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怒气冲冲地来到景和园，却在院门处停了下来，转头和宛然道：“宛然，你去老夫人那里——”眼睛一转，流溢出冷冽的光：“就说我在景和园被柳氏欺负了，表现的越可怜越凄惨越好！”

柳氏打了青姑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过她还没傻到以卵击石，以她现在在秦府的地位和柳氏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她，况且，在柳氏面前，她还是个小辈，若是她做出什么，秦府众人只会将所有的责任怪罪她的身上。

因此，来时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青姑的仇要报，却绝不能硬碰硬。

宛然是个聪明的，得了秦歌的吩咐之后，也没多问，转身就去找老夫人去了。

秦歌看了一眼景秀苑，目光一沉，抬脚跨了进去，有下人前来阻挡，秦歌伸手拂开，那凌然的架势像是来寻仇一样。

柳氏和庄氏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秦歌来势汹汹，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凌冽骇人，一时间也被秦歌身上散发的逼人气势恫吓住了！

柳氏脚步不自觉后退一步，触及秦歌那清冽的眼眸，一阵心惊肉跳，有些后悔去怡竹苑找茬。

她一伸手，将庄氏拉到了身前，让庄氏当自己的替死鬼。

庄氏对柳氏这种自己闯了祸就拿她抵挡的行为气愤不已，可眼见着秦歌已经走到近前，她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在心中将柳氏卑劣的行径暗骂了千百遍。

秦歌清冽的目光穿过庄氏，最后落在了柳氏的身上，散发出慑人的冷意，柳氏吓得哆嗦了一下。

“秦歌侄女——”庄氏本想劝秦歌一句，却被秦歌打断：“麻烦二夫人让一让。”声音虽冷，可还算客气。

既然秦歌给她机会离开，她傻了才会继续当柳氏的替死鬼，当下一个侧步，闪身到了一边，等着看柳氏的好戏。

柳氏，让你平日嚣张，不知收敛，今日，恐怕你要自食恶果了！

庄氏眸光一冷，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柳氏见庄氏让开，心中忿恨不已，将庄氏骂了千百遍，只觉得庄氏忒没有良心，亏她平日待庄氏这么好，关键时候竟然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个野丫头。

柳氏抬头，睁大眼睛，看着秦歌，死撑着面子，她可不会向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低头，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丫头罢了，她还真不相信她能将自己怎样？

“我告诉你秦歌，这里是秦府，不是什么乡下，做事可是要考虑后果的！”柳氏扬手指着秦歌，瞧着倒是有几分威仪，不过，颤抖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了她心中的害怕。

“大夫人！”秦歌大喊一声，吓得柳氏一哆嗦，差点滑倒。

可还没等柳氏站稳，她就瞧见秦歌举起了手，瞧着那样子，像是要打她，柳氏当下吓得双腿一哆嗦，跌坐在了地上，一脸惶恐地闭上了眼睛，叫嚷道：“我可是秦府的大夫人，你若是敢打我，老夫人绝不会置之不理！”

柳氏怂了，搬出了老夫人，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骚臭味。

她吓尿了。

见柳氏怂的搬出老夫人，庄氏很是不齿，这个柳氏有胆做，却没胆量承认，当她闻到那一阵骚臭味时，脸色难看了下来，只觉一阵恶心！

然而，意料中的响声并没有传来，众人只听扑通一声，下一刻，原本来势汹汹的女子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大喊一声：“不知青姑说错了什么话？还请大夫人饶过她吧！”

声音恳切，足以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听见。

这急剧戏剧性变化的一幕，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睛。

上一瞬，他们都以为秦歌要打柳氏，然而不过转身之间，她却跪在了地上，求情柳氏饶了自己的丫鬟！

院子里，不论是主子，还是丫鬟都有些回不过神。

待得他们回过神后，只觉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心中庆幸秦歌没有打柳氏，否则，他们怎么也要被安上一个护主不利的罪名。

下一瞬，他们看着柳氏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嘲笑鄙夷。

他们离得远，自然是看不清秦歌的神情动作，可是柳氏呢？

她这么近，也看不清是瞎了吗？竟然还被吓得尿裤子，真是丢人！还有，还有，二夫人也太小肚鸡肠了吧，就算丫鬟说了错话，得罪了她，也不用如此斤斤计较，打了一顿不说，还咄咄逼人！

柳氏的嘴一向没门把，说话的声音又不小，刚才她像庄氏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时，屋里不少丫鬟可都听到了，反正现在，柳氏在下人心目中的地位可谓是半分也无，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柳氏。

更不用说庄氏了，她原本就不待见柳氏，现在更加清楚柳氏的小肚鸡肠，只觉得日后还是少和柳氏为伍为好，不要到了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嗯，可真是骚气冲天。

庄氏用手绢掩住鼻子。

柳氏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双唇紧抿，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

竟然——

竟然被吓尿了！

柳氏觉得丢死人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她怕是在整个京城都没脸呆下去了！

柳氏心里觉得屈辱万分，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丢脸过，转头瞧见伏首趴在地上求饶的秦歌，心中的火气直腾腾地往上升，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是她，就是她，若不是她，她怎么会这么丢脸？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柳氏顾不得尿湿了的衣裤，腾地站了起来，一脚就要朝秦歌踢去：“你这个贱丫头，竟然敢陷害我！”

秦歌跪在地上，不躲不闪，生生捱了一脚。

她必须受下这一脚，否则，老夫人来了，她哪里来哭诉的本钱。

秦歌一声闷哼，这一脚踢的实在，院子里不少人都看见了，庄氏本想拉住柳氏，可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却阻止了柳氏再打秦歌：“大嫂，你这是干什么，孩子来认错，你打孩子像什么话？”

庄氏扯了柳氏一下，立刻松开，眼中难掩嫌恶。

晚辈顶撞、责打长辈不对，孩子没犯错，长辈打了孩子这就更不对了！

此时，柳氏在众人眼中已然是一个恶毒的长辈了！

不过，这还不够，还不足以抵偿柳氏让青姑受得屈辱！

秦歌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虽然隔着面纱，可众人依旧能感受到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想到秦歌一个孤女，来京城投奔父亲，在这个大家族中无依无靠，被柳氏欺负，纷纷觉得心中酸楚，同情起了秦歌。

人，往往更容易同情弱者，而现在的秦歌在众人眼中就是弱者！

“大夫人，歌儿究竟做了什么？您不仅要打歌儿的侍女，还要踢歌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