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多久没去酒窖看过了?似乎已经快半年了。
老余有后,徒弟还如此优秀,他知晓了心中也当是高兴的吧。
幸好余闻嗜酒,却不八卦与说话。
方浩说的这些东西,余闻一点也没有对外说出去,方浩就越发放心跟余闻一起喝酒了。
方浩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阵盘,将小竹林周围都圈进起来,隔绝了这一片小竹林与外界的接触后,方浩一掌挥下,那一块如小山般大的巨石,瞬间变成了粉末。
自从余闻来到荡林峰后,方浩才寻到了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知己。
两人时不时月下独酌,快哉悠哉。
醉了睡觉倒也好,偏偏方浩还喜欢醉后胡言,说各种秘密。
于是乎,酒量比方浩好的余闻,就被迫地听方浩说了许多小秘密。
爱酒本也没什么,修仙漫长,谁又没有一两个嗜好陪伴,度过漫漫长夜。
然而方浩是个臭酒篓子,他爱喝酒,酒量却差劲,不到十小杯,就会醉得一塌糊涂。
只是方浩一个人喝酒,总归是有些许寂寞的。
方浩藏美酒的地点,悬崖下夜间有星火虫,将山窟点缀得跟银河一般美的溶洞,荡林峰的灵脉之处,师兄打呼噜的臭习惯等等,方浩都在酒醉中告知了余闻。
特别是别的宗门的好苗子,他们更加乐意看到他们的陨落。
方浩对文运挥挥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酒壶,对着口中灌了两口酒高歌离去。
磅礴的灵气,瞬间从那堆粉末中汹涌而出,盈满了整个竹林,触碰到阵盘形成的结界后,又被无形反弹回去,没有半点灵气逸散出去。
“我也不知道你屋子喜欢什么样式,剩下的你自己建造吧,只要不把这灵脉毁了,随你怎么折腾。”
方浩往外走去,回头叮嘱一句,“小娃娃,这里的特殊之处,你可别跟别人说,不然他们要跟你争抢这里,我可是不管的。”
方浩是一峰之主,不能太偏颇,寒了别人的心,他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也没办法时时看护文运。
再者说,若是连自己的住处都守护不住,又如何在外面生存。
外面的修士,可不会看你小,修为低,就会让着你。
“常青山,银河落,何处是青山……”
声音愈渐低小,背影磊落不羁。
“姐姐好厉害,随便选的地方都是好地方,这里很舒服。”
文运摸摸旦旦的脑袋,灵气浓郁,自然是舒服的。
这里是荡林峰的灵脉所在之处,还真是文运所料未及的。
早就应该知道,师尊选择的地方,又岂会是随便一处简单的地方。
只是文运当初住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应该是师尊在这里设置了法阵,封住了灵脉洞口所致。
文运当时是五灵根,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灵气,反正她也吸收不了。
现在的文运也不需要,她有灵泉与各种极品灵石,不需要浪费荡林峰中的灵脉灵气。
虽然个人吸收是杯水车薪,但是能给别人留一点是一点。
再者,万一有人闯进来,发现了这边的灵气浓郁,要据为己有,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文运对这灵气不稀罕,只是怀念当初,与师尊一起在这的美好日子。
文运双手一挥,碎石粉末纷纷扬扬,露出了几块没有被震碎的灰白色石块。
那是残余巨大石块上的零碎陀罗佛砂,具有阻绝灵力的作用。
灵脉在荡林峰下百多米,一路受土壤石块的阻隔,传到地面上时,已经被削弱了许多成。
由于山中的地势不一,因而整座山内的灵气浓郁程度也不相同。
这座小竹林,就是由于山石里面含有的陀罗佛砂阻挡了灵气的外泄,成为荡林峰上灵气最稀少的地方,无人问津。
文运仔细寻找,看到了那个往外冒灵气的小洞,将那几块陀罗佛砂又塞了进去,小竹林内的灵气被阻隔,渐渐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旦旦,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姐姐喜欢的,旦旦都喜欢。”
看着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模样,文运扯了扯他的小脸颊。
旦旦的脸颊,如今手感颇好,摸起来软软嫩嫩,不像当初只是皮包骨头。
“那我就开始动手盖房子了。”
“姐姐,我能做什么?我要跟姐姐一起盖房子。”
文运笑弯了眼,又扯了扯旦旦脸蛋,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啊,跟小时候的文蓝,一模一样。
可惜文蓝后来被小黑豆带坏了,虽然还是贴心小棉袄,但是贴的是小黑豆的心了。
走了个阿蓝,又来了一个旦旦,她一定要将旦旦培养成,知暖知热,惹人喜爱,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少儿郎。
以后一堆可爱的女孩子给她送各种小零食,就是为了攻略旦旦,成为她的弟媳妇,单是想想,就心潮汹涌澎湃。
文运眨了眨眼睛,看着旦旦还略显稚嫩的脸庞,与瘦弱的身躯,甜甜笑道:“那我们就一起盖房子吧。”
空气一阵扭曲,浮现出一幅悠然小竹院图。
“就按照这个做,咱们建一栋这样子的竹屋可好?”
