝,还累母妃担心。”
裴氏嗤笑一声,很是不屑。
“本王妃不稀罕你在跟前尽孝。但是本王妃厌恶败坏王府名声的人。老大媳妇,本王妃一直认为你是个稳重的人。可是这一次你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失望。独自搬到庄子上住就算了,竟然还敢和未婚成年男子同进同出,成何体统!”
裴氏厉声怒斥,显然是要秋后算账。
顾玖早就知道,刘诏是从裴氏这里得到消息,才会急匆匆赶到庄子找她。
故此,裴氏这会冲她发作,她也不觉着奇怪。
面对这个情况,她早有准备。
只听她掷地有声地说道:“那几个被儿媳处置的庄头,竟然敢在母妃跟前搬弄是非,败坏儿媳和王府的名声,实在是该死。还请母妃将他们交给儿媳,儿媳要亲自动手严惩这些人。”
裴氏冷哼一声,“严惩下人之前,你先反省反省自己的言行举止。你身为王府大夫人,任何时候,都要以王府的脸面为重。然而,你的所作所为,让本王妃失望透顶。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做王府的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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