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从叆这话没人敢附和,她们地位卑微,哪敢议论圣上和娘娘们的事情。
王从叆也不指望她们敢说什么,缓缓闭上眼,让宫女继续给她上药。
这药膏的味道难闻刺鼻,但她知道效果奇好,遂忍受着这股味道,没在人前表露出对这药膏的厌恶。
小半个时辰后,蔺初麟喝得酩酊大醉被人从宫外抬了回来,他醉到口中喃喃着胡话,动作还很不老实,携了一身的脂粉香。
当他被带到蔺初阳面前后,酒意似是醒了几分,可一说话却吐出一股浓重的酒气。
“九、九哥。”
蔺初麟迷离着双眼,笑呵呵地趴在桌子上,瞅见桌上摆放了一个莲枝缠纹的茶杯,便拿起来抵在下颚。
他歪着头,目光游移,像是在四下搜寻什么。
蓦地,他发现搁在几米远外小矮桌上的酒盅,咧唇一笑,“九哥,你这里还有酒吗?”
“有酒。”
蔺初阳的回答出乎了云倾的意料,她还以为蔺哥哥会训斥十哥一番,岂料他并未这么做,还想让蔺初麟在今日喝个够。
“凌心,上酒。”
话音一落,凌心便端来几坛子好酒,眸光从蔺初麟身上扫过,唇角一勾。
“十殿下,您请随意。”
酒香薰枕席,满殿的香气飘至众人鼻尖,云倾舔了舔唇角,却没在这时候凑上去。
凌心顺势坐在他身侧,抱起一坛酒,斜睨向他,“自己喝多没意思,我陪你啊?”
蔺初麟饮酒的动作一顿,随后哈哈大笑着:“来,干!”
不知何时,蔺初阳与云倾已经出了大殿,两人站在石桥上,听着从殿里传来那侠气干云的饮酒声音,低声叹了口气。
云倾抱住蔺初阳的手臂,摇了摇头,“蔺哥哥,咱们先去母妃那里坐一会儿吧。”
……
谢家书院内,谢元雪见谢元君神色匆匆,从外面快步走来,立马放下手里的书册,起身迎了上去。
“大哥,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走的这么急?”
“祖父呢?你可有看见祖父?”
谢元雪摇了摇头,接着道:“一炷香前还在书院,现在不知是不是回府了。”
谢元君抿起唇角,将惠妃的事情一应告知,谢元雪惊讶不已,未曾想到惠妃娘娘竟会对王从叆心存那么大的恨意。
说完,谢元君转身离开了书院。
谢元雪重新拿起书册,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走出书院,往谢府的方向走去。
惠妃受惩之后,此事便没人再提起,据说蔺初麟在东宫饮了一夜的酒,最后昏昏沉沉,人事不省。
而蔺初琰在去过王家之后,见到惠妃交谈片刻,回到府邸闭门不出。
次日一早,叶茹秋忽然进宫,她直奔东宫,见到蔺初阳便道:“九弟,我们想接母妃……母亲到皇子府居住。”
蔺初阳眯了眯眸,唇角略微弯起一抹淡然的弧度,“恐怕父皇不会同意的。”
此事他也做不了主,毕竟惠妃得罪的是整个琅琊王氏,而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屡次对王从叆下手。
叶茹秋面上划过一抹失落,她看蔺初琰昨夜在桌边坐了一宿,遂瞒着他入宫来找蔺初阳,但如果连九弟也没办法,那此事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惠妃自小娇生惯养,何曾独自在外生活过?叶茹秋就是怕她一人在宫外生活的不好,于是想赡养她的后半辈子。但这样做俨然是在触碰皇令的底线,所以她没有直接将惠妃接去皇子府,而是入宫来询问蔺初阳的意见。
云倾和凌心刚送蔺初麟回宫殿,她回来后看见叶茹秋立于大殿,赶忙惊喜地快步过来。
“秋姐,你来了!”
叶茹秋转过身,看向云倾点了点头。
云倾从她的脸色中判断出她所来为何,但却没有主动搭茬,只因云倾半点儿都不觉得惠妃可怜,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秋姐,你这么早进宫是不是还没用早膳?我让人多上一份,你在这里吃吧。”
云倾热情地邀请她在东宫用膳,可叶茹秋心情不佳,遂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该回府了。”
“那我送你。”
叶茹秋眸光复杂的看着她,嗯了一声。
两人一同往宫外走,路过长满鲜花的小路,香气沁人心脾。
叶茹秋不再言语,直至宫门口,云倾看着她翻身上马,一如从前那般恣意利落,却在姿态中少了几分潇洒与从容。
想来人都是会变的,如若当年叶茹秋没有嫁给蔺初琰,今时今日,是否还像往常那样,如女中豪杰,英姿飒爽?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