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淳鼓起勇气看着陆暖的双眼：“我知道你心中至今依旧无法原谅我当初的做法。

我承认，我当时的做法确实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和立场。”

原本陆暖是想好好地嘲讽凌淳一番的。

可是凌淳这么直白地承认了之后，陆暖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二人就这么坐着，沉默良久之后，她突然对凌淳说道：“你之前说过，我小时候经常追在你屁股后头，你也没有欺负过我，我知道是真的。”

自从凌淳将玉葫芦送回了陆暖的身边之后，陆暖也片段式地，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没有听凌淳说这些的时候，陆暖只以为那些是梦境。

可是这会儿再去回想，便意识到那是记忆碎片。

那些记忆很模糊，但是依稀还是能忆起凌淳说的那些是没错的。

她五岁之前确实很少出府，即便是和母亲出府，也是偷偷出去，偷偷回来，谁也不惊动。

五岁的时候，母亲带着她回了江南，彼时陆芙蓉兄妹也被硬塞了一起。

出意外那段记忆十分模糊，陆暖记不得了。

陆芙蓉被硬塞着跟着去了一趟江南楚家回来，便不知怎么地被楚红惠营销出了一个才女的人设。

再加上有天龙帝在背后做推手，楚王妃不得不把陆芙蓉推了出来，当成了王府的门面。

如此还是不够，不知怎的，王府大小姐陆暖是个痴儿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了不知多少人暗中好奇。

人人都央陆芙蓉把陆暖一并带出来给大家认识，陆芙蓉自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欺负陆暖的机会。

而且陆暖自出了意外之后便长年服药，当时便已经被云琦偷偷换了不少能让人发胖的药物。

那时候，陆暖已经是个小胖子了。

她的正式亮相，让所有人都破灭了王府大小姐的幻想。

自那之后，陆芙蓉背靠江南楚家楚云海一脉，又有天龙帝暗中作用，便脚踏王府，成了这京城第一才女……

有了她的珠玉在前，胖傻的陆暖便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

可她当时只是一个小傻子，知道陆芙蓉是妹妹，便十分信任她，根本学不会告状这回事。

陆芙蓉心机重，又有楚红惠从旁帮忙，外人拿她和陆暖做比较的时候，她每次都会维护着陆暖，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楚王妃不想陆暖被人取笑，不让陆暖出门的时候，也是陆芙蓉暗中撺掇，让陆暖跟自己的娘亲去闹。

闹得整个王府鸡犬不宁，楚王妃只能多加了陆暖出府的机会，还在她的身边加派了人手。

而在陆暖仅有的一些模糊的记忆之中，陆芙蓉在对外人长篇大论地维护陆暖的时候，凌淳只要在旁边，便会让她闭嘴别说话。

仅有的记忆里，原先痴傻的自己没少追着他闹笑话，可记忆中的凌淳虽然面上全是不耐烦的神色，可也确实没有像别人一样，嘲笑或者轻视过陆暖。

甚至有人在对落单的陆暖毫不掩饰地嘲笑的时候，他还会上前来护着她，呵斥那些人闭上嘴滚开。

诚如凌淳所说的，在陆暖的记忆里，他十分孤独。

所到之处，别人无不是碍于身份，上前打个招呼便躲在一旁，贼眉鼠眼地看着凌淳的同时，还在窃窃私语。

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窃笑，别人看过去时，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彼时痴傻的陆暖都能感觉到那些同龄人的恶意，更遑论当时心高气傲的凌淳了。

他因为陆暖的原因，自九岁起就经历了长达数年的，来自同龄人的霸凌。

这一点，倒是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