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娘急急问了后,又觉得不好,先说自己是怎么到的陶家铺。
“你们走了没多久,大人家出事了,水蓝跟着主子一起押走,我和我家当家的还有水红被卖到上封县。我家当家的记得他有个堂姑在陶家村,想办法联系上,赎了我们出来。谁知又遇到天灾,没法让人活了。”
付温氏看她哭起来,拿了个帕子给她,说道:“先坐下说,小昔,给你大娘倒杯水。”
付昔时出去,刚她一直打量水红,见她眼里是羡慕,来回打量屋子。
看情况她们过得不好,不然在通判府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看得上小地方的民宅。
端了茶进来,递给水大娘一杯,水红接过水杯,殷勤的笑容说了声:“谢谢。”
“你是不是得到消息才急忙赎身走了?也不给我们透个信,不然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水红娘埋怨道。
付温氏道:“嫂子说这话冤枉我了,我哪里知道消息?我家小昔那会得了病,浑身长疹子,你也见了,还给了我药粉。主子怕会过人,才当我们出去。不然你说我们一辈子跟着主子,出了门去哪里?”
说着说着她拿起帕子抹泪。
“我们想去富阳投奔我家男人的远房一个堂哥,谁知去了找不到人。小昔一路上生病,疹子好不容易好了,又摔倒碰了头,记不得以前事。后来遇见豆家人,豆家祖母人好,我没办法呀,一个铜板都没,只好把小昔卖给了豆家。后来实在没地方去,才厚着脸皮来找女儿女婿,没过俩月叛军来了,伤了粮,别说我们,豆家都没吃的。又跟着豆家人来到这里。陶大娘是我女婿姨祖母,可怜我们才收留下来,不然真真的要饿死呀。”
付温氏失声痛哭,那个悲切。
水红娘反过来劝她,道:“都是命苦人,好在有人收留,我也是,堂姑家给了口饭吃,能活着比那些不知卖到哪里的人强。我家水蓝都不知活着还是没了,可怜水红又……”
付温氏抹了眼泪道:“水红也嫁人了?和小昔一般大,我家小昔孩子都有了。”
付昔时看到水红脸色难堪,水红娘也是一脸不忿。
“来这后,堂姑有个侄孙,身子不好,说让水红冲喜,我能怎么办?寄人篱下低人一头,只好同意,谁知还没过门那人没了,那家人非要水红守一年孝。我说门都没进去守什么孝?还得水红背个寡妇名声。可是堂姑求我们,说一年后给水红再找一个。”
水红咬着嘴唇,脸色羞愤,眼里眼泪打转。
付温氏劝道:“咱们没根底由不得自己,我跟着闺女女婿,说是有口饭吃,可日子是好过的?现在只希望明年光景好了,我们一家去凤阳府,给人帮佣也得自己靠自己。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家原海着想,总得賺点钱买个宅子给他娶媳妇,我和他爹老了也有个地方安身。”
水红娘点头说:“也是,你好歹还有个儿子,我只能跟着水红,盼着她找个好人家能给我和她爹一口饭吃。”
水红脱口而出道:“你们要离开这里?”
付温氏道:“这又不是我们家,哪能死皮赖脸赖在这,等光景好点我们就走。“
水红又问付昔时:“你咋不让你娘家去石河镇?”
付昔时道:“我说了,可我娘不去,说那里人少賺不到钱。”
母女俩口径都是不打算在陶家铺久呆,不想和她们常联系。
水红娘说道:“知道你们在这有空我来和你说说话,来这里没认识人,见到你们别提我心里多高兴。我堂姑心眼不坏,就是太面糊,看媳妇脸色过日子,日子难熬,水红跟着我们受苦,以后让她来找小昔,以前她俩多好,水蓝给她的面脂舍不得用,分给小昔一半,小昔有个好吃的也给她留着,俩人跟亲姐妹一样,现在又遇到了,以前就说过她俩同一天生辰,没准上辈子是姐妹活着是夫妻,才能这么巧。”
付昔时囧,谁愿和她是夫妻姐妹?上辈子不是,下辈子也不会是。
水红娘是个絮叨妇人,没啥心眼,水红目前看着挺老实,刚开始羡慕的眼神,现在老实坐着听她娘说话。
付温氏陪着说了会话,正屋那老妇人出来,水红母女跟着一起走了。
付昔时母女回到正屋,想知道那家人情况,看陶姨姥刚才热情招呼,不是表面敷衍,看得出俩人关系不错。
“说的就是她们呀,刚才那水婆子和我是隔壁,人真的是心善,我婆婆没得早,我生老大她抽空来伺候我,那会哪家也不富裕,她还有婆家一大家子,干不完的活,就这样她偷着来帮我洗尿片子,说沾了冷水以后骨头疼。她就是月子没做好,一辈子病病歪歪,可也活到快七十。老天看她心善不收她走,好在儿孙能干,家里有着地,她一个闺女嫁到陶家铺,来看闺女,那母女俩跟着来了。”
付温氏又把水红娘说的说了一遍,歉意道:“姨母,不是我埋汰自个埋汰姨母家,我不想让她们觉得我们过得不错,我们一家子寄人篱下讨口饭吃,没招待人的资格。水红娘人老实,可有时心眼往偏里想,水红以前我不太乐意她和小昔来往,小昔没心眼子,再被她糊弄了。”
付昔时嘟嘴,没反驳,以前的原身是没心眼,不过现在的她也没啥心眼,比原身彪悍是真的。
陶姨姥道:“那个闺女水婆子也给我说了,让我看着能不能帮着找个人家嫁了。我看她长得不赖,当原配有点难,给人做填房倒是可以。”
付昔时道:“怕是人家看不上吧。”
“她一个寡妇还想如何?又是外地人,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不是看在水婆子面上,我才不说这话哪。”
付温氏知道陶姨姥答应揽这事了,不过和她没关系了,是陶姨姥和水婆子的交情。
“姨母,我给你说下,你也别问水大娘,我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水红不是水家的,她姐水蓝也不是,水红她爹不会生,水蓝要叫她娘姨母,水红是捡来的,刚生被人扔了,不过水红不知道,以为是爹娘亲生的。”
付昔时惊讶,和她同一天出生,被人扔了。之前她怀疑自己不是付家亲生的,见母亲对她没有作假,对她就是亲骨血一样的。
想想刚见到的水红和她娘是不像,她也和亲娘不像呀。
陶姨姥道:“我知道了。“
屋里就她们仨,其他人不在,说了水红家事,付温氏母女出去,付昔时看看亲娘,还是怀疑她也是被人扔了的。
管他哪,反正如今这是她亲娘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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