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引战了?
而且南河之前也曾想过,为何自己的代号为康熙。
她当时也联想到了辛翳的过往,难道系统是认为她行事的关键在于辛翳,所以才给她这个代号,还是说她的其他特点有和康熙类似。
南河想了半天,也就她这事必躬亲晚睡早起累的像狗的人生,能和康熙有点相似之处了。
南河对她微微挑眉:“就这个原因?”
武则天笑道:“外界传言小楚王无才无学,但以这些年楚王继位后的强势来看,可不是这样。再说了,邑叔凭当初也算在楚国一手遮天,邑叔凭之女掌控后宫,却在小楚王十一岁时被杀,死因至今外界不知。我却觉得是小楚王干的,可这实在不像个孩子能做出来的事。”
南河心道:然而这还真就是个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但南河却认为,一是齐魏想要结盟的事情怕是早就提上了日程,只是因为双方玩家互认所以敲定,二则是他们也早对楚国虎视眈眈。这会儿说起这个,怕是为了让其他玩家也先注意到楚国。
但这样一来,武则天自己本身就是个容易暴露的身份,她是早知道大家都在怀疑她身份,所以干脆豁出去要拉楚国下场?
武则天这样挑事,南河也不会被动。
南河笑:“是么舞阳君?齐魏如此快速的联盟,对付楚国,难道是因为你认为我是楚王,所以要针对我?那我猜猜,你与齐国联姻,齐国会是谁呢?”
武则天笑:“你倒是反击的快,你要想说我什么就说罢,大家都没得证据,我也只是猜测。”
显然,武则天显然自知她的身份很容易被联想出来,所以在第一次会面时,她立刻说自己“变成女子”,又说自己刚进入系统没多久。虽然舞阳君年近四十,而武则天说话则透着一股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少女感,但也可能这就是她的性格。
南河:“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猜测没有意义,因为如果要猜,我怕是能猜个遍。汉武帝继任之前被封胶东王,年轻时又靠迎娶贵女坐稳位置,与齐国太子也不谋而合,不是么?”
武则天盯着她,笑了。
汉武帝一副“别扯上我”的样子转开脸。
南河却不打算善罢甘休,武则天这样一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真的听信,针对辛翳,再加上辛翳本就是南方霸主,遭人觊觎,若是各方真的或明或暗的把矛头转向辛翳,那他可就要难办了。
南河也不是个冷淡无争的性子,这武则天把辛翳扯进来,她就必须护短。
那不如让大家都开始疯狂猜疑吧。
她转脸又道:“唐太宗李世民带兵打仗立下功劳,最后杀死兄弟夺位,这事情,怕是也有列国的公子能够对的上。朱元璋是诸位皇帝中难得出身贫农,而且是在南地发家起义,这在历史上也不多见,能够联想到的怕也是不少……我只是想说,猜测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好像举例一般随口说了几句,但心里可丝毫不介意他们之间互相猜忌,先斗起来。她自己心里有不少猜测,就怕其他玩家没她想的细。
如今这样说说,各家怕是都开始小心自己身边的各国,有些之前没细想的事儿也可以细想了。
别怪她不省油,也是这武则天拉辛翳进局在先。
而且武则天怕就是舞阳君,她可能在第一次会面之后,就有些人开始试探或找到她了,她也发现自己瞒不住,所以刚刚在南河说出身份的时候,她也并不反驳。
唐太宗刚刚被南河点了名,面罩虽然遮住了脸,也能想象到他的脸色不好看,他说道:“刚刚说互相猜测没意义,我可不这么觉得。这局里应该有男有女,如果有男女双方靠婚姻联盟,就算是女方进驻男方的国家,那也相当于带资入股,俩人也暂时不用争个你死我活,可以一致对外。就算是真的只有一个玩家,也可以等他们横扫各国之后再夫妻内斗就是了。”
南河之前听秦王说起联姻,就想到了这个。
玩家之间的猜忌更重,而且玩家之间,如果是同为男性,两国结盟,也会忍不住想自己会不会被对方釜底抽薪。但如果是玩家之间用联姻结盟,女方很有可能就是带兵带资产进入男方的国家,强势干政,虽然婚姻之间有猜疑,但也可暂时看作同一利益体。
虽然在南河看来,并不看好这种方式,但对于如今乱斗的局面,以及在地域兵力上不占绝对优势的国家而言,这至少是破局的手段。
这个说法,显然玩家之中也有人认同,毕竟谁都想结盟,谁也都害怕被背叛。
嘉靖托腮:“咱们之中能有几个是女人?再说了,这乱世年头,咱们都是侥幸活到这个时候的玩家,能有多少女人有这个能力?”
