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可认得你身边的女子?”
宛然瞥了一眼身侧的少女,低声应道:“认得,她是奴婢的主子。”
“你确信?”
“奴婢确信,主子的模样,奴婢万不敢忘。”
“既然如此——”大理寺卿一笑,“秦歌,你还要如何狡辩?”
秦兆元见此,有些坐不住了,这根本就是下好了套,等着他的歌儿往里跳,他想要站起来,却被赵一清硬扯住了:“你干什么?”秦兆元恼怒地低语一句。
“是我问你干什么才是。”赵一清瞪着秦兆元:“你以为你站出来就能救得了侄女了?给我坐下,继续看下去。”
秦兆元一愣,忍了忍,又坐了下来。
“大人,她根本——”秦歌刚想说她不是宛然,说了一半的话,却被身侧的宛然打断:“大人,奴婢的主子平日良善,绝不会干那种杀人放火之事,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情况瞬息转变,秦歌愣在那里,有些不明白这个假宛然究竟是哪一派的,又想要干什么!
大理寺卿也愣住了。
今晨,这个女子被带到他面前的时候,明明说是来指认秦歌的,怎么这转眼间就变卦了?
他下意识看了李国舅一眼,当瞧见李国舅不满的神情时,瞬间捏了一把汗,他一拍惊堂木,呵斥一声:“大胆奴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宛然俯首:“奴婢很清楚,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奴婢的主子生性良善,绝不会干那种伤天害理之事!”宛然言辞切切,浑然不像在说假。
秦歌审视着宛然,到了这个时候,她若还不知道这宛然是来干啥的,她就是白活了。
她是来救她的!
可是,是谁让她来的?
“你说不是你主子做的,那你可认识这上面的手印?”大理寺卿有些急了,这事情要是办不好,他就别想活了!
宛然抬头,看了一眼:“不认识。”
“你确定?”
“奴婢确定。”
“来人,给我比对手印!”
比对手印的结果是,宛然生了一副断掌,这样的掌纹太过特殊,千人里难出一个,而且传言断掌之人一生命运坎坷是一个不祥之人!
这样的掌纹太过好认,比对之下,立见分晓!
秦兆元看到那掌纹,气的一拍桌子,震怒道:“这就是你们大理寺的审案方法?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手印,就想污蔑我女儿,是不是太不把本相放在眼里了?”
这一次,赵一清没有拦他,只是含笑坐在一边,一双狐狸眼带着狡黠,隐约间,察觉到一束异样的目光,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眸,他心中一惊,连忙看向别处,殊不知,他越是如此,越是暴露了自己!
案件审理到最后,反而变成了丞相训斥大理寺的作风,只将大理寺卿骂的狗血淋头,李国舅坐在一边,脸上也不好看,原本心里的如意算盘也没了,突然有人击鼓鸣冤,说是看到了是谁杀了徐振,被指认的人是一个无赖,曾和徐振因为一青楼女子大打出手,这一幕,更是激化了秦兆元心中的怒火。
大理寺卿承受着怒火,只心里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原先算计好的一切却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错!
直到秦兆元骂了一个爽快后,才带着秦歌出了大理寺。
虽然好生生离开了大理寺,可就连她自己都晕晕乎乎的。徐振确实是她杀的,她可以万分肯定,只是现在为什么成了被仇家谋杀了?
她觉得有人在背后推动了事情朝着其他方向发展,而且她直觉赵一清知道那人是谁!
这事情,她一定要搞清楚!
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与宛然一模一样的女子——
怡竹苑内,经过秦府人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秦歌斜卧在软榻上,手中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地喝着,在她的面前站着的是那个“宛然”,“宛然”低眉顺眼站在那里,不多言不多语,神情平静,然而心里却并不平静,她觉得面前这个沉默的少女让她有些畏惧。
“宛然是吗?”轻轻浅浅的语调,让人捉摸不透女子的情绪。
“不是。”回答的是和公堂上不一样的答案。
“哦?你不是口口声声喊我为主子,说是我的丫鬟么?”
扑通一声,女子跪了下去:“奴婢确实是姑娘的丫鬟,然而奴婢不是宛然,奴婢是宛心。”
秦歌端着茶,微眯着眼睛,审视着面前的女子:“宛然的妹妹?”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会如此相像,出了是孪生姐妹,秦歌想不出是什么。
“不,奴婢是宛然的姐姐!”说着这话的时候,宛心抬起头,直视着秦歌,一双眼眸晃动。
意料之中,可是——
“谁派你来的?”这次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人派奴婢来,只是奴婢在得知宛然受了委屈后,来给妹妹报仇!”
理由合情合理。
不过——
她在隐瞒!
锐利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软榻上的少女许久都没有说话,宛心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僵了,这样安静是一种无形的折磨,每一刻都十分煎熬。
良久,只听一声轻叹:“如此,你便下去吧,日后就跟着我,等到宛然无恙,我会带你去见她。”
就这么完了?
宛心抬头,目光有些错愕。
她以为至少还会有些严刑逼供,然而就这样就没了?她信她的话?
察觉到少女注视的目光,宛心一怔,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宛心慌张离开的身影,秦歌勾唇一笑,伸手掩住了双目,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很暖和。
“姑娘,您为什么不追问清楚?”
“青姑,她不是宛然,就算我问了,也不会说,不过,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至少,我们明白,那个人不是我们的敌人……”
……
“什么?那丫头竟然安然无恙从大理寺出来,还洗脱了罪名?”赵氏手中的茶盏落在了地上,碎了。
“真是福大命大,这样都能死里逃生!”秦明月阴狠着面容,想到那人来通传时说的话,她眸光一闪:“娘,我觉得这事透着古怪,那日,女儿明明将那丫鬟折磨的半死,怎会好好地出现在公堂,有人在背地里帮着那个小贱人。”
“真是一个会勾*人的,有人帮着她又怎样?我看那人能护的了一次,能护的了次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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