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夏风似乎格外温柔,让俞景的吻也连带着让人沉醉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俞景稍稍松开一些,看见少女的唇瓣被他吮的染上嫣红的颜色。
满意的伸出指尖轻抚过她的唇,微微挑眉笑了一下。
苏闻琢在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有限,每次被俞景亲过之后都会忍不住微微按着胸前喘几口气。
她的脸还有些红,眼神飘着给自己找话题。
“那个,我还以为夫君今日不会来的。”
俞景替她理了理刚刚被蹭的有些乱的衣襟,笑着低声道:“夫人说今日是要来炫耀的,我自然要过来给夫人撑腰了。”
苏闻琢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说过,今日就是要特意来永安侯府炫耀他会试成绩的,没想到他真的听进去,还特意来给自己撑场面来了。
苏闻琢笑弯了眉眼,不自觉挽上俞景的手臂,俞景看着她的笑,顺势问她:“夫人高兴么?”
“嗯,高兴!”苏闻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两人之间氛围正好,却被一个下人打断了对话。
“俞三少奶奶,老夫人让小人过来找您,她想见见您。”
来的是永安侯府的一个小厮,他口中说的老夫人,自然就是苏闻琢的祖母了。
当初祖母也是很疼她的,只是在苏闻琢的父母出事后,老人家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如今缠绵病榻,甚少有清醒着的时候了。
苏闻琢自那之后便没有见过祖母了,潘氏总说老人家需要静养,以此推脱她想看望的请求。
若是老夫人还精神着,定不会准潘氏给她的宝贝孙女说这么一门亲事。
苏闻琢抿了抿唇,然后点点头:“好,我过去看看祖母。”
俞景想陪着她一起,却被苏闻琢拦住了,她微微踮起脚,凑到俞景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而后俞景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了下来。
苏闻琢随着那个小厮离开院子,两个丫鬟也没带,俞景带着青黛和泽兰直接走出永安侯府的大门,消失在街的拐角。
永安侯府里的路苏闻琢很熟悉,毕竟也在这府中待了十五年。
她跟在那下人身后,走的确实是去往祖母院子里的路。
只是这一路,未免有些太安静了。
除了他们两个,连个路过的下人也没有。
苏闻琢垂眸,敛住讥诮的神色,安静的往前走。
到了一处雕花拱门前,走进去便是苏老夫人的千禧院,那下人停在拱门前,恭敬做了个请的姿势,苏闻琢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接着往里走。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那下人朝旁边做了个手势,紧接着从苏闻琢身后两边的灌木丛里突然冲出来两个凶神恶煞之人,提着木棍朝她身后挥去!
只是还没等木棍落下,一直在暗中跟着她的东无和西言已经暗器出手,那两人瞬间瘫软,晕倒在地。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那下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响,便也被放倒,一时间苏闻琢身后晕了三个人。
东无和西言出现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等着她的吩咐。
苏闻琢从袖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快速低声道:“你们换上这两个人的衣服,将苏闻钰打晕了,按照这个路线送到永昌街的芙蓉馆,确保苏闻钰被芙蓉馆的人带走再回俞府。”
东无将纸接过来看了一眼,快速记下后揣进了怀里。
两人悄无声息的按照苏闻琢的吩咐去办事,走之前还给那个永安侯府的下人用了迷药扔进一旁的灌木丛里,确保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苏闻琢则仗着自己对永安侯府的熟悉,一路挑着小路避开府中的人,偷偷从小门出了永安侯府。
俞景在小门边的巷子里等着她,见她出来,便走上前去将人揽住,几息轻功离开了巷子。
外头的街边停着一辆马车,是刚刚顺路从车马行租的,青黛和泽兰正在车上等着。
苏闻琢很快进了马车里,俞景让车夫架着马车到了西街的一个别院。
这个院子闹中取静,往来的人并不多。
俞景将苏闻琢扶下马车,苏闻琢看了一眼院子,不禁问道:“这里是?”
