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月闲渐渐落了下风,似有不敌,而沈殊觉此刻使出的招式,我之前竟然从未见他用过。
那剑气如虹,呼啸而过,自有内力蕴藉其中,封月闲的身上已经带着淡淡的血迹。
封月闲这一刻似乎也被激怒一般,手上招式越发狠辣,招招直击命脉,似是要直接取人性命。
沈殊觉手中长剑也飒然飞动,封月闲的长臂染血,已然浸红了衣袍。
京中人因为他俩容貌俊美、才华高绝,而将他二人并称为元京双绝,本是夸赞之意,却没想到,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总在不知不觉间成为敌人,然后或明或暗地较量着,直到今日,成了不死不休的终局。
封月闲此番已经明显得落了下风,沈殊觉的剑法造诣远远超过我的预料,剑气如啸,此刻封月闲嘴角已经沁出了血迹。
只见他勾唇一笑,手中长剑翻转,猛然调转了方向,匆忙向我刺了过来,竟是想与我同归于尽一般。
我临空而起,接了他这杀招,可我长剑刺出的那一刻,他手中长剑砰然落地,他根本没有想真的刺过来,那不过是……虚晃一招!
他的身子缓缓落地,血迹染红了长衫,可是他却缓缓一笑,笑中尽是癫狂与执念。
我落于他的身前,手缓缓收紧:“为什么……”
“曾经以为我得了天下,便能得到你,而今方觉,我就算得了这天下,也得不到你……”
他嘴角血迹不断渗出,可是他仍旧笑着。
“就算我功败垂成,我也要你记住我一辈子!哈哈哈……”他笑得肆意狂放,那满腔执念仍旧未消。
我眼眸微沉,心底满是复杂,而后缓缓蹲下,他的手拽住了我的裙角,低声说道:“若能重来,我定会珍惜那段年少时光,换一个不一样的开始,便不会是如今的结局。”
我半蹲在他的身边,长裙已然沾染上血迹,他的手缓缓抬起,悬在半空,只有咫尺之距,瞧着他眼底的期盼目光,但我的手仍然没有握上去,轻叹一声:“若有重来的机会,我决不会去找你,你会是那个矜贵依旧、满腹谋略的王府世子,兵戎相见之日,只有成王败寇,却无满腔执念。”
他笑了,笑出了眼泪:“你不来找我,也好,我会去找你,你当年为我做过的事,我都会一一为你再做一遍,你也可以对我冷嘲热讽、不闻不问,这样,或许你便消气了。”
时至今日,这满腔执念,已然入骨,我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听闻你爱牡丹,我在启安王府的后院也种下了满园牡丹,皆是世间名品,本想着来日能带你亲眼去看,可我到底……至死都没做一件让你高兴的事!”他猛然咳嗽了起来,可是那血迹更是止不住地流。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嫉妒他,曾经,我也有得到你的机会,可是,我错过了……”
我的手紧紧攥起,猛然回想起当日初见,他还是元京那个低调冷漠的世子,遇人不假辞色,遇事冷静持重,往往站在人群之后,冷眼旁观着一切纷杂之事,而后不动声色,可如今,他已经全无当年淡漠姿态,空余一腔憾恨与执念!
“陶陶,小心皇帝……”他说下这句话,那只手便重重垂落,垂落在我的裙摆上,那一瞬间,我的心猛然揪起。
他的眼眸仍然睁着,一袭长衫,尽数染尘,我的手缓缓松开,覆了上去,这才合住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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