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初麟的到来,让蔺初繁肩膀上忽然感受到了重力的威压,他紧紧皱眉,想要起身,却被蔺初麟看似不经意的力道压得抬不起肩膀。
“十弟,我只是对玉小姐多关心了些,你……这是何意?”
蔺初麟扬眉一笑,慢悠悠地放开了他,同时落下一句,“玉妹妹脸皮薄,三哥别总是调戏她,你说父皇就在里头,我要不要跟父皇说,前日你宫里又死了个宫女?”
“你——”
蔺初繁脸色突变,没想到十弟竟会知晓此事,明明自己处理得十分干净,难不成他宫里有人是十弟的眼线?
蔺初繁沉下脸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十弟这是在威胁我了?”
蔺初麟咧嘴一笑,“三哥冤枉臣弟了,臣弟可不敢威胁你,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千万别打玉妹妹的主意。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玉妹妹都有我护着。”
蔺初繁目光深邃地瞥了他一眼,衣袖一卷,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拂袖大步而去。
蔺初麟不以为然的轻嗤,靠近云倾,压低了声音道:“玉妹妹,以后看见三哥甭搭理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敢骂自己哥哥不是好东西的,恐怕全天下就只有蔺初麟一人。
云倾眨了眨眼,颇为好奇地问道:“十哥,怎么三殿下宫里的事情你那么清楚,他宫里的宫女是怎么死的?为何谈之就色变了?”
蔺初麟端着双臂,挑起眉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是被他玩死的,他能不色变吗?”
云倾嘴角轻抽,原来三皇子还有这样的癖好啊……
“好妹妹,我进去给父皇请个安就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云倾想了想,点点头,“正好,我去给十一殿下把脉。”
然后,两人一起进了宫殿。
昭明帝在这里并未留多久,云倾始终低垂着头,把玩着腰上那块双鹤衔珠的玉佩。
须臾,云倾给蔺初景把了脉,梦嫔便端来了圣上御赐的梅花香饼和花开富贵。
云倾吃了两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
“玉小姐,景儿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云倾把蔺初景的手放回被子里,回身朝梦嫔施礼,盈盈笑道:“刘老太医照顾十一殿下很是用心,十一殿下体内毒素已清,最多不出三日,便能恢复如常。”
梦嫔高兴地握住她的手,“本宫知道,玉小姐的功劳最大,你不必过谦,本宫方才已经在圣上面前夸了你一番,圣上也说要赏赐于你。”
“多谢娘娘厚爱。”
梦嫔摆了摆手,不多时亲自送小姑娘出了宫。
第二日,一大清早,云倾便起床出了宫。她回了沈府,跟沈姝晴一起去明觉寺上香。
当马车停在明觉寺门口,云倾和沈姝晴下了马车,跟着门口的知客僧进了寺庙。
大雄宝殿上,沈姝晴上香、拜佛、又求了一支签,门口解签的僧人说是上上签,沈姝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添了不少的香油钱。
云倾跟着上了三支香,然后与沈姝晴去后院找住持画平安符。
听说明觉寺的藏经阁里不仅藏有经书,还有其他国家的孤本,云倾想过去瞧一瞧,沈姝晴便在禅房里等候住持画平安符,而云倾则是带着春叶去了客房后面的藏经阁。
藏经阁里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住持只答应了小姑娘可以进去,而春叶便要留在藏经阁外。
藏经阁共有三层,里面光线明亮,书架排排林立,小姑娘发现第一层楼全是经书,就想到第二层楼去看一看。
她踏上木梯,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入目便是鳞次栉比的书架。
往里面走了几步,她看到一排书架上有本来自东麓的《东麓闲杂录》,小姑娘心生好奇,东麓这个国家,应是不在五洲大陆上,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东麓闲杂录》五个字飘逸潇洒,上面没有署名,也不知是谁写的。小姑娘正要伸手去拿,却听到后面传来了书籍落地的声音。
云倾顿时一惊,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这藏经阁里竟然还有别人?
耐不住心里的惊讶,小姑娘犹豫片刻,走出榉木书架,往书架后面望去。
外面阳光斑驳,乍暖还寒。墙上的莲花油灯下摆了一张软榻,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锦衣,身姿欣长,弯着一条长腿,脸上还盖了本经书,看着应是在睡觉。
云倾微微一怔,经书盖住他大半张俊颜,露出那弧度完美的下巴和略略抿起的薄唇,在莲花油灯下,既有一种雅人深致的气息,也有一种气定神闲的随适。
云倾一眼就认出了他,语气里不无吃惊,“蔺哥哥?”
蔺初阳抬起手,拿开盖在脸上的书,缓缓坐起身。
他侧眸而视,眸底快速闪过一抹清光,嗓音里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玉妹妹,你来这里借阅经书?”
云倾摸了摸鼻子,小声地说:“明觉寺的藏经阁里有不少孤本,我想借来看看。”
蔺初阳走下软榻,站在她面前,轻笑了笑,“看上哪本了?可要我帮你取下来?”
两人挨得近,近到小姑娘的后背抵着厚重的书架,近到她能数清他衣襟上的暗纹有多少笔画。
“我……我看到了那个,自己可以……可以拿。”
她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指向那本《东麓闲杂录》,小嘴儿轻轻一抿,想往旁边挪一挪。
蔺初阳正好抬手拿书,挡住了她的去路,不经意地把小姑娘困在了书架和他之间。
云倾缓缓仰头,对上蔺初阳那垂下的眼眸,嘴角轻扯,“蔺哥哥,其实我……也能够得着。”
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身量小小的姑娘了,那本书近在咫尺,现下却落在了蔺初阳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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