“这是睿王世子闲置的别院,你说带你去客栈要间房先待着,我担心不安全。世子那边我让朝生去打过招呼了。”
苏闻琢点点头:“好,那你快回去吧,方氏若是见你没在府中,怕是容易起疑。”
“嗯。”
俞景应了一声,又摸了摸她的脸,才转身离开。
苏闻琢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别院,别院里的下人提前得了招呼,将她带到一处小院子里,茶点都上了,客客气气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她看向两个丫鬟:“我还在永安侯府的时候,你们看到方氏和俞美琴离府了么?”
青黛和泽兰摇头:“没有的三少奶奶,少爷让我们盯着府门口,一直到您出来了我们才去了马车那儿,她们都没有出来。”
苏闻琢若有所思的点头,想来方氏还在永安侯府里谈俞美琴和苏闻远一道落水的事。
至于设计将她打晕偷偷送去青楼,应当是方氏一早就计划好的。
苏闻琢推测,她应该是与潘氏合作,让自己的人进了永安侯府守株待兔,潘氏再用老夫人作为借口将她引过去。
在永安侯府,如今苏闻琢还有几分真心的,便是苏老夫人了,只是在看到那个小厮时,苏闻琢便知道这事有诈。
若真的是祖母想见她,会亲自让她身边的秦嬷嬷来找她,而不是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下人。
早些时候阿太打听到方氏身边的阿威这段时间经常往芙蓉馆跑,苏闻琢大致也就猜到了一些。
俞韶华出了事,方氏最恨的应该就是她和俞景了,而对付她一个女人,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弄坏她的名声,并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让她辩无可辩。
苏闻琢猜测,方氏应当是会找个借口带着一大帮人去芙蓉馆找人的。
既然如此,她便将计就计让苏闻钰顶上吧。
永安侯府和俞家,既然算计她,就一个都别想捞到好。
而俞府里,朝生按照俞景的吩咐,飞快的去跟魏世昭知会了一声后,便去了永昌街。
因为东无和西言是不认识阿威的,他得去想法子去将阿威引开,免得两人身份漏了馅儿。
半个时辰后,回了一趟俞府的东无和西言,在俞景告知苏闻琢现在所在的别院后,便又马不停蹄赶过去复命了。
苏闻琢等着两人来了别院,说事情已经办妥,她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西言跟在我身边,东无现在去盯着俞夫人,待她什么时候要去芙蓉馆了,便递消息过来。”
“是,主子。”
两人干脆应下,让苏闻琢不得不感叹,难怪一些世家大族喜欢用暗卫,实在是办事利落又隐蔽,叫人操心的少。
苏闻琢在等,等俞夫人带人去了芙蓉馆,她再出场。
而此时的俞夫人方氏,刚刚从永安侯府里出来。
她身后的俞美琴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跟着她上了马车。
坐进马车后,方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先前不是还胆子大的很么?都敢算计永安侯府的世子爷了!也不提前跟我知会一声就擅作主张,若是这次永安侯府不肯应下这门亲事,我看你怎么办!”
俞美琴咬了咬唇,不服气道:“娘你对我的亲事不上心,我自然要自己争取!更何况世子与我一同落水,我还扯下了他腰间的玉佩,若是他们不答应娶我,大不了就将这件事闹大了,让百姓们议论议论,坏了女子的名声,他们到底该不该娶!”
虽然方氏也是打的这么个算盘,但还是被俞美琴的自作主张气的没有好脸色。
俞美琴也不再看她,这次她算是豁出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装作不小心落水还将苏闻远拉了下去,当时看见的公子哥们虽然现在没说,但保不准世家之间会不会互通有无。
她若是不攀上永安侯府,往后也别想再搭上什么别的高门大户了。
所以这根稻草,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的!
待两人回了府后,方氏见阿威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便也没工夫去管俞美琴了。她径直回了秋棠院,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事情办妥了么?”
“夫人放心,都办妥了,人已经在芙蓉馆里关着了,我跟老鸨打过招呼,晚上会将她带去后院里安排个客人,夫人戌时三刻左右过去最为合适。”
“好!”方氏听后一拍桌,只觉得这么久以来被苏闻琢欺压的恶气终于要发泄出来了!
她华儿受的委屈,她要让苏闻琢也都尝一遍!
