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无端起势大火,火焰冲天,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被困在阵法里的小姑娘越看越着急。
不一会儿,宫里四周传来宫女和太监的惊声惨叫,有人慌慌张张地往这边跑来,但是还没有靠近,就被拦在了阵法之外。
云倾求救无门,心急上火,不管怎么喊外面的人也过不来。
又过了一会儿,火势忽然停了下来,几处楼阁的大火被扑灭,皇宫之中仅有袅袅余烟在半空升腾飘转。
看见这一幕,云倾心里松了口气,但是转念又想到蔺初阳的处境,嘴角立即抿了起来。
御花园里飘散着阵阵花香,这些味道融合在一起,又混着大火过后的烟尘灰烬,呛得云倾忍不住咳嗽起来。
须臾,她面前的阵法忽然被解,围困的花草树木在一瞬间向四周散开,她惊异地抬起头,只见容子谢笑悠悠地从月洞门那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把折扇。
“玉小姐,初阳叫我先领你去一处安全的地方。”
云倾往前走了一步,关心地看向黑烟升起的地方,“蔺哥哥那里……”
“放心,这里是皇宫,即便他人本事再大,也无法在宫里翻出什么浪花!”
云倾点点头,只好跟着容子谢往外走去。
她走在容子谢身后,眉心微微一皱,“容世子,你会解阵法?”
“会啊。”
云倾感到钦佩的叹了口气,这临安王府果然没有庸才之辈,以前倒是她小瞧了。
“那镜姑娘是否已经被抓住了?”
“抓住了,圣上正在亲自提审,这回镜姑娘在宫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死罪可免,活罪……怕是难逃喽。”
宫里的人虽然伤亡不重,仅有几名宫女受了轻伤,但蔺菱镜胆敢在宫里纵火,就已经违背了天圣的律法。
云倾拧了拧眉心,想到蔺菱镜口中说的那个人,内心狐疑,想要知道她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出了皇宫,容子谢送云倾去了临安王府,恭宁翁主早早就坐在了马车里等着,可云倾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宫里出来的。
车内,恭宁给云倾斟了杯茶,瞧见她的发髻上沾了两片树叶,便替她拿了下去。
“玉小姐,你先随我去王府待上一会儿,晚些时候会有人来接你的。”
云倾捧着茶杯,轻嗯了一声。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皇宫的方向还有一阵阵烟雾飘散,街道四房还有百姓们在议论着此事,声声入耳。
“不用理会他人说什么。”
恭宁翁主笑着挑眉,一点也没把百姓们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说宫里有人妄图谋权篡位,所以大胆纵火,还有人说皇宫失火不是偶然,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不明。
容子谢坐在马车外面,驱赶着马车往临安王府的方向驶去。走到玉芳斋的时候,他停下马车,拎了两袋糕点出来,往马车里一丢。
“妹妹,玉小姐许是已经饿了,你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回府后我叫厨子给你们做顿好的。”
恭宁翁主打开纸袋,拿出一块白糖糕,递到云倾面前。
“还是热的呢。”
她莞尔轻笑,云倾伸手接过,低头咬了一口。
两刻钟后,马车在临安王府门口停下,府里的人已经知道皇宫失火一事,赶忙出来相迎,查看容子谢和恭宁翁主是否受了伤。
云倾和恭宁翁主下了马车,抬步走进王府之内,临安王爷和临安王妃也出来了。
临安王神色凝重,询问了几句后,便要进宫去查看情况。
恭宁翁主把云倾带到了自己的闺房,容子谢则是吩咐厨房做一桌美味佳肴,有客迎门,不能失了礼数。
宫里,蔺菱镜跪在昭明帝面前,脸上似有一丝不甘,眼底潜藏着极大的怨恨。
“菱镜,你为何要在宫里纵火?”
蔺菱镜扬唇笑笑,“纵火还要理由?既然你们已经抓到我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一次,她可没有把握能再逃走了。
没想到宫里人的警觉性那么高,在萧婕妤中蛊之后,所有人都心生了戒备。
“虎毒不食子,朕没有那么绝情。”
“呸!”
蔺菱镜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眼底的鄙夷弥漫上来,真不知他是怎么有脸说自己不绝情的。
蔺初阳和蔺初琰神色冷淡的站在一旁看着,直到昭明帝要将人押入天牢,蔺初阳才道:“父皇,儿臣来押送她吧。”
昭明帝看了他一眼,讳莫如深地道:“仔细些,别让她再给跑了!”
