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我整日里拉着沈殊觉喝茶赏景,听曲赏乐,做足了纨绔公主吃喝玩乐的样子,灾民暴乱之事,已经有那明义将军亲手出手,我自是乐得清闲。
他的双亲死于灾民暴乱,此次又以多年军功相抵,只为彻查真相,又有父皇亲自下令,名正言顺。
那几位里正终究是上了衙门,他们是颇有威望的乡老,又亲身经历了当年之事,他们就是最有证明力的人证。
此事明义将军全程跟进,那些奉命调查的人,根本不敢懈怠和拖延,当年经历过灾民暴乱的人,也都纷纷站出来举证。
我和沈殊觉在茶楼喝茶的时候,竟又再次极其“碰巧”地遇上了那位明义将军。
他此刻卸下戎装,一身常服,倒削弱了几分疆场杀伐之气,瞧着温和了不少。
他缓步而来,微微拱手,“公主,驸马,真巧!”
我和沈殊觉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几分促狭而后轻声嗤笑,我略带揶揄地说道:“巧合出现太多次,还能被称之为巧合吗?”
他有一瞬间的愕然,转而轻声道:“大概不算吧。”
“听说周将军专为灾民暴乱之事而来,进展可顺利?”
我缓缓发问,他略显为难,“正因陷入僵局,今日才请高人相助……”
“哦?高人?”我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刻意反问着他,便是想看看他有何反应。
“自我来到云州开始查这件事,便一直觉得有高人暗中相助,而今特来求其指点迷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并非探究,而是笃定,看样子他还不算迟钝。
“现下人证已在,却不足以将詹家绳之以法,你要找的就是物证,当年赈灾所用皆是霉米,那户部拨出的粮食,又是去了哪儿呢……”我倒了一杯茶,而后悠悠出声。
“公主是说,詹家贪墨了真正的赈灾粮?”
我迎着他的探究目光,轻笑道:“那么多的粮食,詹家无处可藏,便只有变卖,而有能力、有胆子买下这么多粮食的买家屈指可数,更何况要运送出去,当年的漕运记录大抵也有迹可循……”
周容与的脸上出现了惊喜神色,而后拱手一抱拳,“多谢公主。”
我目送着他离开,将杯中茶水尽数倒在了旁边的花盆中。
沈殊觉缓缓抬眸,“公主觉得他是可信之人?”
我目光看向了远处,轻笑道:“我不知道他是否可信,但是……元琼信他,更何况,詹家也是他的血仇,我乐得帮他一把。”
沈殊觉缓缓饮着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借力打力,公主真是算无遗漏。”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得茶楼中央惊堂木一拍,说书先生顿时拿捏了那个腔调:“上回说到公主出访,调戏州官之子,逼得那州官之子怒而跳楼,驸马竟坐视不理,任由……”
沈殊觉的眼神别有深意地看了过来,我也刚好转头,目光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我一拍桌子,装作气鼓鼓的样子:“升斗小民,竟然也敢编排起驸马了,我得去同他理论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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