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胭脂,您特意挑的黛粉,还有发簪,衣物,也都是根据夫人要求选的。”牧歌翻着手中的妆品,说:“对了,还有夫人叮嘱的催……”
襄阳制止她接着往下说,担心隔墙有耳。
“直接开始吧。”
王府外,楼君炎才下马车,就有牡丹园的小厮过来,说是襄阳夫人已将晚膳准备好,他来请王爷过去。
慕之遥正在不远处,小跑赶过来,她想把准备多日的药呈给王爷,她也发现楼君炎这两天言行都容易暴躁,也许是公务繁忙所致。
但她在政院中越想越不安心,最后干脆出去买了一堆南冥特产的药草,按着想法配出了几味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王妃,你准备这样多的砂糖做什么?”流萤站在一旁为慕之遥熬药打下手,指着一碗粘稠的糖浆问。
“看了你就知道了。”
慕之遥回忆起自己在华夏吃的药,最后把把糖浆裹在药丸外,让流萤看了不由啧啧称奇。
这个时代糖衣还是很少见的新奇东西,苦涩的药丸将其裹上,药也不会那么难以下咽。
“王妃突然来找我,还真是稀奇。”楼君炎虽然嘴上在嘲讽,心中还是起了一点开心。
听到楼君炎这样阴阳怪气的嘲讽,慕之遥突然就赌气了,这人真是不知好歹,自己这么关心这么一个渣男干什么。
“给你,调理身体的药。”她干巴巴地把药瓶递过去,别扭道。
他身体又没问题,这女人给自己做什么药?楼君炎想到她与二皇子一派勾结的事,心底苦笑。
先前想,这女人不直接趁他睡着杀了他也就罢了,看今天这样子,恐怕这一点也不一定了。
“多谢王妃的好意,只是这么大的恩情本王怕是消受不起。”他没有结果那瓶药,转身对那小厮说:“走,去牡丹园。”
“牡丹园?”慕之遥愣怔,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抓住楼君炎的手,“晚膳在牡丹园吃?不如……”
楼君炎毫无耐心地打断:“不是,是去过夜。”
“原来是这样。”半晌,慕之遥道,旋即笑了起来,“那药的事,改日再说。”
楼君炎死死观察这个女人的脸,却没从中发现,哪怕一点点伤心。
他看她笑得明媚,似是理解了,乖巧告退,毫无迟疑地转身走向政院。
“走,流萤,那我们也回去吧,小惠子他们应该准备好了,你最爱的猪蹄汤。”
流萤紧张地追上王妃,她知道王妃为了这几颗药翻遍了多少古籍,还专门找扁鹊借来南冥的草药集策,寻遍京城才买全几味药。
王妃表面还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可那嘴唇都已经被咬得苍白,像是在逞强不哭出来。
王带小心地看王爷的脸,只看那俊朗凌厉,常常被认为是寡情薄意的男人,此时眼眶发红,深色的眼瞳外血丝蔓延。
“王爷,吃菜,臣妾特地为您准备的人参汤,这几日您劳累了,补补身子。”
王爷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抬头好好看她,看起来很乏力,也时不时捂嘴咳两声。
楼君炎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眼神空洞地向墙壁上的美人图看。
那是百年前的美人勾婧,相传是九尾狐狸化作人形,妩媚倾城,是那时的亡国祸水。
美人间总是各有各的美法,千差万别,比如一边的莲花美人左绶,清淡病弱,或飞月仙子,清冷迷离,都不见楼君炎看一眼。
襄阳心下了然,令牧歌点燃熏香,说是有安神养性之效,特地点来为王爷解解乏。
“夫人有心了。”楼君炎扶额,并没有在意。
“王爷可知道,你对襄阳最多的夸赞是什么?”襄阳听到后,用袖子捂嘴,笑着说。
“什么?”楼君炎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一刻,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么一句话。
“王爷夸臣妾最多的一句话,是有心了。”
楼君炎瞬间感到不好意思,尴尬道:“抱歉,我……”
襄阳摇摇头:“能替王爷分忧,襄阳已经满足了。”
其中哀怨,一听便知。
襄阳命牧歌几个扶楼君炎进屋,自己坐在镜台前,沉默地看着镜中单薄清丽的自己。
大红胭脂,金发簪。
她手捻起盒子里的黛石,绘上眼角。
楼君炎倚靠床边,觉得意识愈发昏沉,他想许是自己平日里真的太累了些。
“王爷。”有人上前扶住他,柔声喊道。
来人一袭红衣,香气是带有攻击性的海花香。
“之遥?”楼君炎下意识喊她,只听那边沉默一会,低声应:“王爷,你认错臣妾了。”
楼君炎疑惑,强睁开眼,一只娇小的脸蛋出现在他面前,那圆圆的杏眼,眼尾是浓墨重彩的添笔,他有抬手抚摸她耳后,熟悉的位置正好有一个痣,他笑:“小骗子。”
楼君炎就算意识昏沉,力气还是很大,他一把掀翻面前的人,将她压于身下。
正当襄阳心中松一口气时,男人的举动让她没有意料到。
楼君炎眼眶变红,委屈地将头伏在她脖颈:“是不是我不够好,本王为何,抓不住你了。”
襄阳哪曾见过这样的王爷,心中慌乱难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之遥?”楼君炎见她不说话,不免疑惑,又仔细看了看身边的人。
虽然模样极为相似,但这不是襄阳又是谁?
楼君炎立马清醒,翻身坐起来,襄阳见状也扶着胸口的衣物坐起。
对着襄阳喊另一个人的名字,楼君炎如何迟钝也意识到了此举的不妥,忙向她表示歉意,想要离开。
“王爷,臣妾没事的。”声音中听不出感情。
楼君炎看她,鲜红的衣物和妆容,连熏香和发髻都和慕之遥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楼君炎的态度冷了下来,神色疏离:“我对不起你。”
“牧歌。”楼君炎唤来门外守候的牧歌,“替本王收拾隔壁的厢房,我今晚不住这里。”
牧歌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去到隔壁。
襄阳一时间绷不住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哀叫:“王爷!就算是为了襄阳,留下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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