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起，叶雨萱就起来洗漱了。

不到七点，人就已经出了大院的大门。

大冬天的早晨，呼吸都冒着白烟，叶雨萱离开大院就往城东去。

今天是周六，好不容易能好好补觉不用早起，路上的行人这个点比往常都要少的多。

平阳城里每个街道都有两三个公厕，叶雨萱一路上都留意着，左拐右拐后，钻进了一个公厕。

再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乔装一变，那时尚新颖漂亮干练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大半脸都被围巾包裹起来，面色发黄黯淡，佝偻着腰的妇人。

往黑市去的路上，叶雨萱有些庆幸自己空间里当初各种东西买的多，就她身上这肥大的青灰色的棉衣棉裤还是她一时好玩而装上的。

她那会在军需商店购买了大量的迷彩服、棉军大衣和行军被等物，见到这肥大的棉衣棉裤，无聊伸手摸了一下，那老板娘热情，就给她送了一大捆，貌似有十来套。

用那老板娘的话说，这就是堆着碍路，扔了又觉得可惜，既然叶雨萱好奇，就搭着送她了。

想不到，她那么随手一装，这会也用上了。

叶雨萱的长筒靴的鞋跟就有七公分，靴子一脱，人瞬间矮了不少，加上再佝偻着腰身，没人能认出她来。

说是黑市，其实就是以前是一片废弃的集市，现在有供销社和粮站，副食店也有，不让另外买卖东西，集市自然废弃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里以物易物到后面的悄悄交易，慢慢的，乡下的农民兄弟会把自家自留地里的东西拿到这里和城镇里的居民换票券，毕竟乡下没有票卷，很多东西都买不了。

城镇居民也会把自家用不上的，省吃俭用留下的东西，拿到这里和人换，黑市就这么悄悄的出现了。

在陆然敲门的时候，叶雨萱已经在黑市里转过一圈了解了情况了。

黑市上粮食买卖要比粮站里贵上五到七倍，往往五六斤的粗粮才能换一斤细粮，不过黑市现在也就只有粗粮，偶尔有点面粉，价钱也是高的离谱，至于大米什么的，叶雨萱问了一圈，都没有。

转了一圈下来，心里有底，加上黑市人慢慢多起来，于是叶雨萱也学着人找了个角落蹲着，面前放个了破簸箕。

围脸的围巾露出了她几缕枯黄的头发，就她这样，陆然等人站在她面前，也认不出她来。

叶雨萱顿的这个角落位置还不错，身后拐角有个破房子，破房子后面是一堵高墙，别人可能担心不好跑，可对叶雨萱来说，这角落是再好不过了，她交易和撤退都方便。

好巧不巧，第一个来问的，还是叶雨萱见过的人。

看着昨天下午就见过的大姐，叶雨萱表情和声音没有一丝异样，佯装老练的开始了买卖。

其实也不用她多说什么，来黑市不管是买的还是卖的人，都是下意识鬼鬼祟祟的行动，哪怕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过这里的气氛就是如此。

卖东西的人一人一个地方，离的稍远，面前摆着破碗或者破簸箕这类的东西，来买东西的人，都是瞅准了，凑过去询价的。

“同志，有细粮吗？”

叶雨萱：“有，不过有点贵。”

这大姐一听，眼里立马出现了期待的神色，紧接着又问：“是什么样的？”

叶雨萱扯了一下抱在肚子前的小布袋，抓了一小把大米递给她看。

不用叶雨萱说，大姐一看到白花花的大米，眼睛都直了，嘴角激动的蠕动了几下，咽了咽唾沫，这才镇定问道：“这大米怎么卖？”

“五块二毛钱一斤。”叶雨萱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把平常超市里七八毛钱一斤的大米在这时候卖出了天价。

她刚才转了一圈，普通面粉都两块八毛钱一斤了，她这大米卖五块二毛钱算是少的了。

大姐听到，愣了一下，紧接着问道：“要粮票吗？”

叶雨萱：“不要。”她要那么多粮票干什么，她现在一共有三十五斤的粮票，还没有花过一次呢，以后每个月还有三十斤的粮票，现在没必要弄一堆粮票，到时候找人倒换麻烦，不换就过期，麻烦。

大姐本来还觉得五块二毛钱一斤略贵了一些，可是一听不要粮票，再一看那大米是整的，不是缺半截的碎米，也不是掉粉渣的糙米，是白花花的上好的大米，顿时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老爹有救了，老天开眼，老爹有救了。

这么多年吃粗粮也习惯了，虽然割嗓子，好歹能勉强温饱，再差的人家，粗粮掺一些野菜，弄些黑窝窝头，干的没有，多放些水，做稀的也能将就度日。

她们姐弟六人都有些出息，都上班挣工资，平时也省吃俭用，从不乱花，如今老爹生病，躺在病床上，自然要吃些好的，吃细粮对肠胃好，也好上厕所。

昨天小妹弄回去的麦粉煮了糊糊让老爹吃了，老爹虽然高兴，一直让她们不要破费，他吃什么都行，可谁都知道老爹心里想的就是那一口大米饭，这会运气这么好被她遇见，哪里能放过。

“好，你有多少？”

叶雨萱见这大姐愣了一下，还在心里嘀咕是不是自己要高了，如果她讲价的话，那自己就意思意思的便宜个五六毛钱好了，反正自己空间里很多，便宜一点也没事。

哪知道，人是思量着要多少呢。

“你要多少？”叶雨萱不答反问。

大姐也是经常到黑市卖东西的，一听这话，心里清楚，这是不少呢，当即算了一下自己带的钱，咬牙开口：“我，同志，你给我来二十斤。”

二十斤？

这回倒是轮到叶雨萱愣了一下，她以为这大姐顶多要个五六斤也就差不多了，哪知道，这是刚开张就碰到大客户了啊？

顾言哲要是知道她现在老练的做买卖是他当初带她在幸存者基地里换购东西学到的，会开心吗？

叶雨萱稍微走神，听到大姐的询问时回神，点头：“有，不过我身上带的不多，你得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