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江羽的精神有点恍惚。

你要说江明海和他的关系有多好，不至于。

但是他看到经过自己的手没有救回来的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了心头。

他觉得这好像是自己的责任，虽然并不是，可自己传承了《良药方》的医术，应该要有这样的水平才对啊，但是人还是在他的手里死掉了。

他觉得人群里面的氛围让他透不过气来，人死不是大事，但是在他手里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和萌萌一起出来，但是他死了，萌萌没事，那就是大事。

江羽走出人群，在街边的人行道上蹲着抽烟，狠狠的抽了两支烟才把心情从愤懑中拉出来。

这会儿，他看到一边韩菲也把萌萌带了出来，江羽掐掉烟头，走到萌萌身边。

这会儿萌萌还是哭得厉害。

但是江羽还是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蹲下去，尽可能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她道：“萌萌，我问你，今天的时候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今天必须在广场周围活动，你和太爷爷是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萌萌很单纯，她实话实说：“爸爸，你，你和妈妈还有许阿姨都有事情要忙，我看你们真的太忙了，我就，我就让太爷爷带我出来玩啊，我说，我说如果在你们的会议结束之前回去就可以，所以我就让太爷爷带我出来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坏人啊！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听到是因为萌萌的任性，才导致他们两个出现在这么远的位置的，江羽的情绪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

刚刚看到一个人在他手里死去，他现在情绪很容易激动。

他大声道：“萌萌，是谁让你这么任性的？是谁让你这么不听话的！？我让你在那里呆着肯定是为了你好，有陆沉叔叔的保护，你们才可以随便玩，你居然偷偷带着人跑出来了，你为什么这么不听我的话，你是不是想让我气死？？”

江羽的情绪很激动，说话的时候不免语气重了点儿。

萌萌被这么一指责，哭得更厉害了：“爸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我真的，真的错了嘛……呜呜呜……”

“你知道错了！！”江羽重复着，大声道，“你知道错了，但是太爷爷呢？嗯？他人死了你知道吗，你觉得太爷爷他还能听到你的道歉，回来到你的身边吗？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哇！！”江羽越激动，萌萌就哭得越是厉害，到后面她都不知道该不该道歉了，一个劲的在那里哭。

韩菲护短，帮萌萌说话道：“好了，你别一个劲的指责萌萌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萌萌就是贪玩了一点，哪个小孩不是这样，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看到，但是你不能把所有问题都放在萌萌身上！”

江羽指着韩菲大声的说：“什么叫所有孩子都贪玩，你又在帮她说什么话？我明明告诉过她，今天不能随便出来玩，一定要在广场那边活动，她不听，是她带着人出来的，现在她人出来了，别人死了，你觉得她有没有责任。”

“江羽！！！”韩菲更加激动，“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不好，但你不能指责我们，我告诉你，这件事萌萌有责任，我也有责任，你也有责任，而且你的责任最大。”

“别人家的孩子，他们的爷爷带着他们随便出去玩都可以，为什么你的孩子，叫老人家带着出去玩一次就不行，为什么？你不考虑一下你自己的问题？一个劲的指责孩子？”

“我知道你身份高，地位高，但是在你身边真的太危险了，我和萌萌已经不止一次经历了生日，你觉得这是我们的问题吗，当你在指责别人的时候，你能不能想想为什么我们身边会有这么多危险，为什么啊！！”

韩菲的一通话，把江羽说得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啊？

就是因为自己是战神，从当兵之初开始，得罪了太多太多的坏人。

暗地里，都不说江家文家马家，那些自己在反恐战场上打击过的恐怖分子，毒贩，各种各样的罪犯，没有清剿掉的，时时刻刻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一旦自己防御上有什么错漏，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韩菲说得不错，今天的事情不能全怪萌萌，他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一方面这些麻烦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另外一方面，自己忙于天骄商会的落成，却疏忽了对萌萌的关心，她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跑掉，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江羽深呼吸，深深的喘了好几口气，终究还是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了下来。

他看着萌萌，努力的咬住自己的情绪，低声的问萌萌说：“萌萌现在我有其他问题要问你，你要尽可能的想起来，详细的回答我。”

萌萌没有说话，只是擦着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很快的，江羽就问了过去：“萌萌，你告诉爸爸，太爷爷他是谁杀死的，那个拿枪的人怎么开的枪，从哪里开的枪，你有没有看到他，要是看到了的话，他长什么样子，你要尽可能的把整个事情还原告诉爸爸，好吗？”

现在江明海已经死了，除了把他的后事处理好之外，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找出来，给江明海报仇。

江羽不指责萌萌了，但萌萌是整件事的第一把手，她经历了现场，她的信息是最准确的。

陆沉听到江羽问这个问题，也很快靠了过来。

萌萌还在哭，等了好久才把情绪缓过来。

这才告诉江羽说道：“我，我和太爷爷是打车过来这里的，因为我们听说这里是燕京的古城，和长城一样，我们就想着过来玩玩，吃点好吃的。”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才从出租车上下来没有多久，刚刚走到那个车牌那里，就是那里……”

萌萌指着后面，大概不到二十米的一个公交站牌，继续说：“我们刚刚走到那里，就突然，突然有个人从一个大公交车上下来，拿了一个面包，对准了我和太爷爷。”

“太爷爷好像看出来了那是一个坏人，也看出来了他的面包里藏着枪，一下子把我扑倒在了地上，但是那个人的枪已经打出来了，很响的两声，把周围的人都吓到了，我，我起来之后，就看到太爷爷中了枪，然后就打电话给你了……”

江羽听着，也在默默的记着这些信息。

从公交车上下来，对着江明海开的枪，而且目标找得很精准，说明他是有备而来，早就想好了要动手。

要么是直接冲着江明海去的，要么是冲着萌萌来的。

但是信息仍然有点模糊，江羽继续问：“然后呢，那个坏人开了枪之后，怎么走的，那个坏人大概长什么样子，什么装扮？”

“就……”萌萌说，“他就，就是有个摩托车跑了过来，接上他之后马上就跑了，他们是两个人。”

“长相……”萌萌一定回忆得很到位了，她这般说，“看不清楚长相啊，那个人把自己挡得太严实了，戴了口罩，还有白色的帽子，我就知道他好像有点胖，其他的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江羽点头，在那么匆忙的环境里，萌萌能记住这么多，十分不容易。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大车，那个公交车是哪条线路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