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如叶雨萱所猜测的那样，大火根本没办法扑灭，报警的人领着公安回来的时候，小院已经烧的一片断瓦残恒的。偶尔有一两下炭火噼啪一声飞溅起。

左邻右舍一开始救火还很慌忙，可后面看火势止不住，也就放弃了，纷纷看顾着，就怕火势蔓延出去，好在是一个一个的小院，有墙院在，火就在这个小院里烧着，也没有跑到隔壁去。

偶尔有点飞溅的火苗，要么溅到雪地上自动熄灭，要么被守在周围的人连忙扑灭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被烧的不成型的小院，大家的脸上露出了茫然、无措、惋惜、惊惧、后怕等神情。

被领来的是赵跃进和刘洋，两人看着这小院，脸猛地一下就白了。

赵跃进脸上的表情难看无比，嘴边蠕动了好几下，才把嘴里的话吐出来：“刘洋，你赶紧回去把陆队叫来。快！”

最后一个字，赵跃进几乎是用吼的。

刘洋哪里敢耽搁，把腿跑了几步，然后才回过神来，跨上自行车，用力蹬着往市，委大院赶去。

今天是他值班，赵跃进不过是正好在局里加班，一听有巨大的火灾，就随他一块出来了，哪里想到，竟然是这里着火。

完了，完了……

刘洋一路都在心里念叨着这一句，脚下瞪的飞快，几乎顾不上路上还有积雪，会滑摔了。

赵跃进看着还在缓慢燃烧的废墟，来回焦急渡步，几次想要进去，却无从下脚，火还在继续，虽然已经没什么可烧的了，但这样的情况下，进去容易被烧伤。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公安同志怎么就突然脸色大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提着救火用的水桶不知所措。

赵跃进脸上惊惧，无措，不安，然后是风雨欲来的天要塌的表情从脸上划过。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陆队过来。

转头扫了一圈，赵跃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安排人继续灭火，然后自己开始盘问起来。

“有没有人被救出来？”

“你们救火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有人求救？当时里面有没有人？”

被询问的人纷纷摇头：“公安同志，火势很大，大家都忙着救火，但是并没有发现屋主本人。”

言下之意，没有什么呼救声，火势太大，估计就是里面有人，也早被烧晕过去了，哪里还能出声求救。

住在附近的人也都见过叶雨萱，知道这里住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同志，人还挺好，进出遇到左邻右舍都会礼貌的打招呼，听说是在图书馆工作的，父母早亡了。

还真是可惜，挺不容易的女同志，怎么就好端端的家里就着火了呢，难道是弄倒了铁皮炉子烧到了什么……众人纷纷在心里猜想着。

赵跃进哪里知道这些人心里是活动，问了一圈后，当确定没有人被救出来，他脸色青白交加，有瞬间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努力的定了定神，赵跃进咽了一口唾沫后，再次继续盘问起来。

“什么时候发现着火的？”

“火势怎么样？”

“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火大概烧了多久？”

“……”

“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半个多小时后，在众人的体力快要耗尽的时候，火终于被扑灭了，天上下起了雪。

赵跃进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心里发苦，老天爷，你这雪为什么不早下，不行的话，你下一场大雨也是好的呀，为什么要让火烧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赵跃进的哀怨，赵跃进转头一看，连忙迎上去：“陆队。”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起火呢？”

赵跃进摇头，他也不知道。

询问了几圈了，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知道有个女同志半夜起来加蜂窝煤，查看通风口的时候发现了火光，再一细看，见是这里着火，立马把自家男人喊醒，然后就是一阵的大喊，招呼左邻右舍帮忙救火。

陆然扭头看着周围，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他一路上极为难看的脸色更黑了，心里一窒，一把揪住赵跃进的衣领，怒声问道：“人呢？人救出来了没有？”

“陆队，我……”赵跃进喉头发苦，艰难的开口：“我们到这里的时候，火势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我们没有看到叶同志被救出来。

“你是说……”陆然愣怔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赵跃进，又扭头看着那一团废墟，好半天都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刘洋在一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可还是询问道：“陆队，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陆然看着等自己开口的刘洋和赵跃进，很想吼上一句，我特马的也想知道怎么办。

只稍看上一眼，陆然就知道这个他来了好几次的小院已经被烧的很彻底。

这样的情况下，他几乎不用看都知道，如果，如果叶雨萱人在里面，一定是一具碳尸。

惶恐、愤怒、怨恨在他心里极速攀升，陆然脑袋一懵，眼前一白，脚步踉跄了两下，亏得赵跃进就在一旁，见状赶忙把他扶住。

“陆队！”

“陆队，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好的很！”陆然咬牙切齿的吐出，然后接着说道：“被烧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好的。”

闻言，刘洋和赵跃进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话的好。

刘洋不怎么接触叶雨萱，但也知道这个人是烈，士遗孤，赵跃进虽然知道的情况没有陆然多，却也知道叶雨萱很重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两人只能等着陆然这个主心骨来拿主意了。

除了想要留下看热闹，了解事情的，有些人家已经精疲力尽的想要回去休息了。

救了近两个小时的火，除了太远一些的街道，几乎附近街道的人，听到消息的，都赶过来帮忙了。

陆然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如此重复了好几次，似乎压住了心里的疼痛和脑中的愤恨，这才开口吩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