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真是坐着等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云倾才抻着脖子往外看。
宫殿大门外,一抹暗紫色的身影徐徐走来,少年身姿如玉,不紧不慢,那闲淡的气度真真是让云倾心里着急了。
“臣女见过九皇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因是有求于人,叶茹秋头回在人前放低自己的姿态,蔺初阳眸光淡扫,清冷的抬手,“叶小姐请坐。”
云倾跟在后面福了福身,然后也坐回椅子上。
在她手边的那碟豌豆黄一动未动,蔺初阳好看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他悠然落座,凌心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笑嘻嘻地给他递了杯茶,路过云倾身边时,似有停顿。
云倾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去看。
蔺初阳轻抿了一口清茶,把茶杯放在桌上,眸光清淡,“不知叶小姐今日进宫找我,所为何事?”
叶茹秋再次站了起来,朝蔺初阳拱手一礼,“殿下,臣女有一事相求,故而匆忙入宫,求见殿下。”
“何事相求?”
叶茹秋面色冷沉,语气幽凉,“臣女有一庶弟,因中毒而体弱多年,日前臣女请玉妹妹给庶弟把脉,才知九殿下这里有解毒的药材。臣女斗胆,想求九殿下恩赐良药,为庶弟续命,救命之恩,臣女莫不敢忘。”
叶茹秋说完,重紫殿内安静下来,凌心站在一旁收了笑容,蔺初阳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半晌无人回应,叶茹秋咬着牙又说了一句,“求请殿下赐药。”
须臾,蔺初阳眸光微动,俊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清淡笑意,这才开口:“不知庶弟中的是什么毒,所需哪种药材?”
叶茹秋侧目去看云倾,云倾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那长胖的小脸蛋圆乎乎的,看着比先前更加可爱。
她心神一凛,忙道:“还请殿下屏退左右,此等秘事不宜外传。”
蔺初阳淡淡挑眉,小姑娘长大了,知道防备人心了。
他挥退殿内的宫女太监,殿门一关,宫殿内唯有四人。
云倾看了看凌心,眨了眨眼。
“他是我的随侍,你但说无妨。”
云倾摸了摸下巴,逐渐笑开,“为防万一,殿下还是让他也出去吧。”
凌心登时瞪大了双眼,想不到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不就是刚刚路过她身边时,他用传音入密说了句她长胖了,难道这也算是得罪?
这年头还有没有天理了,说实话却要被人挤兑!
凌心忿忿不平地瞅了她一眼,一脸难过的走出去了。
等凌心离开,云倾才慢悠悠地道:“秋姐的庶弟得了天绝之毒,这种毒乃天下至毒,更为稀贵。我年纪虽小,却也曾见过身中天绝之毒之人,九殿下可信,那中毒之人已经被我医治好了。”
小姑娘话里有话,蔺初阳面不改色。
“这毒药那般厉害,玉……小姐也能医治,看来真是圣手不凡,但玉小姐所说的治好之人在何处?我甚是好奇,也想见见。”
当着叶茹秋的面,云倾自然不能说就在眼前,她鼓起脸颊,圆润润的真想让人上手去捏一把。
“这人身份普通,只是一酒楼的掌柜,九殿下天资华贵,还是莫沾了那市侩之气。”
云倾四两拨千斤,一边暗搓搓的骂他市侩,一边夸他身份尊贵。蔺初阳淡笑扬唇,发现这个小姑娘真是愈发厉害了。
看来在这沈府的这段时间,她长进了不少。
“那玉小姐所需何种药材呢?”
“药材很多,普通药材譬如防风、半夏、附子、葛根、蒺藜和黄连,珍贵药材便如蓬莪荗、龙胆草、紫兰果……和天山雪莲。”
云倾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蔺初阳面色不变,只等她说完,才道:“既然是叶小姐有求,我总不能让叶小姐失望,只是这天山雪莲千金难求,紫兰果又几十年才能生长出一颗,这两种药材如此珍稀,只怕……”
蔺初阳还未说完,叶茹秋便沉声道:“只要殿下出价,臣女愿倾尽家财,购得良药。”
“叶小姐误会了。”蔺初阳的声音清淡闲凉,宛若清泉石上流,流水淙淙,闲适淡然。
“殿下之意……”
“并非是我不赠良药,而是这两味药材日前已全部用尽,叶小姐想要,怕是难上加难。”
闻言,叶茹秋脸色暗沉,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她已豁下颜面,进宫求请九殿下赐药,难道仍挽救不回庶弟的命吗?
云倾看了看叶茹秋那沉痛的神色,又看了看蔺初阳寡淡的目光,嘴角一撇,小声嘟囔,“九皇子骗人,我都闻到紫兰果的味道了。”
叶茹秋面露惊诧,不解地看向她。
云倾指了指大殿内室,轻哼了声,“紫兰果以五十年为期,三十年开花,二十年散香,等香味儿散尽,便是结果之日。我闻着这味道浅淡虚无,许是快到结果的时候了,殿下怎能说手里没有这味药材呢?”
被人拆穿,蔺初阳不惧不怒,仍然神色清淡,轻声解释:“你这小丫头鼻子倒是灵敏的很,你说的不错,紫兰果还有两个月便会结果,可俩月之后是父皇的寿辰,我本打算将它当做寿礼呈献给父皇,所以今日自是拿不出这味药材赠予叶小姐。”
叶茹秋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她有几个胆子,敢跟圣上抢东西?既然这是九皇子要以表孝心的拳拳之礼,她倒是真的没法儿开口讨要了。
云倾听后变得沉默,要这么说,解药中缺少了最重要的两味药材,就不能给叶盛陵解毒了。
眼见着小姑娘的目光也暗淡了下去,少年眼中笑意渐浓,幽幽地说:“不过……玉小姐若是肯求我的话,兴许我会另选他物,以作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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