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如同宋翔宇所说,谎话里头搀着七分真话,才能让人无法分辨。永宁长公主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咬了咬唇闭起眼睛来:“养着养着,这样的孩子越来越多,我们便建了一座宅子,请了人专门来教导这些孩子们,等他们长大了,便让他们从军,也给他们一条生路和活路。不过就是这样而已,这件事,臣妹指天发誓,不怕人查。”
李小爵爷有些着急,苏嵘指望不上,永宁长公主眼看着要把这件事推卸的一干二净,他顾不得其他急忙出声反驳:“你分明是在砌词狡辩!现在问你的不是你收养那些孩子的事,而是你养了前任土司余孽的事,你敢说你没有?!木三小姐来京城之后,跟你们过从甚密,在你们府邸时常出入.....难道不是为了找回这个孩子,没有给你们公主府好处?你分明是在欺君!”
元丰帝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小爵爷一眼:“嘉敏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不似刚才你自己所说,偶然发现的这件事啊。”
至于苏嵘,那就更不像是知情者了,全然一副懵了的样子立在边上。
看起来倒更像是李小爵爷拉了来凑数增加分量的。
唐驸马趴伏着不敢动弹,一句话都不敢说。
元丰帝说完了李小爵爷,点了唐驸马的名:“唐源,你怎么不说话?”
唐源战战兢兢的苦笑了一声:“圣上,臣不敢.....臣惶恐!”
这夫妻俩的确是宗室当中最老实的人了。
看到唐源这副样子,元丰帝不免想起当初明昌公主拒婚的旧事。
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最宠爱明昌公主,那时候明昌公主不肯嫁唐源,便死活闹着不肯,退了这门亲事,让唐家成了整个京城乃至大周的笑话。
后来还是永宁长公主嫁过去了,才平息了这件事。
说起来,这夫妻俩真的也如同永宁长公主自己所说,一辈子都在受明昌公主的欺负。
他哼了一声,沉声问:“有什么不敢说的?朕难道会吃人?还是会不分青红皂白,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圣上圣明烛照,臣不敢做此想!”唐源抿了抿唇,忍不住叹气:“可臣到底是外人,此乃圣上家事,臣不敢置喙”
“家事?”元丰帝哂笑:“若嘉敏所言是真,那这可就不是家事了。”
唐源便当即道:“圣上!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敢做出任何对圣上不忠之事,至于嘉敏这番话,臣相信圣上自有公断。再说,若是想要证明我们夫妻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也简单的很,我们已经替木三小姐把话带到了,圣上大可在传召木三小姐的时候,问一问木三小姐,所谓的什么前任土司之子,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养子。我们的确有许多养子,带到京城来的,还是最亲近的两个,可这两个孩子,我们都是带着四处跟亲友走动的,别的不说,就是明昌公主府也去过,到时候大可让木三小姐认一认,也可让明昌公主和嘉敏认一认,这两个孩子,哪一个是他们嘴里的逆党之子!”
永宁长公主也哭起来:“圣上,臣妹请您还我一个公道!”
李小爵爷已经被这夫妻俩义正言辞的一番话给绕晕了。
听他们的意思,倒真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
不!
他猛然打了个冷颤,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一直都在让元丰帝接见木三小姐!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怕被发现。
或者说,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有自信可以把事情蒙混过去。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跟木三小姐达成了一致,木三小姐站在了他们那一边,,,,,,
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木三小姐之前分明跟着成国公府回京之后便一直四处躲藏,警觉性极高,一副不想跟京城中人有接触的样子。
就算是永宁长公主府养大了那个孩子,但是对于木三小姐来说,这一切也还要时间去查证。
查证了,木三小姐又怎么能相信永宁长公主没有别的企图?
换个角度来说,永宁长公主又怎么敢相信木三小姐,承认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这两方怎么都不该能达成一致的。
他呆若木鸡,却一时找不出可以插嘴的地方。
元丰帝已经轻轻嗯了一声:“原本是打算等到过了这个年再见的,嘉敏这么一闹,若是不先弄清楚,看样子这个年怕是没那么容易过了。既然如此,那就召木三小姐吧。”
苏嵘有些不安,他甚至有些茫然的挪了挪步子。
李小爵爷看在眼里,心里更加咯噔了一声。
永宁长公主的府邸在皇城内,不过半个时辰,木三小姐便来了。
李小爵爷找了她几个月,恨不得把京城给挖地三尺把人找到,可如今,这个人当真在面前了,他却又恨不得她从这个世上消失。
元丰帝却根本不顾他在想些什么,等到木三小姐磕完了头,才淡淡的问:“你是云南木府的人?”
木三小姐不卑不亢的应了是:“臣女是老土司之女,前任土司亲妹。”
“哦?”元丰帝不紧不慢的看了她一眼:“那你为何上京城来,又为何跟那群作乱的土人搅合在一起?”
“臣女是被成国公带来京城的。”木三小姐回答的四平八稳:“成国公在云南平乱之时,发觉了我们的身世,知道我们才是木府正统,便答应带我来京城面圣,为我侄子夺回爵位,我们作为交换,便归顺朝廷,约束土人,不跟朝廷做对。”
成国公徐永鸿,的确是在云南平叛,当初他也曾在奏折中说过此事。
元丰帝想起旧事,皱了皱眉又松开:“那你为何又忽然消失,这么久杳无音信,反而在京城四处奔走?串联权贵?”
“臣女不敢串联权贵。”木三小姐抿了抿唇,神情坚毅:“只是成国公出事,臣女的事情他来不及处置,那时候现任木府的土司又听闻了消息派人追杀我,我迫于无奈,才只能四处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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