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心软的地方。
无论找到云笙于她而言是否构成威胁,既然答应了郑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许长风太过了解她,见她这般坚持,就知不好再劝。
“既然陛下主意已定,那微臣便不再多言。”
许长风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只能随着云倾的想法了。
翌日早朝,文武百官针对谁来继任新的丞相一事当朝商榷,有人希望陛下可以给许长风一个机会,让他重新任命丞相之职,也有人推选吏部尚书,结果双方争执不下,最终演变成互不相让的争执场面。
许长风在朝中纵横多年,提拔任用了不少官员,他们都希望许长风可以重回丞相之位,毕竟朝堂上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都懂得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而以吏部尚书为首的官员斥责许长风有失德行,不配再在朝为官,气得许多人面色铁青,有口难言。
云倾坐在龙椅上,神色平静的看着两方相互压制,相互掣肘,听吏部尚书一党把许长风贬低的一文不值,不禁嘲讽地笑道:“许长风虽做出有违德行之事,但这些年他于南凉有功,若不是他与朕里应外合,盛燕帝又岂会败北而逃?”
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听她又道:“朕记得,清除盛燕残党那日,吏部尚书的下属投靠盛燕结果被擒,此事吏部尚书尚未脱了的嫌疑,所以这丞相之位容后再议!”
吏部尚书脸色难看,觉得自己被云倾暗中训斥了一番,忍不住回道:“陛下若是怀疑微臣,微臣愿意随时接受调查。不过,在陛下未回南凉之时,臣曾带人平息了江州暴乱,纵然微臣提拔过的下属有罪,但这几年朝堂上有多少人是臣一手提拔的?难道陛下仅因一人之过,就妄断微臣的识人之能?”
吏部尚书话里话外表明了对云倾的不满,云倾脸色微变,忽然想到许长风昨日那句——南凉本非以女为尊,只不过正统皇室一脉只留下陛下一人,如若群臣见到云小世子,势必会有拥护云小世子登基的念头!
难不成……
他们都是因为南凉皇室无男儿血脉,所以才不得不屈服于她?
若是云笙还活在世上,那他们是否也会像今日这般,义正言辞的推举云笙即位?
兵部尚书掩唇轻咳一声,恭谨地对云倾行礼,站出来调解气氛。
“陛下与吏部尚书皆言之有理,不妨先商讨如何重建北部防线。等盛燕帝恢复元气,势必要率大军攻打南凉,届时我们再做防范,便为时已晚了。”
云倾面色沉冷,轻点了下头,目光从吏部尚书身上扫过,让兵部尚书道出自己的想法。
早朝散后,云倾气呼呼的离开如意殿,都不知道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
簌簌而落的雪花遮住了曲折的石子路,宫廷里的奇花异草被白雪覆盖,四处幽静无声,浑然天地为一色。
远处一抹青蓝色的身影渐渐走近,她将身上散落的雪花拍打干净,走到云倾面前行礼。
“陛下,奴婢已将奏折都送到惊鸿殿了。”
云倾哈了一口气,一团白雾从口中吐出,又缓缓消散。
“走吧,去惊鸿殿。”
她答应过蔺哥哥,要多陪陪他,以后她就在惊鸿殿批阅奏折了,如此他不会再跟她生气了吧?
春叶跟在云倾身后,不一会儿,便到了惊鸿殿前。
殿内烧着无烟的炭炉,暖融融的,云倾脱下身上的披风,发现蔺初阳还没回宫,眉头皱了皱。
“蔺哥哥今日何时出的宫?”
“回陛下,刚过辰正,九殿下便出宫办事去了。”
云倾撇了撇嘴,只好走到紫檀木翘头案旁,坐下来批阅奏折。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至下午,惊鸿殿外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云倾放下朱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抬眸往外看去。
殿门在此时被人推开,一抹芝兰玉树,英姿清举的身影站在门口,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蔺初阳眼底晕开一抹柔色。
云倾站起身,主动去给蔺初阳倒茶,一杯热茶冒着氤氲热气,蔺初阳伸手接过,唇畔勾起一抹薄薄的浅笑。
蔺初阳抿了几口茶水,慢悠悠地说:“听说今日你在朝堂上与大臣们发生了争执?”
“就事论事罢了,朝中分为几派,想让我重立当朝丞相。”
蔺初阳的目光从桌案上的奏折扫过,面露无奈,“我记得你最爱在冬日采雪,等今日雪停了,我带你去采雪煮茶。”
“还有这么多奏折没批呢。”
云倾低声叹了口气,见他露出一抹笑容,犹如寒冬里的一抹暖阳,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蔺初阳坐在桌边,把玩着白玉般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还有几个月,便是我及冠之日,我记得某个小姑娘曾答应过我一个条件。”
云倾咬着朱笔一端,眨了眨眼,“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想赖账了?”
云倾笑眯起眼睛,刚要回答,便见春叶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
“陛下,傅小姐在暖阁吐血了,太医正在给她诊治。”
“吐血?”云倾很是讶异,“她生了什么病?”
春叶摇摇头,“还不知道,听说情况极为严重,要不要送傅小姐回傅家?万一这人……”
“朕前去看看。”
云倾拿过披风披在肩头,不由分说的丢下奏折,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蔺初阳不放心地跟了两步,脚步忽然一停,让凌心跟着过去。
暖阁里,一股血腥的气息随风飘散,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鲜血,傅秀兰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头上扎着几根银针,看起来十分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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