这头的方氏正觉得神清气爽,大快人心之时,刚刚被苏闻远和俞美琴这糟心事弄得脑壳疼的潘氏却在回屋后从管家那听了个噩耗。
一时间只觉得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小姐怎么会不见了呢!把话给我说清楚!”
潘氏扶着桌子,乍一听苏闻钰在府中失踪的消息,她差点站不稳身子。
永安侯府的管家见此只能战战兢兢的将事情又说了一遍,末了还想给自己找补一句:“小人已经让府中的下人禁了口,小姐失踪这件事除了几个在找的下人,还没人知道。”
潘氏抚着胸口,面上神色都有些慌了:“光禁了口有什么用,赶紧再让人给我继续找!这件事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苏闻钰刚刚及笄就出了这档子事,若是传出去,日后还如何说亲?
管家匆忙应了一声,马上下去了,潘氏则马不停蹄的便去跟永安侯说了这件事。
苏平今日原本心情还不错,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钰儿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失踪,是不是贪玩出去了没跟夫人你说?”
潘氏急的直摇头:“及笄礼过后她便说乏得很,要回屋歇着,我亲自将她送回屋里看着她躺下的!就去一趟远儿院子的功夫,再回来管家就说人不见了,还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发现的!”
苏平这才沉下脸:“这可是大事,盯着府中的人不许声张,不然就地打杀。如今我们只能偷偷地找,只是这一时半会的……”
他们连苏闻钰为什么会失踪都不知道,两眼摸黑的,毫无头绪,到哪里去找?!
苏平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潘氏愁的也坐不住。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俞夫人来……
待到傍晚,苏闻琢在别院里简单用了饭,差不多戌时三刻,西言出现在她面前,将一张纸条递给她。
“主子,这是东无刚刚传来的消息。”
苏闻琢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放在烛火下烧了,起身出了屋子。
“是时候了,走吧,我们去芙蓉馆。”
今晚可是一出好戏。
夜幕四合之下,正是灯火阑珊纵情歌舞之时。
芙蓉馆作为永昌街小有名气的秦楼楚馆,今夜也是热闹非凡。
馆里的红妈妈正在一楼大堂里忙着招呼客人,突然门口的护院进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妈妈,外头来了一波人,为首的是张捕头,但穿着一身常服,他说要进来找人。”
红妈妈听后眉头一皱:“找人?我这有什么人好找的?”
只是话虽这么说,青楼这种地方却是最不能与官府中人起冲突的地方,红妈妈是个人来精,这时候她还是跟着护院出了大堂。
张捕头是盛京官府衙门的一个捕头,虽然算不上正经官儿,但能不交恶也是最好的。
此时方氏正跟在张捕头身边,还不住的朝芙蓉馆里头张望,一张胖脸焦急的不行的模样。
“张捕头,今日可真是麻烦你了,只是我那三媳妇实在让人担心,希望她万万没被掳到此等地方才好。”
“夫人不用客气,我与俞大人的交情说这些见外了。”
这个张捕头与俞老爷有些交情,今晚方氏特意找他来帮这个忙,说是自家的媳妇今日从永安侯府出来后到现在都没看见回府,然后又打听到说好像被人看到进了芙蓉馆。
因为不想事情闹大,这才找了他偷偷带人来找找看。
张捕头虽然算不上什么官,但平日里也有些喜欢在这些平头百姓面前显摆些官威的,只要把他稍微捧一捧,这种事情他一般都会帮忙。
于是今晚就带了两三个兄弟过来找人了。
红妈妈从大堂里迎出来,将站在门口的一行人不露痕迹的往旁边带了带,然后才端着一副笑脸问道:“张捕头来了该早些打声招呼的,我好出来迎您啊,刚刚听护院说您是要来找人?”
她这话问出来,张捕头还没说话,方氏倒是先开腔了:“红妈妈,今日有人看见我家三媳妇被人带进了馆里,这事不好声张,我们就私下进去找找,绝不会坏了妈妈的生意,红妈妈你看呢?”