蔺初阳轻点了下头,与蔺初琰带着人一起走了出去。
临近天牢,蔺初阳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镜姑娘,我就送到这里了。”
蔺菱镜轻笑一声,“留步,你们都回去吧,估计我是插翅也难飞了。”
凌心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镜姑娘,我送你进去,你可以任意选一间牢房,喜欢哪间就住哪间。”
蔺菱镜转过头,看了凌心一眼,笑而不语。
一炷香后,凌心拍了拍手从天牢里出来,蔺初阳转过身,他赶忙跟了上去。
“主子。”凌心压低了声音,“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匕首送到镜姑娘手里了。”
蔺初琰眯了眯眼,声音沉沉,“九弟送她匕首,是想叫她在天牢里自裁?”
蔺初阳淡淡一笑,“六哥误会了。”
“那你是……想助她逃跑?”
蔺初阳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了,起火时镜姑娘困住了玉妹妹,从而叫她远离了危险。我虽然送了她一把匕首,但她能不能逃出天牢,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蔺初琰摸了摸鼻子,回身又看了眼那重兵把守的天牢,旋即摇了摇头。
彼时,谢元君也进了宫。
在他得知萧婕妤中蛊之后,立即明白九殿下唤他进宫是为何意。
廊上,他与蔺初阳相对而立,脸色颇为有些为难。
“我知道解蛊之法,只是……”
“谢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只是需要月心姑娘的血作为药引,月心姑娘的脾性与天圣女子不同,我怕……她不会答应。”
这一点,早在蔺初阳的考虑范围之内。
“烦请谢公子帮忙牵桥搭线,只要月心姑娘答应解蛊救人,不管开出什么条件,父皇都会应允的。”
谢元君叹了口气,“我只能尽力一试。”
蔺初琰邪魅冷笑,“既然人住在谢府,那就派兵将谢府围住,以她的性命作威胁,不信她不为萧婕妤解蛊!”
“此举万万不可。”
谢元君赶忙摇头,“六殿下不知月心姑娘的性格,她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这种办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为下策。”
这时,蔺菱羽哭着跑了过来,她不敢靠近蔺初阳,便壮着胆子去抓蔺初琰的衣袖。
“六哥,母妃她刚刚又吐血了。”
蔺初琰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八妹妹放心,会有办法的。”
萧婕妤是为了救惠妃才受伤的,而惠妃是蔺初琰和蔺初麟的母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蔺初琰都有义务去救萧婕妤。
以往他和蔺菱羽也不亲近,但经过此事后,他看蔺菱羽倒也和蔼了许多。
谢元君拱手行了一礼,“事不宜迟,两位殿下,那我先回府了。”
“凌心,送送谢公子。”
凌心点头应下,勾搭着谢元君的肩膀,与他一起往宫外走去。
路上,凌心笑嘻嘻说:“谢公子,主子让我再转告你一句话,如果月心姑娘需要其他毒物,只要只会一声,便会有人替她办到。这萧婕妤的生死事关圣上和惠妃娘娘,不可马虎。”
谢元君会意地点了点头。
出了皇宫,凌心看着谢元君上了马车,对他摆摆手,“我等你的好消息。”
谢元君放下车帘,苦笑了声。
小半个时辰后,他撩起衣袍,下了马车,刚刚跨进大门,月心便拿着一只鸡腿走了过来。
她的嘴角沾了油腥,嘴唇又红又亮,有种想让人一亲芳泽的冲动。
谢元君一手握拳,抵在唇边,掩唇轻咳了一声。
“月心姑娘。”
月心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地轻哼,“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了半天。”
“有事进宫了。”
“本姑娘饿了,厨房里就只有一只鸡腿,你快叫他们生火给我做饭!”
谢元君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她面前,“姑娘先擦擦嘴吧。”
月心一把抢过帕子,胡乱的擦了两下后,当着谢元君的面把帕子收进自己怀里,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要吃饭。”
谢元君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道:“有个地方囊括了天圣各地的美食,所有食材应有尽有,不管你想吃什么都能吃到。不如我带你出去吃,让你品尝一次如何?”
“真有这种地方?”月心咬了一口鸡腿,眼睛一亮。
谢元君缓缓点头,“离谢府不远,月心姑娘若是愿意,现在便跟我走吧。”
“你可不许诓我!”
月心哼了哼,比他还快的出了府。
门口停着那辆马车,月心一溜烟儿的钻了进去,谢元君却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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