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里外,正有一头雄鹿和一只大蜘蛛在厚厚的草甸上双修,骄阳如火,蓝天白云,远山清幽,景色甚为壮丽。
这两位正是灵鹿雨阳仙人、灵蛛盘丝大仙。
盘丝大仙自从撞见雨夜杀人事件后,渐渐明白过来,感到很是后怕,便打算远走高飞,总之务必离开商洛山、甚至离开陕西才好。
她先是一口气向北行了数百里,深感北方太过寂寞,日子过得很是清冷,兼且没有最爱的《君山笔记》看,熬了半个月实在耐不住了,干脆壮着胆子南下。商洛山她是不敢回了,便干脆来到往返过多次的松藩。
盘丝大仙和雨阳仙人是早就认识的,但盘丝大仙始终绷着不假辞色,雨阳仙人便一直没有得手,只能暗自垂涎。此刻盘丝大仙颠沛流离,便干脆去寻雨阳仙人。一个是无家可归女,一个是有房多金郎,相见之后自是半推半就,滚做了一团。
昨日,雨阳仙人接到南归道人送来的书信,是大君山洞天总管蟾宫仙子发出的指令,让他过来大君山拜见赵行走。雨阳仙人不敢怠慢,带上正好想去看新一期《君山笔记》的盘丝大仙,向着大君山赶来。
两妖同时抬头向天上望去,就见一道光华闪耀着自天边飞来,径直砸向两人炼器之处。
两妖骇了一跳,盘丝大仙喊道:“要死了要死了,快快快!”
说时迟那时快,雨阳仙人后退两步,腰间一振,适才炼了许久的法器陡然变大,涨至七八丈高,如山一般迎着砸过来的光华猛扫了上去。
只听一声爆响炸起,这道光华当场被雨阳仙人硕大无朋的法器击中,沿着刚才的轨迹又倒飞了回去。
赵然刚追出没几步,就见紧裹着对手的波光又从天边倒飞回来,轰的砸在他身旁三丈外,在地上砸出一个六尺深的坑来。再向坑中望去时,波光已经震散,冒着缕缕青烟,和自己交手之人整个身子都散了架,如同一滩烂泥般堆在坑里,早已分辨不出人形。
赵然从储物扳指中找了根佛门法器禅杖,伸到坑里,将散了架的尸身挑了出来,无论如何是看不出来路了,只依稀辨认出满是鲜血肉浆的衣服似乎是灰色的底袍。
灰衣之人死于阳山之下?莫非说的便是这位?可这里并没有山啊,到底怎么回事呢?赵然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死尸身上吊着个皮囊,赵然顺手取了出来,花费片刻功夫破入,发现是个普通的储物法器,也就和老师给自己的那个小储物法器差不多,空间并不大。
将储物法囊中的东西尽数倒了出来,里面是一堆散碎的金锭银块,估摸着也就百八十两。除此之外,还有一柄短刀、一个金匣,以及乱七八糟几十张从一阶到四阶的各色符箓。另外就是几瓶养心丹之类补充法力、恢复精神的灵丹。
找来找去,也没找到能够表明这厮身份的物件。
此人为何要杀仁多阿奇?赵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返回毡包中仔细寻找,同样没有任何线索。
难道说,他是来杀自己的么?可为何自己进去的时候,他又不先动手呢?更何况,自己原本也没打算过来,从今天的事态发展来看,明显和自己无关。
看着阿奇老叔两口子的尸体,赵然不禁叹了口气,就地挖了个坑,将这老两口草草掩埋。回头还是要知会一下仁多家,让保忠过来重新安置老人家的遗体才是。
想到这么一个老实的牧民被人杀了,想到前不久自己才和老人家一起畅谈红原的发展前景,赵然心中涌过一阵伤感。
那厮的东西先收了,瞧品质,那柄短刀是件高阶法器,但却没有任何标识,而那些符箓,尤其是其中的三张四阶法符,价值都不菲,就是不知那金匣子是什么物件。可惜杀人夺宝的事情在道门执掌的天下是干不了的,更何况还牵扯到谋杀案。
找了个袋子,将凶手那摊碎肉装起来,一并扔到储物囊中,赵然起行,天晚的时候,终于赶回了大君山。
赵然先来到问情谷,向谷外执事的俗家坤道吩咐,说是请郑雨彤出来相见,那坤道也知晓如今的宗圣馆大部分事务是是由眼前这个楼观二代小师弟说了算,不敢再如以前那般让其在谷外等候,连忙将赵然请入谷中,就坐于亭中奉茶。
赵然一边品尝着问情谷坤道们调的蜜茶,一边思索着今天傍晚的事情,再次浮出疑问,堂堂金丹法师,为何要去杀两个普普通通的凡俗老人。还是说目标真是自己?可若是自己,他为何又要去阿奇老叔家杀人?若非自己临时起意打算过去歇一歇,两人是压根儿不会碰面的。
同时,令他头疼无比的是,这个金丹凶手的死,是因为自己用了梅花易数去算,才算死的呢,还是真是因缘巧合,被自己撞破才死的?
从头开始缕清脉络,自己无意间被石头绊倒,于是卜卦,卜出凶手死于阳山之下的结果,于是生起了去阿奇老叔家暂时避让血光之灾的心思,因此而撞破凶手杀人,继而将之杀死。由此反推,如果自己没有卜卦,就不会导致凶手死亡,那么就不存在卦象的结果?
又或者凶手其实已经注定死亡,只不过被自己无意间撞破后换了个死法,没有死在阳山之下,而是死在了自己面前?
这里面的逻辑关系还真是伤脑筋啊……
另外,赵然还想起一个问题,凶手逃生所用的那张法符到底是什么?在自己看过的法符道书中,似乎没有相关施法特征的记载。若是知道就好了,一定学上一学,能从自己的幻阵中自行找到生门从而闯出来,当真是了不起。
不过此符似乎也有弱点,就是逃生之时不择方位,有一定几率飞回原地,因此炼制的时候必须从符文原理上开始入手,争取做一些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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