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九梅园的时候,周清晏也刚好走到大门口,我们刚好结伴而行。
昨晚曲泽回话说温玉卿最近也在九梅园,帮助顾老著书立册,若能见到,这倒是省事了。我若是登门拜访或者去国子学院找他,一是他未必见我,二是容易惹人注目。
周清晏带我入了内堂,今日顾老讲学,座无虚席。
我让周清晏去了前排,而我随意坐在后面。
期间,顾老问及众学子问题。
只见周清晏引经据典,谈吐不俗,看来传言不虚。
今日言及商灭周立,言及灭国原因,竟有不少学子说乃女子祸国,言论偏颇,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些人来日若是入朝,大概能和那些老古板抱团取暖。
倒是周清晏的言论,让我对他更加高看一眼。
“是君王昏聩在先,才会强召美人入宫,而非美人致他昏聩。庸碌无能,不思进取,亡国之时却高呼女子误我,既无明君之才,更无圣主之德,以女子误国作为遮羞布,实在是懦夫行径。女子何辜呀,既不能忤逆君王之命,亡国时还要担祸水之名!”
此等言论确实少有,古来谈及亡国之因,皆会言说妖妃祸水,为那些帝王挽尊,却少有人直指君王昏聩,女子身不由己。
周清晏在这一点上很是难得,竟能言说女子的无奈,也算通透之人,总不至于像那些老古板一样。
这样的人,日后才有为我所用的可能性。
结束之后,我们一同出了九梅园,前往茶楼饮茶。
“周兄今日言及女子不易,身不由己,并不随波逐流,随声附和,实在让我钦佩。”
他摇头轻笑:“我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她以一手绣技,供我读书至今日,若我不能体会女子不易,那便枉费母亲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教诲。”
原来如此。
刚出雅间,就很不巧,竟然瞧见了故人。
我急忙用袖子遮住了脸,打算绕一下路。
我一边遮掩着,一边往后退去,打算原路返回。
周清晏对我的举动很是不解,我只能借口出恭,让他先回去。
我顺势从旁边溜开,瞧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我一不小心就钻进了另一个雅间。
我僵在了原地。
沈殊觉怎么在这儿?
他手指轻放在我的唇上,我点了点头,保持安静。
外面封月闲和顾老嫡孙的声音响起。
“阿闲,你在看什么?”
“刚才那个身影……有点熟悉。”封月闲的声音有点疑惑。
顾子安问道:“你是说周清晏吗?”
“不,是他身边的那个人……”
顾子安笑了出声:“你怕是看花了眼,我刚才并没有看见有什么熟人。”
“或许吧。”
直到二人进了另一个雅间,沈殊觉这才缓缓放开。
“你怎么在这儿?”
沈殊觉眼神明显向外探去,而后若有所思地扫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朝着中间凳子走去,掀了衣袍,兀自落座,我问话,他也不答,反倒是幽幽地喝起了茶,完全忽略了我似的。
我紧跟着坐下,手撑着下颌,全当他是没听见,我不与他计较,便又朝着他说了一遍:“驸马,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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