“好。”
文运有意通过建造房屋锻炼旦旦,说是一起搭建小房屋,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丢了给旦旦在做。
文运留下一句话,一幅竹屋成品图给旦旦瞄了几眼,又在周围布置了一处聚灵阵,丢下几块极品灵石,保证竹林内的灵气供给,与一个装满了各种需求的储物袋后,人就消失不见了。
她要好好逛逛,万年前的御林宗,有什么不同。
竹屋的材料,就地取材,就用竹林周围的竹子所制。
这些竹子,看似与普通竹子无异,实则也是一种灵竹。
荡林峰上,又岂会有普通植物。即便一开始是普通植物,在灵气的滋养下,随着岁月更替,也或多或少沾染了些许灵力,慢慢变成了低等灵植。
更何况这些灵竹,是开门祖师爷,随手种下的凤尾灵竹的后代。
凤尾灵竹,竹身坚硬,用特殊方法处理过后,又会变得柔软而坚韧,不易折断。千年份以上的凤尾灵竹,是防御软甲的上佳锻造材料。
凤尾灵竹遍布各大山峰,只是每处的年限不一罢了。
荡林峰这一片附近的灵竹,虽然年岁不长,只有十几年,几十年,但是其坚韧程度,也不是普通人随意能够折断的。
旦旦光是砍断周围的几十根竹子,用来搭建竹屋的材料,就花费了十多天的功夫。
等竹屋初具雏形时,旦旦看着散落在周围的竹子,张开一月来因为不停砍竹子而变得有些粗糙的小手。
白净柔嫩的手掌心上,通红一片,有些磨破了皮,有些磨出了茧子。
他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到姐姐了。
旦旦握紧拳头,他还要更加努力才行,竹屋建好了,姐姐就会回来了。
是他说要帮姐姐盖房子的,怎么能让姐姐回来后看到一片狼藉而失望呢。
旦旦眼神坚毅,双手拖起一根灵竹,沐着月光,向房子走去。
他身上还有灵气,还可以再劈开几片竹片出来。
在坚持一会,等用完了身上的灵气,他再停下来休息。
文运一个月内的时间将御林宗大大小小的山峰,都走了一遭。
那些她以前去过的地方,旧地重游。风貌大体都与万年后一致,只是她留下的各种到此一游的痕迹,没有了。
她种的小花小草,她放置的供徒孙们寻宝的秘密宝物,全都没有了。
直到此刻,文运才彻底地意识到,这里不是她所熟知的鸿蒙,她认识的人,全都不在了。
应该说,都还没有出生。
文运放任悲伤流淌,任由它们将自身淹没。
她坚强了太久,在无数个想念师尊的日日夜夜中,在每次面对生死考验之时,都在提醒自己,总有一天,还会再相见。
她曾经也是个被师尊呵护长大,几乎没有经历过一点风雨的娇花啊。
师尊就是她强大的靠山,她的骄傲,去了异世界之后,她才逐渐成长,成长为别人的骄傲。她用微笑,掩盖了心内的一切柔情与怯弱。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偶尔想起,当初那个在师尊身边,不谙世事,永无畏惧的小姑娘。
她变得厉害回来了,带着别人再也不会因为她的资质而嘲笑师尊的天灵根回来了。
可是,师尊他们却不见了。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想要看到师侄林朝朴瞪大了双眼看她的模样,还要再等万年呵!