南河看向他们。
但在她认识舒,认识蓝田君之后,她却不太认同嘉靖的话。
而且她觉得这其中应该还有女人。
不止她,不止舞阳君……
但她自己却不知,许多人对于‘康熙’的印象也有所改变,本来总觉得她像是个好好脾气博闻强记的士子学者,但刚刚那一番话确实把火油泼了众人一身,这倒是温柔好脸下头显露出不好招惹的样子了。
而且,这次会面是否也会引起玩家之间开始相互寻找?
局面会不会愈发紧张,那些被戳中了身份的人,会不会也有不安的异动。
会面的地点一次次往东,是不是还会有下一次,而且就这样一步步,到中原来?
南河一直到离开佩特拉,都还在思考这些。会面虽然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至少也有不少玩家表现出了各自对系统的看法,南河其实也想要让诸位玩家回想一下自己刚入系统之前的事,她想要借此考虑分析一下,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但显然还没有人往这方面想。
而且,她其实也大概能确定一些玩家的身份位置。
比如虎方与越国一代也有了异动,本来以为可以先对付齐魏,把他们先放一放,现在看来也要提防着了啊……
南河离开了佩特拉,带着点酒劲回房躺在床上,岁绒和宫之省在走廊上低声交谈走远,她翻来覆去的想这些事儿,外头天色还亮,她却一翻身,睡了过去。
却没想到,她这头睡下一会儿,便立刻在楚国醒来。
这些日子她每次醒来都是在路上,车马颠簸,她基本也就吃点喝点就睡下了,这会儿醒来,竟然感觉马车已经停下来,放下的车帘隐隐透出外头傍晚时分还算明亮的天色,她也愣了愣。
南河微微掀开车帘,只看见一片连绵的军营,有不少傍晚开饭的炊烟从无数军营之间褐色的帐篷尖上冒起来,看起来军营还很新,周边的木制围栏门户还没有撑起来,整个军营里似乎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南河心里都悬了一下。
看来已经到了,不愧是她一路的催啊,感觉连马都跑的掌疼,那些女使一路被颠的不知道要怎么埋汰她呢。
她这会儿,车马单一辆,停在一处大帐后,周围有士兵四五人背朝着马车守着,女使藤立在外面,昏昏欲睡的守着门。
南河想了想,拽开门帘走下马车:“已经到了?”
藤猛的惊醒过来,看了南河一眼,吓得双眼只瞪,忍不住看向她身后傍晚亮色的天空,哆嗦了一下:“夫人?!”
南河:“嗯,今日醒的早些,已经到了?我们这是身在哪里?”
