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说完,沈清易沉默了良久。
天色将黑,晚风吹走最后一片彩霞,屋子里,沈清易背靠着床头,垂着眼眸。
他缓缓抬头,眸光从沈大用身上扫到云倾身上,轻轻勾起嘴角,“父亲,玉妹妹,此事我会重新考虑的。”
次日,云倾早早起床,梳洗过后,又去给沈老夫人请了安。
今日她要去叶府一趟,给秋姐和陵哥儿带点府里生长的桑葚,请过安后,她便带着春叶出了沈府。
这些日子来叶府做客的人有不少,他们多是看叶茹秋要嫁入皇室,便想趁此前来巴结,只是叶茹秋看不上那些谄媚的人,也就没怎么搭理。
小姑娘一来,叶茹秋亲自出来迎接,还把她带到自己的院子,看着她拎了一筐桑葚,嘴角略微勾了勾。
“玉妹妹知道陵哥儿爱吃桑葚,所以特地给陵哥儿带的?”
云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些桑葚熟透了,若是不摘下来,便有些可惜了。府里的人吃不完,我就想着送给秋姐和陵哥儿尝一尝。”
叶茹秋吩咐丫鬟端茶上来,接过云倾手里的小筐,与她聊了一会儿。
没多久,叶盛陵便来了叶茹秋的院子,他听说云倾来了,忙放下手里的棋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叶茹秋看到他,对他招了招手,“陵哥儿,来了怎么不进来?”
叶盛陵依旧不爱说话,他跨过门槛,身板挺得笔直,小小年纪便有几分令人不敢小觑的风骨。
很快,府里的丫鬟端来沏好的茶水,还有一碟剥好皮的水晶葡萄。
叶茹秋给云倾递了个小银叉子,眉头一抬,“这是六殿下派人送来的水晶葡萄。”
云倾弯了弯唇角,用银叉子挑起一枚水晶葡萄放入口中,沁凉甘甜的滋味儿顿时盈满口腔。
叶盛陵坐在她身侧,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
云倾侧目看向他,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轻笑着问:“陵哥儿打算什么时候入学国子监?”
叶盛陵仰起头,看了看叶茹秋,那意思是全凭叶茹秋做主。
说到此事,叶茹秋一直都很犹豫,因为她在想是把叶盛陵送到谢家书院,还是送去国子监,依着叶盛陵那闷葫芦的性子,在哪里都吃不开。
叶茹秋把心里的想法跟云倾一说,云倾便道:“秋姐,当然是把陵哥儿送到国子监,符祭酒乃当世大儒,国子监又人才济济,教学的夫子皆是大家,况且辙哥儿也在国子监,陵哥儿与他还能做个伴。”
叶茹秋听后点头,“那便依你所言,下个月将陵哥儿送去国子监,陵哥儿,你的意思呢?”
叶盛陵一脸无所谓地抬起头,眼里波澜不兴,又把头垂了下去。
这就是叶茹秋的担心之处,如果叶盛陵在国子监受了欺负,那该如何是好?
然而等叶茹秋把叶盛陵送到国子监,才知雅乐翁主魏安仪也在国子监就学,有魏安仪罩着叶盛陵,那些世家子弟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正午,云倾留在叶将军府用膳,叶茹秋让人做了小酥肉和玉丝翠带,频繁地往云倾碗里夹。
叶盛陵吃完饭便到一边摆棋子玩,那紧绷的小脸看着不大高兴,云倾觉得奇怪,放下筷子,不禁问道:“陵哥儿这是怎么了?”
叶茹秋摇了摇头,叹着气说:“你把那把匕首送给了十一皇子,他心里不太高兴。”
匕首?
云倾想了下,恍然大悟,难怪陵哥儿今日不跟她说话呢,敢情是因为那把匕首。
“陵哥儿,十一殿下年纪小,小孩子最不听话,可是自从我把那匕首送给她,她就再也没哭闹过。我知道那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可那把匕首跟十一殿下更有缘分,改日我带你进宫见见她,好不好?”
叶盛陵仍然没说话,可脸上的神色却有几分松动。
离开叶府之时,叶盛陵跟着叶茹秋一起出来送她,小姑娘坐上马车,含笑朝叶盛陵摆摆手,“陵哥儿,下回我再来就陪你下棋。”
叶盛陵一板一眼的点头,看着马车从眼前走远,他回身,勾住叶茹秋的手,抬起头道:“姐姐,家里有暖玉吗?”
叶茹秋神色微讶,不解地问:“要暖玉做什么?”
叶盛陵放下她的手,双手背到身后,迈开步子往府里走,边走边说:“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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