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觉还没来得及离京,宫里便又发生一件大事。
父皇在上早朝的时候,竟然昏迷了过去。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我与沈殊觉匆匆进宫,发现一众后妃皇子,早已守在床前,一个个颔首低眉,不敢妄动,却耐不住试探之色。
御医诊断后,竟说是因劳累过度所致,而今积劳成疾,必须得卧床静养,否则……将会危及性命。
父皇已经转醒,听着那些御医的话,缓缓抬起了手:“宣尚书令、中书令、侍中等人进来。”
宣这些人进来,自然是有政事交代,我正打算随着那一众公主皇子退下,却听父皇缓慢出声:“七儿留下。”
等其他闲杂人等退下,父皇这才缓缓开口:“朕躬微恙,而太子禁足,朕休养期间,便由沁宣暂代监国之责,处理朝中大事,你们从旁辅佐,不可怠惰!”
一语落下,那些老臣投来的目光分外复杂,震惊有之,诧异有之,疑惑不解有之,不忿更有之。
那些老臣浑浊的老眼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而我端然而立,不为所动。
“陛下,七公主恐怕……难以胜任此等大任,不如解了太子的禁足,由其……”
那人砰然跪下,满脸严肃,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父皇匆匆打断:“太子有错,便该受罚,朕此番放了他,便是纵容了他,日后会惯的他和嘉柔一样无法无天!”
一众老狐狸,自是知晓嘉柔最近犯下大错,皇后一族被父皇厌恶,如今太子更是不得脸面,他们便不再作声。
“沁宣既然能处理得好青州大案,便有能力担此大任,只是缺乏历练,你们从旁辅佐便可,无须多言!”
而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闪过万千思绪。
那些老臣听了父皇这话,只怕此刻更为心惊,沉思片刻,只得拱手:“臣等定竭尽全力!”
“尚书令拟旨吧。”
尚书令拱手应道:“是!臣这就去办。”
几人退下的时候,目光侧着打量着我,我点头一笑,却瞧见了几人眼中的骇然神色,历经宦海沉浮,见惯兴衰成败的几人,仍旧难以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旨意。
大沁不是没有监国公主,元琼便是第一位,可是那时太子未立,她是原配所生嫡公主,得父皇亲自教养,才华横溢,政见独到,所以才能让众人臣服。
而今,太子储君之位尚存,我为监国公主,便是越俎代庖了,更何况我纨绔荒唐,世人听闻最多的,便是我的风月情史。可是父皇执意如此,只怕那些老臣心里也是百转千回,在思考着父皇这一举动背后的深意呢。
我坐到了父皇的床前,颇为犹豫地说道:“父皇,几位大人言之有理,儿臣监国,恐怕不妥……”
“好好历练便是,莫要多虑。”父皇只这一句,便打发了我,同方才回绝那些老臣的谏言一样果决,根本不给人留下选择余地。
“若是儿臣做不好呢?”我眼眸微抬,轻笑着试探道。
没想到他竟是笑出了声,那是明目张胆的嘲笑,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调侃:“这些年,你做好了的事情又有几件?朕为你收拾的烂摊子还不够多吗?难道还差这一两件?”
我闻言,竟是一时语塞,他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毕竟装着纨绔的这些年,属实破坏力十足,搞砸了的事大概有一箩筐,确实也不差这一两件。
我嘴角微抽,然后拱手道:“既然有父皇兜底,儿臣就放心大胆地去了!”
父皇嘴角带着轻笑,眼底带着几分慈爱,随意挥了挥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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