方氏边说话边看了红妈妈一眼,红妈妈这才想起来,下午的时候,以前在这当护卫的阿威是给了她一大笔钱,交代了这么个事来着。
于是她当即点了点头:“这位夫人若是这么说,想来是我这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干的,实在冒犯。张捕头尽管进去找,若是让我知道哪个下人敢干这等强人之事,我也一并移交官府了。”
张捕头很满意红妈妈的配合,一行人跟着护院去了后头丫鬟小厮住的住处。
红妈妈说前头都是小姐们的屋子,现在都迎了客,人肯定不会在前头的。
后院要暗一些,晚上正是芙蓉馆热闹的时候,后院也时常有下人走动,见红妈妈亲自带着人进来,自然都纷纷让路。
张捕头让人挨个推开门来看,正找着,便听见隔了两间的屋子里传出惊叫声。
“啊!畜生!你别碰我!”
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方氏心里一喜,故意大叫了一声:“是那间屋子。”
本来围着看热闹的人就多,这回听见了惊叫人便更多了,连一些前院的客人小姐都纷纷从楼上探出头来想瞧个热闹。
这正中了方氏的下怀。
她就是要看得人越多越好,看的人越多,消息传的越快,她看苏闻琢到时候还有何颜面在盛京城里待下去!
她迟早会成为大家的笑柄,就连最普通的老板姓都能讥笑两句,说她身子脏了!
张捕头听见叫声,眼疾手快的一下将门踹开,率先进了屋子。
他后头跟着方氏,再头后,是红妈妈带着芙蓉馆的下人们围了一圈。
方氏进门时,嘴角还有不易察觉的快意,可进了屋里后她却察觉出有些不对来,床上被压着的人哭叫不绝,细听之下却不是苏闻琢的声音!
方氏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在外头的人抢着要进来看热闹时先一步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留了一群人在外头想看热闹又看不着,抓心挠肝的痒着。
红妈妈身为芙蓉馆的老板娘,见人家门都关了,她也不好继续围着,这便准备将人都散了,谁承想,一众下人之中突然多出来一位娇美袅娜的夫人。
她疑惑的看了那夫人一眼,走过去问道:“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苏闻琢笑了一下,轻声细语的:“我是俞家的三少奶奶,听说我家大夫人来这处找我,便匆匆赶来了。我见后院的小门没关,也没瞧见人,所以就擅自做主进来了,有些失礼,还望妈妈见谅。”
红妈妈有些疑惑了,听得一头雾水,下午的时候阿威也没说还有这一出啊?
这俞夫人要找的人不应该是在屋里那位么?怎么现在这位也自称是三少奶奶了?
红妈妈收了钱,但她觉得自己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如今张捕头和方氏她也放进来了,看热闹的人也拉来了,接下来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于是她索性走到那间房门口,敲了敲门:“俞夫人?院里来了一位夫人说是俞家的三少奶奶,您出来看看?”
苏闻琢还是那样浅浅的笑着站在红妈妈身后,而红妈妈话刚说完,房门便被被唰的一下打开了,方氏的脸阴沉中又透着一丝慌张。
她看到苏闻琢,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闻琢也不用她先开口,自己走到了门边,还回身对红妈妈打了声招呼:“这位妈妈,借这屋子用一用可好?我与夫人有些话要说。”
说着她便朝一旁的泽兰使了个眼色,泽兰会意,给红妈妈递上了一个小荷包。
红妈妈收了钱,哪里还有什么不好的,重新将后院的人散了,对着苏闻琢道:“夫人跟我客气了,您请便就是。”
与是苏闻琢进了屋里,青黛和泽兰将门关上,在外头守着。
芙蓉馆的下人们虽然被红妈妈遣散了,可哪怕走远了还要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小声议论着今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红妈妈瞪了他们一眼:“人家官家老爷府里的事,有你乱嚼舌根的分?人家捏死你跟捏死只蚂蚁似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掂量着!”
她做这一行的,最会看人眼色,人也精明,那俞家的三少奶奶跟俞夫人明显不对盘,这些官老爷后宅大院的事,她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不想掺和进去。
而屋子里,苏闻琢在桌边坐下,看着方氏慢条斯理的道:“我听说夫人在找我,也不知怎么就找到这芙蓉馆来了?还有我这堂妹,又为何会在这?”
方氏盯着苏闻琢,面上扭曲狰狞:“是你!是你故意的!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让她觉得一切都很顺利,故意没有回府,故意让俞景晚上来找她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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