藤摇头:“奴也不知道这儿的地名,只是中途有大君身边传令兵来找到,引着我们到这儿来的。”
南河望了望四周,看来是辛翳临时知道了上阳不再的消息,而后调兵重整军队,在黄河南岸某城暂且扎营。
看着扎营时候打下的木桩都是新的,而且很多都是地方驻兵被调过来,配甲和兵器都还没有统一。
地上泥泞,南河提起衣裙,道:“大君人在何处。”
藤连忙道:“这旁边的大帐就是大君的居所,不过大君应该不在这儿,而是在与众将议事,夫人怕是不方便去。晌午车马才到的军营,司宫来了,说不好搬动您,车马就停在大君营帐附近,等您醒了就是。”
南河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挠挠脸。
怎么住他帐下去了。
辛翳一直在这方面脑子缺根筋,做事儿不妥当也就罢了,既然是景斯安排,怎么也不知道单独给她找个帐下去住。
但想了想,毕竟她是个夫人,如果单独有营帐,难免要来回走动,而且会被人瞧出来,怕是觉得辛翳带个夫人进军营影响不太好,而且若她作为夫人,如果营帐华丽宽敞,也容易遭人诟病。
住在一向有“骄奢淫逸”骂名的辛翳身边,不但舒适些,取用什么东西还都可以随意些,反正记他帐上。
如此一想,南河反而觉得景斯做事妥帖合适了。
她道:“我先去大君帐下待着,你去与景斯说一声,就说我醒了。”
走在尚亮的天光下,听着耳边的楚语,竟有一点恍如隔世。进了帐内,辛翳的军帐很大,里头却还很空旷,倒是铺了不少牛皮盖了几层在泥地上,又铺了些兽皮,有些缎料的素布从帐篷顶的横杆上垂下当了屏风,其他都是几件简单的临时凑活的家具。
显然辛翳走的急,他进了军营也不太在乎这些。
南河说是恍如隔世,坐在帐下,那才叫做内心煎熬,坐立难安。
打下上阳城已经有小半个月了,那时候她是铁石心肠什么也不想,理智占了绝对上风,总想着打下来才有谈判的基础。
但如今,想象一下辛翳奔过来,却发现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艰难打下的上阳就这么丢了,上阳城的几万兵,还有去攻打芮城的两万,全都成了晋国手里的俘虏,他能不气炸就怪了。
南河越想越觉得心虚。
见不着也就算了,要是当着辛翳的面,听他跟她说上阳丢了的事情,南河真的是能自责死。
她觉得自己在无人的帐下坐了好一会儿,但看天色又好像没多久。南河想了半天,自己翻找了一下刚刚宫人搬进来的衣箱,找了件男女都能穿的暗青色深衣套上。
南河本想这么出去,却照了一下帐下的黄铜镜,只觉得自己现在出去,那就是荀南河复活了,她只得叫藤进来,讨了个深色帏帽,戴在头上。
这年头虽然也有不少上流社会的男人要提倡让女人出门带帏帽,但实际上绝大多数女人的态度都是“戴你大爷”,当真会戴帏帽的女人少之又少。
她这样出去,显然有些引人侧目。
南河拽了拽帏帽的轻纱,生怕被风吹翻开,她没要藤与森跟着她,而是让卫兵指了个方向,朝辛翳与众将议事的营帐走去。
那议事的营帐紧邻着这边,南河走没出去几步,就见到景斯缩着肩膀站在营帐外,周围不少卫兵紧张的挨着门。
南河才走过去,景斯瞧见她,竟松了口气。
景斯额头上满是汗:“荀、夫人,刚刚您身边女使来报,我还想说,这太阳还没下去,您怎么就起来了!”
别人都是太阳还没升上怎么就起床了,就她真是反着来。
南河只得在帏帽下笑了笑,周围一群卫兵瞧见带着帏帽的人靠过来,纷纷讨论是避世的高人,还是大君的女人。
南河道:“大君是在么?我听说局势有变,有些担心……是不是不方便进去?”
景斯擦了擦汗:“倒也不是不便,您想进去听听也可以。这儿是侧边的帐门,进去有屏风挡着,刚刚我已经与大君说过您醒来了。就是……大君有点恼火,可能说话有点口不择言。您进去了,最好也别露面,有不少校尉大将都在帐下,您露面了不好解释。”
南河犹豫了一下:“要不便算了……”
景斯道:“您要想听,自然听得。而且大君回头也免不了跟您商量这些事情,我一个老奴,也跟您传话说不明白,您进去听听,倒也知道局势。”
南河:不不不……我很知道局势。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进去听一下比较好,至少提前知道辛翳是个什么态度。
南河点了点头,景斯替她支开帐帘,南河闪身进去,站在一处木框棉布的屏风身后,刚进去,就听到一声怒吼。
“到底是什么!别在这儿给我支支吾吾,钟伦你输了也就罢了,竟然还连敌人是怎么赢的你,连对方行军的细节都注意不到,连在这儿跟我复述、猜测对方的行军路线都猜不出来!就你这样你还打什么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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