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即逝，现在的他脸上又是温润的清雅，且带着震惊内疚与不安。

李迟暮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好肉，就连脸上，都被利剑划出纵横交错的伤痕。

“迟暮哥哥！”

三声尖叫同时响起，三道人影以不同的速度奔到比武场中，文运接住了那从高空中如破布坠落的身子。

身上衣服皆尽破裂，每道伤痕颇深，几可见骨。

裁判举着哨子，只等着李迟暮一落地，就吹响哨声宣布结果，正在这时，突变横生。

一堆金剑，携着寒光，朝李迟暮急射而去。

李迟暮身受重伤，控制着身体下落，不至于直接坠落已经用掉了他最后的灵力，哪还有多余的力气来躲避这来势汹涌的金剑，眼睁睁看着金剑将他吞没。

金剑携着黑影翻飞，血液飞溅，擂台上被洒得到处都是，有些洒落在比武场的边缘，被无形的结界挡住，沿着透明结界掉落。

这一动作发生得太快，又措手不及，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家都没有想过，在胜利决出来的时候，在李迟暮都已经准备认输放弃的时候，高市正树竟然还会凝聚法术，对李迟暮不利。

即使不甘心，也只能认输。

“阿暮！”

“我不是故意的，我受了伤，以为他破了我的防御后会进攻，才会在被攻击后，凝聚了金剑想要反击，我没有想到，他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已经打算认输了，当时他还浮在空中，是我见过最强的对手，以为他尚有能力还没有使出来，才会想要先下手为强。”

高市正树内疚不安，眼里是浓浓的悔意。

文运只是接住李迟暮几秒时间，身上的一大片衣服，已被染红，眼睛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刺目的红色。

文运眼里风雪狂涌，手颤巍巍地抚上李迟暮的心脏，手搁在他胸口，就一直没有离开。

“你走开走开！迟暮哥哥！”唐芷夏尖叫着抓着文运的胳膊，往后用力一扒拉，没有防备的文运就这般被唐芷夏拉开，垂着头，看着手，默默不语。

“高市正树！阿暮都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他都下来准备认输了……你竟然，竟然还对他下死手！你这个……”

宋长右凶狠地盯着高市正树，若不是两个老师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手，他已经不管不顾，上去跟高市正树干架了。

欺人太甚！

“一方没有认输，另一方出手攻击，这都是很正常的事，高市同学也只是做了任何选手都会做的事，没有违反规则，也不能怪高市同学。”羽志大地赶来，“如今是要看看李迟暮同学的伤势如何，好尽快采取施救措施。”

围住李迟暮的众人给羽志大地让了道，就连唐芷夏，也抹着眼泪站到一边，让羽志大地能安心诊断。

高市正树早已经从空中下来，站到一旁，心中不安道：“院长，李同学有没有事？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一定终生不安。”

声音恳切而不安，让人感受到了他的浓浓愧疚。

有人安慰高市正树，让他不要介怀，比武场上，失手难免。

文运冷冷地看着高市正树在那惺惺作态，刚才冰冷的双手，逐渐回温。紧紧而握，低垂着眼，众人看不清她眼里的光芒。

“常老师，羽志院长，迟暮哥哥有没有事？他还活着吗？快救救他啊，他出了好多血，好多血。”

唐芷夏已经哭花了眼，泪眼朦胧，身边之人是谁，都看不清楚，刚才她甚至都不敢用手去探李迟暮的心脉。

常成业早已经将李迟暮全身检查了一遍，越查心越凉，悲痛地看着李迟暮，不能言语。

羽志大地也查了一遍，仔仔细细，不放过一丝一毫。三分钟后，待又认真查看了第二遍后，羽志大地闭眼，痛惜地摇了摇头。

“他……”已经彻底没了气息，没救了。

后面那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言而喻。

恸哭着的唐芷夏，跌落在地上，任眼泪横流，却没了音，脸上一片木然，是人不忍望的哀莫大于心死。

“高市正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宋长右从地上爬起，被易默特的几个老师联手按在地上，挣脱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唐芷夏突然大笑起来，接近癫狂之色。

“文运，文运，不……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不是最多法宝灵丹的吗？你救救他啊，救救他啊，他是你的好朋友，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舍得让他走，就让他这么走了。

“只要你救活他，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了，不出现在你面前，认你这个姐姐，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你快救救他啊！他肯定没死，我的迟暮哥哥，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唐芷夏的力气特别大，抓着文运的手臂，都掐出了血丝。文蓝在一旁使劲拽她，也没能将文运从唐芷夏手中挣开。

“你干什么，快放开姐姐，快放手！”

唐芷夏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地重复嚷着“救他救他”，双眼溃散无神。

文运手指凝聚一点雷，在唐芷夏手臂上一点，被电击打的唐芷夏，全身如筛子般抖动着，纵使这般，那双抓着文运手臂的双手，也没有放松。

她的双眼如血通红，无神却又紧紧盯着文运的方向不放。

文运心中一时不忍，停止了雷电袭击，任由唐芷夏将她的手，掐出了几个血窟窿，吐出一口气，才缓缓道：“阿暮已经没了呼吸了。”

唐芷夏这才放开了文运，向后退了几步，呆在原地，成了无主游魂。

迟暮哥哥……他……死了？！

李迟暮摇晃着身子，缓缓往下坠落，他使出了全劲，拼得自身重伤，也只让对方受了一点小伤。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再继续战斗了。

“迟暮哥哥……”唐芷夏泪眼朦胧地看着李迟暮，双手抖得厉害，却不敢碰触李迟暮。

那满身的伤痕，太令人触目惊心。

文运抬头迅速瞟了一眼那漂浮在空中，高高在上之人，没有漏掉他眼里露出的嗜血狰狞与得意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