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的话让晏稷愈发得不懂了。
为什么蔺初声有可能会把目标转移到王敬琛身上?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云倾设计王敬琛和王从叆入局,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二人的行为皆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云倾是想用他们逼那藏在皇宫里的盛宴人露出马脚?
可是这几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玉儿。”晏稷微微正色,把旁边的椅子直接搬过来,放在书案前面,然后坐下,“我有好多话想要问你,你可愿意为我一一解惑?”
云倾唔了一声,也搬了把椅子,坐在书案后面,把手放在书案上,与他隔着书案面对面坐着,点了下头,“你问吧。”
晏稷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当初你与王敬琛合作,让他在府门上泼血写字,是为何意?”
云倾沉默了片刻,咬着唇道:“有人在寻找我的玉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就是藏在宫里的那个盛燕人。盛燕的皇室认定我还活着,必会三番四次的来天圣寻找。如果我自爆身份,那盛燕必将有所行动。”
“你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就是为了找出那个藏在宫里的盛燕人?”
云倾低下头,小声地说:“我知道这样做是有些欠考虑,但是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且昨夜他派人在城东刺杀,不就说明他已经上钩了么?”
找上王敬琛,是因为京城大半的人都知道她与王家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争执起来不会让人怀疑。抛开紫蓝果不谈,盛燕人伤了王敬邑,她相信王家的人也想尽快查出真相。
她让王敬琛把目光和焦点引到沈府,这样的事情一定会传进皇宫,等传到那人耳中,她已经做好了会被刺杀的准备。
血字留门后,宫里的人没有动静。她只好让王从叆把自己当街拦下,当着百姓们的面,演了一场戏。
去望月阁那天,也是她给那人的一次刺杀机会。她还故意与王从叆起了争执,不明真相的岑明月勃然大怒,最后也没见那人现身出现。
云倾有些懊恼,就当她以为计划失败的时候,沈清辕要带她去城东赏花,云倾提前让晏稷铺好后路,结果在那花圃里果真遇到了刺杀。
由此,她可以断定,那人早就知道沈府与南凉有瓜葛,只是一直没有下手。
但他为何会选在那日下手,云倾没有想通。
“那你让我给明景澄下毒,也是为了逼他出手么?”
“表哥的事情我方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嘛。我让王敬琛想办法找上盛燕的暗探,再以南凉玉佩为由提出合作,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心?事后王敬琛只要把这些事情推到盛燕人的头上,那些盛燕人便会对他起杀心。”
“所以……王敬琛中毒与你也有关系?”
云倾又唔了一下,摩挲着下巴,“噬心散是我给他下的,但是天绝之毒……定然与盛燕人有关!”
她这般计划,倒也不是全无所获。
起码,她发现盛燕人手里就有那天绝之毒!说不准当初蔺初阳中毒,叶盛陵中毒也都与盛燕人有关!
“你给他下噬心散,是为了保住他的命?”
云倾点了点头,缓慢地说:“那时候琛公子被押入皇宫,我想让他表现出中毒的症状,再设法从宫里面接出来。谁知道有人给他下了天绝之毒,两种毒药同时发作,险些害了他的性命。”
提起这茬,云倾心里还有几分愧疚。
也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依照她的计划运行,总有那不受控制的因素发生,让人无法提前预料到后果。
“那你怀疑蔺初声,又是为什么?”
“琛公子毒发那日,七殿下曾去过重紫殿,自他走后,琛公子便中了天绝之毒。你带我去的那个宅子,又归七殿下所有,江子濯还曾在此出现过,你觉得这些说明了什么?”
晏稷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难怪你要让我去陷害蔺初声给明景澄下毒,你是想看蔺初声是什么反应!”
云倾扬起小脸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她信任晏稷,也不怕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那人真的是蔺初声,他为什么要把目标转移到王敬琛身上?”
“琛公子找到盛燕暗卫与之合作时,没有见到他们的头目,但却收到一封亲笔书信。那封信如今在我这里,我也对比过上面的字迹了,与七殿下平日所写的字别无二致。”
事到如今,晏稷终于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要一直咬着蔺初声了。
虽然不排除有人的字迹与蔺初声所写的一样,但种种迹象表明,此事与蔺初声脱不了干系!
要是蔺初声担心会被王敬琛认出来,那今夜肯定会找回那封信,且杀了王敬琛灭口的。
晏稷起身要往外走,被云倾喊住,“你要去哪里?”
晏稷耸了耸肩膀,“去保护王敬琛,免得他真被人给害了!”
“王家内外有圣上派重兵把守,暗地里还有蔺哥哥派去的暗卫,他不会有事的。”
晏稷瞳孔一缩,宛若醍醐灌顶,惊讶地说:“原来你给王敬琛下毒,是为了让天圣皇帝派重兵守住王家!”
如此一来,想要杀王敬琛的人便没有办法,整个王家固若金汤,只怕他们还没靠近就会被擒。
没想到小姑娘平时瞧着软糯可爱,不谙世事,原来心机如此之深,令人喟叹。
这些年,她怕不是一直都在暗中布此局面。
“若非如此,琛公子怎会心甘情愿的服毒?就是要让圣上觉得他有危险,会被盛燕人报复,才闹了这么一出。”
而她唯一算漏的一点,便是那天绝之毒,一直都在皇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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