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殿下亲自给人盛饭,这待遇也就只有云倾能享受到。
沈姝颜悄悄抬起头,见蔺初阳已经优雅安静的吃了起来,她便伸出手,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云倾吃了两口菜,随后满足地笑眯起眼睛,她顺口问了一句,“蔺哥哥,符乐公子私买考题的事情已经结案了,他还真是被人诬陷的,你说那个郴州来的举人哪里去了?怎么泼完脏水后人就没影儿了?”
蔺初阳放下筷子,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轻声笑道:“许是知道东窗事发,连夜出京了吧。”
云倾点了点头,也跟着放下筷子,端着茶杯呷了两口。
喝了茶,云倾忽然想到一事,立马看向蔺初阳,疑惑地不说话。
“有话就说。”
“那个……蔺哥哥……”
“嗯?”
“你今日为何要在书院门口等我,带我来望月阁吃饭呀?”
蔺初阳悠然一笑,端得是风姿华贵,玉树临风。
“玉妹妹,我对你好吗?”
没由来的,蔺初阳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云倾怔了怔,片刻后,点点头。
“那我能不能同你讨要个荷包?”
堂堂天圣最尊贵的皇子殿下竟然用了讨要二字,云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你……是想让我给你绣一个荷包?”
蔺初阳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能拒绝吗?”
不是她刺绣不好,而是她还未出阁,若公然给男子绣荷包,必定影响沈家在京城的声势,况且女子的闺誉极为重要,她实在不想……
忽然,她想起两年前在京潭马场,撞见了秦巧音含羞带怯地送了蔺初阳一个香囊,结果蔺初阳没收,还把人给惹哭了,他现在同自己讨要荷包,是为了什么呢?
蔺初阳喟叹了一声,点了点头,“我也知道这个要求着实是有些为难人了,既然玉妹妹不愿,那就算了。”
说完,他把刮坏的檀色荷包放在桌上,喊凌心下楼结账。
云倾看着那个荷包,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蔺哥哥救了她那么多次,还对她那么好,她给哥哥绣一个荷包,应该……没什么吧?此事若是不让祖母和其他人知道,兴许是可以的。
凌心付完账上楼,沈姝颜也放下了筷子,初听到九殿下跟玉妹妹索要荷包的时候,她心里一惊,想不明白九殿下为何要玉妹妹做的荷包。
凌心进了雅间,笑着走到蔺初阳身侧,撇了撇嘴,“主子,既然荷包坏了那就丢了吧,待会儿我再出去给您买一个。”
云倾想了想,疑惑问着,“凌心哥哥,蔺哥哥的荷包是怎么坏的?”
“为了赶上玉小姐下课,主子匆匆进马车时被刮坏了。”
原来蔺哥哥的荷包坏了跟她有关。
小姑娘知道后,心里更愧疚了。
出门前,她还是不忍心地开了口,“那我就给你绣一个吧,不过你不准说出去,颜姐姐,你也不能说出去。”
沈姝颜自然不会说,凌心捂上自己的嘴巴,意思明显。
蔺初阳侧过身,视线幽幽地落在她身上,缓缓又嗯了一声。
回了沈府,进了玲珑院,云倾正好瞧见春叶坐在房间门口绣花样子,见着她回来,忙站了起来。
“小姐。”
云倾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绣花棚子,好奇地问,“春叶姐姐,你在绣什么呢?”
春叶低下头,忙道:“回小姐,奴婢上回见您的荷包旧了,便想给您重新绣几个荷包。”
云倾沉默了一瞬,春叶看向她,发现小姑娘的脸色有些古怪,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出了神。
她往前走了一步,不禁轻唤了声:“小姐?”
云倾赶紧回神,扯唇笑了笑,“没事,你继续绣吧。”
说完,她便走进了房间。
进了屋,云倾坐在翘头案后面,手里拿着笔,低下头,准备画花样子。
她先是画了一幅梅花蜂蝶纹的图案,然后又觉得没什么新意,便摇了摇头。
重新拿一张白纸,她又画了一幅松鼠戏果图,小松鼠圆圆滚滚,两只前爪捧着一截葡萄藤,模样活脱,灵动有神,妙趣天成。
她还顺手在旁边画了一棵松树,傲骨峥嵘,庄重肃穆,而葡萄藤上的葡萄果实堆叠繁密,寓意美好。
云倾放下笔,左右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把画用镇纸压在桌案上,很快又填上了颜色,觉得小松鼠的形象更生动了许多。
时常与沈姝晴在一起,云倾的女红大有起色,可她依旧向春叶讨教绣活儿。
晚上,春叶讶然地看着她,“小姐不是不喜欢做女红吗?”
想当初,老夫人让云倾和沈姝晴给贾国公府的老夫人绣一幅画,云倾还是磨到最后才把自己那部分完工的。
云倾不好说实话,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口:“曲夫子布置了一门课业,让我们回来绣荷包。”
春叶听了之后,非但没有怀疑,还很热心的给她讲解怎么绣荷包,就怕自家小姐的绣工不如其他千金,到时候再被人家笑话。
春叶的绣活是沈府一群丫鬟里最好的,她老家是苏州吴县人,那儿的人都有一手好绣工,人文荟萃,英才辈出,手底下绣出来的东西细致精巧,让人惊叹。
云倾虚心地跟着春叶学习,过了几日,荷包上的松树戏果图已经绣好了大半。
云倾拿起来端详了一番,瞧着还挺像模像样的。
她咧嘴一笑,哪知道沈姝晴这时候竟然进来找她,听到声音,她手忙脚乱的收了针线,不注意地被绣花针刺破手指,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姝晴站在门口,狐疑地看向坐在里面软榻上的小姑娘,惊讶地问:“玉妹妹,你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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