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塔第一层的结构非常华丽，各色经幡垂下，木珠上雕刻着转经筒的纹路，一尊尊身披金银的佛像伫立在两侧。

灰太郎的目光锁定在了最里面，一尊骑着某种犬类动物的佛像上。佛像生得威严雄壮，身披火焰图案的璎珞，身下的犬类动物则是狼头、虎爪、豹尾、犀角的形象，正是神话里的犼。

“我说，你刚才说的狼人什么的不会是真的吧？”霍有雪笑着问。

“当然是编的，跟这帮考古学家不能讲我们那套地下的东西。”灰太郎耸耸肩说，“这个妖龙之王，其实就是人死后用特殊的动物血液浸泡，尸变形成犼，就像所谓的铜身铁臂牛头蚩尤一样，也是身体变异。

“后来他们又发明了死后寄生蛇再复活的仪式。看起来很玄乎，但是那样子产生出来的早就不是人了，而是被兽性控制的行尸走肉……卧槽了，这样想起来，这里埋的主人是个大尸兄啊？”

“行了，别贫嘴，快开机关。”

灰太郎一边吐槽一边观察着佛像，用手在上面摸了一圈，随后活动了下筋骨：“是时候来展现一下，海猴子的技术了。”

他卸下背上的包裹，露出无数金属块来。一根根钢丝线从手指弹出，与金属块连接，将其拼合成了一头龙：

通体紫色，躯干似猿，四肢似熊，龙尾摇摆，头有鹿角，全身都被紫金的虎形铠甲覆盖，胸口凸出一颗虎头造型。右臂是一根根龙骨组合成的骑士枪，左臂持盾。

风魔尸法.傀儡术.暴风龙。

这金属龙实际上是具傀儡，使用当年灰太郎的曾祖父在穷奇古墓里发现的蛇首人像铠甲改造而成。那人像根本不像远古时代的产物，其内部有着细密复杂的机关，内部更是寄生着一种名叫风蛇的蛇类，能够依靠翼膜在空中滑翔飞行，估计也是西王母国驯养的一种蛇类。风魔家族的穷奇血便是来自于风蛇的血。

灰太郎操纵着暴风龙傀儡挥动骑士枪，挑起了佛像的璎珞。顷刻间，佛像头部的下巴张开，他十指轻动，暴风龙傀儡抬起左臂的盾牌。

紧接着砰砰砰几声轰响，佛像口中射出大量箭矢，不过都被盾牌防御了下来。

咔擦一声，佛像内部的机括停住，他趁机让暴风龙伸出盾牌下的一只铁爪，爪子刺进佛像的头部，自上而下贯穿，在里面摸索一阵后似乎拨动了什么机关，只见佛像座下的犼雕像张开嘴，吐出了一颗浑圆的赤色宝珠。

宝珠是透明的晶体结构，里面赫然是一圈圈无限扩展的纹理，就像是漩涡，或是眼球。

“这应该是鬼洞族的某种圣物。”灰太郎把宝珠收到口袋里。这时，佛像开始发生了变化，沿着顺时针缓缓转了三圈后，又逆时针转了一圈，砰地向上升起。佛像下升起的是一根柱子，上面有着可供单人进去的小洞。

台阶往下走不久便进入甬道中。奇怪的是，从这里开始，通道变得坑洼不平，不时就有凹凸的岩石伸出，两人只能匍匐前进。

“像是某种地下生物挖出的洞。”霍有雪说，让阴森的洞穴更显恐怖。

往前出现了岔道，而且是上中下三个方位。灰太郎凭借海猴子的卓越嗅觉四处闻了闻，然后选择了中间那条通道。

“是‘积尸气’的味道。”

和普通的尸气不同，积尸气是只在古代大墓中才有的。一来是年代久远，里面的尸体经过漫长的演变，诞生出了许多奇怪的物种——比如僵尸犼；二来则是墓中可能会有些守墓尸兄，常年吃食尸体长大，积累了极重的阴气，就像之前成吉思汗墓里的六翅蜈蚣。

往前爬着，这地道真如同巢穴般，各种岔路纵横密布，地面上还有半埋的白骨和某种巨大生物爬行的痕迹。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灰太郎感觉比起九层妖塔的位置，他们又往地下深入了五百多米。出了通道，眼前是一座宫殿般的建筑。

九层高，却是倒立在岩壁上的。一根根大理石柱纹着鎏金飞龙纹路，捆绑着一具具尸骸；楼外的墙壁上镶嵌着金光闪闪的图案，有天使、巨龙、狮鹫等各种人间不存在的神话生物。

这才是真正的九层妖塔！

顶端镶嵌着七彩光芒的玉石，瓦片都是碧玉，那璀璨的宫盖让人联想起了星穹。

九层妖塔的最顶层，也就是靠近地面的这一边，竟有一面墙壁破裂开来，一颗椭圆形的红色巨蛋突兀地伫立其中。那看上去让人想起美味的皮蛋，但每根丝都坚韧如钢铁，缝隙间忽明忽暗的红光闪烁着。

那是茧。

霍有雪微皱眉头：“难道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了吗？”

她一甩右手，袖子里射出一根飞天爪，扣住巨茧把它翻转过来，这才看到原来茧的底部早就破了个洞，里面空无一物。

会是什么生物？

忽然，霍有雪指着身后说：“猴子，你看，这像不像……？”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只有当发生非常严肃的事情时，她才会叫“猴子”。

灰太郎吃惊地回头看去，只见刚才他们爬出来的洞口呈拱门形，周围密密麻麻地盘满了枯老的藤蔓。再一仔细看，那藤蔓是青铜质地的，整个洞口的岩石，甚至是通道里的岩壁，都是青铜！

也就是说，他们穿过的石洞，本身就是一个微缩的青铜门！

“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