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说完,沈源安和沈清黎面面相觑。
“怎么?都哑巴了?你们一起跑到我这里来,不是为了柳姨娘的事儿吗?”
不等这对父子开口,沈老夫人便率先道:“柳姨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左右不过是个姨娘,又非三房所为,难道你们还想找三房的人偿命?”
沈源安神色悲愤,就知道老夫人看不上姨娘之流,又偏心三房,现在都出了人命,他们竟然还站在三房那边,这是不想让他找三房寻仇?
沈清黎到底年轻,经不住事儿,听老夫人这明显偏袒的话,当下红了眼睛。
“祖母,那您的意思,是我姨娘就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就算是姨娘,那也是一条人命,凭什么说压就给压住了?
沈老夫人看了沈清黎一眼,倏地冷笑,“看看黎哥儿都被柳姨娘教养成什么样子了!消息一出,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来质问他的祖母!谁给他的胆子?”
“还请母亲息怒,黎哥儿也并非是故意顶撞您,柳姨娘是他的生母,他难免……心绪不平。”
沈源安低下头,赶紧替沈清黎给老夫人赔罪,可沈老夫人在沈家当家做主这么多年,沈源安是不是真心赔罪,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这个儿子平时宠妾灭妻,已对沈家名声有了影响,后又闹出柳姨娘险些害了辙哥儿一事,让老夫人对他心中愈发不满,那柳姨娘仗着生了个庶子就在后院作威作福,殊不知老夫人最厌恶这种侍妾,今儿个柳姨娘死在三房,她都觉得那是死有余辜。
没想到四儿子如此拎不清,还带上庶子跑到她面前讨说法来了。一个是三房嫡子,一个是四房庶子,孰轻孰重,那还用说?
“黎哥儿变得这般没教养,和柳姨娘脱不了干系!即日起,让四房媳妇儿好好板正板正黎哥儿,她是黎哥儿的嫡母,该怎么做,不用我来教吧?”
沈老夫人半阖着眼睛,那沉冷的目光令沈源安心头狠狠一颤,再多的怨怼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沈清黎年轻气盛,他比沈清宴就大一岁,平日在柳姨娘的教养下,最是看不上软弱可欺的四夫人。现在没人给他姨娘做主,他又怎么愿意被分到四夫人身前?
他当即便反驳起来,“祖母,您未免也太偏心了!我姨娘尸骨未寒,您就要把我交给那个女人,您莫不是也盼着我死在自家人手里?我姨娘死得蹊跷,您连查都不查一下,难道您知道我姨娘的死因?”
“放肆!”
沈老夫人听着他的话,那脸色顿时就阴了下去,她一挥衣袖,整个茶杯摔落在地,茶杯碎裂的声音传到外面,轻柳连忙跑了进来。
“老夫人……”
轻柳脸色微变,跑到老夫人跟前,给她顺着气儿。
“老夫人,上回大夫都说了,您可千万别动气,奴婢让人再上一杯参茶来。”
随着沈老夫人年岁大了,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果真被四房的人气个好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老夫人重重的喘了口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看看大房的辕哥儿,再看看二房的宴哥儿,最不济还有三房的辙哥儿,他们三个哪个不比这个四房的庶子有文化有教养?辙哥儿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从小就开始学习四书五经的,唯有这个黎哥儿养出了个目无尊长,没大没小的性子!
相比较之前的小良氏与沈姝荷,老夫人觉得更该把沈清黎送到庄子上学规矩去。
她是真被沈清黎的话给气着了,那目光好像冷刀一样,看得人心里发寒。
沈源安没教养好儿子,自知理亏,便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彼时,沈李氏在玲珑院已经收到了消息,她带上丫鬟,赶紧走了过去,一来就瞧见老夫人被气得脸色发白。
“母亲,您别动怒,我叫大夫来给您把把脉。”
沈李氏走上前去,回身瞪了沈源安一眼,沈源安更是不敢说话,头垂得能有多低就有多低。
沈李氏命轻柳喊府医过来,她坐在沈老夫人身边,目光一沉,扫向依旧扬起头的沈清黎,发出一声冷笑。
“黎哥儿今日好威风啊!连自己的祖母都敢顶撞?今日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打算把老夫人气出病来?”
家里就得有一个出来主事儿的才行,沈李氏掌管着沈府中馈,端是往那里一坐,四房的人气势便弱了。
“大伯母,这事儿您也想过来插一手?我不过是求祖母公道些,别让我姨娘枉死在那些小人手里!是祖母偏袒三房的人,您怎么能怪侄儿呢?”
沈李氏眸光一冷,阴恻恻地笑了笑,“依着你的意思,是老夫人和三房的人把你姨娘害死了?黎哥儿,你虽然是四房的庶子,但也是我们沈府的公子,你说这话,可是把自己当成沈府的人了?”
莫怪老夫人会生气,单听沈清黎这番话,沈李氏也觉得有些气闷。
柳姨娘还真是不学好,把自己的儿子教成这副德行,真是太丢他们沈府的脸了!
“所以大伯母觉得,我姨娘死在三房,就和三房没关系了?”
沈清黎胆子也大,脸红脖子粗的跟沈李氏抗衡,沈李氏悠悠一笑,唇角一掀,“本来是为了给你们四房留点面子,我和老夫人才不打算将柳姨娘的死因公之于众,可既然你们强求,又觉得是三房的人害死了她,那这件事我也不打算瞒着了。柳姨娘的死和三房没有半点关系,中午丫鬟去的时候,柳姨娘就已经咽气儿了,至于死因……”
沈李氏停顿了下,目光扫向沈源安和沈清黎,语气中略带了几分嘲讽,“你们确定要知道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