文运一个人走了一遍御林宗,所有的悲伤消极情绪,随着她的离去,而被丢弃。从此以后,她又是一个乐观向上的女子,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她有了新目标,苟过万年,与师尊相认!
文运用一个月的时间,将御林宗的情况大致摸了个清楚。
每峰的职责,与万年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换了个人罢了。
文蓝最后去了齐林峰,浮林峰峰主黄少娥在允诺了小黑豆各种好处后,小黑豆去了浮林峰。
其他峰主垂头丧气,为没有争取到天灵根的修士而扼腕,文运却为浮林峰默哀。不仅没有招到一个好苗子,还收了一个小炸弹,浮林峰以后怕是会被小黑豆搅得天翻地覆。
小黑豆别的本事没有,惹事的能力一大堆,文运已经可以看到浮林峰将来鸡飞狗跳的模样。
虽然文运不愿意承认,但是小黑豆绝对是以前的她自己的翻版,还是plus pro双重加强版!
文运带着小黑豆与文蓝两人在御林宗各个角落都留下了身影,熟悉了御林宗的各种隐藏地图之后,文运才再次回到了荡林峰小竹林中。
小竹林内,已经变了模样。
一栋一层高的两间竹屋并排而起,与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文运走进竹屋,旦旦躺在藤椅上,睡着了。
整个竹屋,除了旦旦躺着的那个藤椅外,没有任何的家具。
旦旦日夜不休地做了一个多月,早已经累趴了,连小豆子在外面叽叽喳喳对竹屋品头论足,都没有将他吵醒。
文运从空间中拿出一张床,放在屋内的角落,将旦旦轻柔地放到床上后,在小床周围布下了静谧阵,不让小黑豆吵到旦旦的休息。
随后文运又带领着文蓝与小黑豆两人,将竹屋周围整理了些许,移栽空间里的一些灵植花草到外面。
屋里的装饰,时隔太久,文运也有些记不清了,按照自己的喜好,将两间屋子布置好。又拿了一些玩具,放在旦旦的房间中。
整个竹屋,才总算有了模样,散发着家的气息。
旦旦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早晨。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暖融融的,如母亲温暖的怀抱。
旦旦睁开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醒了?醒了就快把这些灵蜜喝了。”温柔的话语,她的笑容比她身后的阳光还要温暖。
旦旦瞠大了双眼,愣愣的接过,几口将比他头还大的灵蜜,灌进了腹中。
暖暖的灵气在心中翻涌,香甜沁人心脾。
极少看到旦旦这般的萌囧样子,文运心情颇好,点了点旦旦的小鼻尖,“还没睡醒呢。”
“姐姐。”旦旦丢下碗,抱住了文运的手臂,“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可不是得回来,我再不回来,你在睡梦中都要突破筑基了。”
徐光慈严禁方浩喝酒,方浩只能偷摸着喝,在不耽误大事的时候,徐光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灵脉洞口,灵气如此浓郁,谁不想住在这里,天天被灵气包裹。
文运虽然是天灵根,但目前毕竟只是金丹境界,荡林峰内有许多元婴化神修士,甚至还有几个炼虚修士,若是被他们知晓了此处的秘密,要过来寻文运的麻烦,文运也无可奈何。
余闻走后,方浩又回复到了,一个人喝闷酒的状态,瞬间觉得这以前喝得极其美味甘冽的美酒,没了人相陪,都没了味道,渐渐地连酒都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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