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灰蒙蒙的天色一如惠妃此刻阴郁的心情。
进了书房,自有人在外关上了房门,惠妃所站之处有些背光,衬得她身上那件艳色的宫装都暗淡了几分。
王衡章坐在紫檀木桌后面,像是没看见惠妃似的,并未抬起头,依旧继续手头的事情。
惠妃发觉自己竟被王老太爷无视,心中怒火燃炽,但又不能当场发作,好歹王家老太爷德高望重,不言而信,不是她所能得罪的。
惠妃又等了一会儿,却见王衡章压根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有些不耐烦地掩唇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终于让王老太爷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旋即扶着桌角站起身,“惠妃娘娘,您请坐。”
王衡章命人上两杯热茶,待惠妃落座后,方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
“老太爷,您今日……”
惠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衡章沉声打断,“惠妃娘娘,细想我们上次见面,已是十多年前了吧?”
猛不防被提起往事,惠妃心里咯噔了下,随后尴尬点头,“这么多年一直未有机会再与老太爷见面,是因我不能出宫,又……又怕打扰到您。”
话落,有名青衣小厮端着两盏茶站在门口,“老太爷,小的给您和娘娘送茶。”
“进来吧。”
王衡章接过茶杯,一手刮着杯盖,一边看向惠妃,慢悠悠地开口:“听闻娘娘近来常叫枝儿进宫作伴。”
惠妃眉心隐隐一跳,不明白老太爷与她相见后为什么不询问与王从叆有关的事儿,反倒把话题转到了王从枝的身上。
她很是谨慎,如履薄冰地回答:“枝儿那孩子很得我的眼缘,她又喜欢与我亲近,我便请她多进宫坐坐。”
王衡章点了点头,品着茶不再说话。
可这样的寂静让本就心虚的惠妃更加胆怯,她的目光在房内各个角落扫过,仿佛是在看什么物件儿,又像是躲避着王衡章的视线。
一盏茶饮尽,王衡章搁下茶杯,眉头一挑,又起了话题,“这些年我忙于王家各事,疏于对家里孩子们的照顾和教导,枝儿似乎钟情于六殿下,但六殿下已有正妃,所以……我打算让枝儿先出京几日,叫她出去走走,说不准待回来后心性就会发生变化。”
惠妃知道王衡章此话何意,多不过是不想委屈了自个儿的孙女,也无意让其攀附蔺初琰。她神态僵硬地点头,试图把话题拉回王从叆身上。
毕竟,她是因为王从叆才来了王家。
“老太爷,当年您对我多番照顾,我一直感激在心,如若枝儿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尽管开口。还有从叆……”
王衡章眸光深远,嘴角勾起一抹薄薄的笑,见她目光游移,话只说到一边,表情立马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从叆现在在宫里养伤,有太子殿下照顾,应当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可昨夜从叆在宫里突然消失,太子殿下率人找了大半个晚上,眼下众人都怀疑是我所为,可您知道,我跟从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在宫里派人劫掠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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