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帝愁眉深锁,那双眸中,似在思量着什么。
厅里,常太后也是看着那背影,知道那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脑中,刚才清河长公主的坚决,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下该怎么办?
和离……
若当真和离,谢运钦就失了清河长公主这张牌,那于自己,也是失了许多的助宜,就算是能如愿逼得谢运钦不得不坚定的向她靠拢,那最终的结果,也是大打折扣。
常太后暗吸了一口气,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清河会有这一遭!
可此刻,如何才能让清河回心转意?
常太后目光闪了闪,看向元德帝,见他也是眉心深锁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幽光,随即开口,“皇上,清河这般,那可要想想办法,别由着她的性子来,若当真和离,以后清河一生,该怎么办?纵然是先帝在天之灵看着,也是会心疼这个妹妹。”
先帝……
元德帝对上常太后的眼,眸中的颜色越发深沉。
先帝和他,对清河这个妹妹,都是十分疼爱。
自己一国帝王,竟是连亲妹妹的幸福,都无法守护,莫名的,心里一股自责袭上,“朕会想办法,就算是拦不住,也终归是要试一试,皇嫂,朕知道你也心疼清河,可这事情,你无需操心,朕……再见一见谢丞相!”
元德帝扶着额头,似乎平日朝堂之事,都不及这事棘手。
常太后见他的模样,知道自己无需再多说什么,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或许,而她现在……想到跪在朱雀门外的谢运钦,常太后敛眉,辞了元德帝,出了寝宫。
朱雀门外,太阳升起来,照在谢运钦的身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从脸颊滑下,就连方才伤口干涸了的血迹,也和着汗水往下滴,一旁,侍卫看着,忍不住递了个锦帕去,可谢运钦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接过来。
他知道,自己越惨,越是能让皇上消气,亦越是能让清河长公主消气。
刚如此想,一辆马车朝着朱雀门驶来,那长公主府的标志赫然醒目。
“长公主……”谢运钦立即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那马车越来越近,甚至顾不得其他,跪行着往前,若非那马车及时停住,下一瞬,只怕马就踏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要命了吗?”芝桃亦是吓了一跳,看着那谢运钦,更多的却是气愤。
经历了那惊魂的一瞬,谢运钦心里也是一凉,可看着停下的马车,想到什么,也是顾不得方才的惊吓,匆匆到了马车前,“长公主,我知道错了,你这次原谅我,我以后,定会一心一意的对你,还有,我已经让人回府,将那些妾室都遣散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有你,有我,有咱们的儿子……”
谢运钦的声音,传入马车内。
清河长公主听来,嘴角却是浅浅一笑。
这个男人,当真是薄情!
他这般做尽这一切,想要求得她的原谅,最终,也不过是为了他的权利和前途罢了。
而要为这些东西牺牲的,就是那些姨娘,甚至是姨娘所生的子女。
这个男人……
哼!
清河长公主心中冷哼,对着马车外吩咐道,“芝桃,本宫乏了,回府休息。”
马车外,芝桃领命,马车重新动起来,谢运钦都还在微愣之中,清河的声音,冰冷得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他以前从未感受到过的,甚至是在昨夜,也不曾感受得这般浓烈。
那一愣之下,谢运钦迅速反应过来,忙的起身,想追上那马车,风吹过,马车帘子被掀开,谢运钦看着马车里的人,下意识的喊道,“清河,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谢运钦满心希望清河长公主看到他此刻的凄惨模样,能够动些情,哪怕是怜惜之情,也是好的。
可他一直追着清河长公主的马车,纵然是那马车的帘子,一直被风带起来,清河长公主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到马车越来越快,谢运钦奔跑之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那马车里的人,也没有看他一眼。
“清河……清河……”谢运钦一声又一声的叫喊着,甚至拍打着地面,发泄着他的不甘。
莫名的,他有一种预感,仿佛清河变了一个人,又仿佛……
“丞相大人,皇上召你进宫。”
总管太监的声音传来,谢运钦怔怔然抬头,反应了半响,才喃喃开口,“皇上?”
皇上召见他,是想好怎么处置他了吗?
谢运钦一个激灵,忙支撑着起身,看了一眼总管太监,试探的道,“皇上他……心情如何?”
这般明显的试探,总管太监自是知道他的目的,却也不隐瞒,“丞相大人,皇上的心情,奴才不敢揣测,可今日清河长公主和皇上深谈,皇上却也没有怎么大动肝火,常太后方才也在皇上寝宫,不过,奴才确实不知具体情形如何。”
谢运钦听着,眸光微敛,似在思索着什么。
“丞相大人,快请吧,皇上还在等着。”总管太监催促道。
谢运钦猛然回神,忙的道,“好,好,这就走,谢过公公了。”
总管太监笑笑,没再说什么,二人一前一后朝着皇宫里走去。
一路上,谢运钦依旧心中忐忑,脑中猜测着皇上的心思,亦是在猜着皇上会如何处置他。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突然,总管太监的声音响起,拉回谢运钦的神思,谢运钦猛然抬头,正是对上素衣妇人的眼。
方才,在朱雀门外,常太后的话依旧在耳边回荡,只是那一眼的对视,谢运钦便避嫌的转开了视线,拱手行礼,“微臣给太后请安。”
“谢丞相……”常太后却是没有避开,那语气,明显带了几分不悦,“清河在你这儿受了那么大的苦,竟是生了和离的心思,你如何对得起皇上对你的器重?就算是先帝在天之灵,怕也会不悦。”
和离?
谢运钦身体一怔,“你是说……清河……要和离?!”
“可不是吗?谢丞相好本事,罢了,本宫不多说了,你对不起清河,怕该好好弥补!”常太后意有所指,因着总管太监在这里,她心中的话,更不敢说得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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