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质低低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松开程易的胳膊。
“好,那易郎要快些回来……”
看着如此模样的李丽质。
程易又忍不住心动起来,他覆上李丽质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轻声应下。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听到他这句话,李丽质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又在李丽质额间落下一吻。
程易直起身子,朝暖阁的方向去了。
暖阁。
眼见着程易撩,开棉帘进来,苏管家赶忙走上前去。
“出了何事?”
程易直接走上前坐下,扭头问了苏管家一句。
“王爷,今儿个下午的时候,一个不愿告知姓名的人前来王府,说有要事与王爷相商。”
说着,苏管家又飞快扫了眼程易的表情。
眼见程易表情仍旧平静,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只是恰巧王爷不在府上,老奴便同他说,叫他留下姓名,待王爷回来后,老奴自会代他向王爷禀明。”
听到这里,程易已经明白过来。
想必,那人到底还是没能留下他的名字。
“可那人始终不说自己姓甚名谁,只是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了老奴。”
话音还未落下,苏管家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以及一只还不足巴掌大的,青釉瓶,恭恭敬敬呈到了程易面前。
见状,程易眉梢微挑,将那两样东西都接了过来。
苏管家面带忧色,又道:“王爷,那人不仅不透露姓名,甚至连那张脸都遮了个严严实实,想必,定是先前与王爷相识的。”
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程易脑中所想,几乎与苏管家一般无二。
又与他相识,又不愿袒露真实姓名与容貌。
如此看来,应当是个老相识了。
可是,究竟会是谁呢?
这一时半会的,程易也猜不到来人的身份,索性便将这个疑惑收起。
而后,他先将那青釉瓶放到桌上。
随即便拆开了那封,写着“圣鸣王亲启”的来信。
看着信中的内容,程易忽地脸色一变。
薄薄的信纸,在他手中被抓成一团。
“那人离开后,可有派人跟着他?”
程易没来由问道。
瞧着他这副模样,苏管家也不由心中一紧,忙不迭道。
“老奴自然是派人跟了他一路,只是那人行踪太过诡异,府上的人到底还是把人给跟丢了。”
闻言,程易忽而发出一声长叹。
而后,他抬眸望向苏管家,眼中是叫人看不分明的复杂情绪。
“你再说说,那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程易又问了一边。
苏管家心中虽然纳闷,却也还是仔细回忆了起来。
“那人浑身上下,皆裹在一间黑斗篷里头,说话时的嗓音极为沙哑,语调也甚是奇怪。”
苏管家一边回想,一边将他所记得的所有,都说了出来。
“还有,那人的两只手都生得十分苍白,不仅苍白,还、还特别像……”
说到这儿,苏管家突然卡了壳,眼睛瞬间瞪大。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今日前来圣鸣王府的那人,简直浑身上下,处处都透露着令人不适的怪异感。
那人唯一露出来的双手,简直、简直就像……
“特别像死人的手,是也不是?”
程易接着苏管家的话说道,出口的声音极为沉闷,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些什么东西。
“对、对!”
苏管家心头猛地一颤,望向程易的目光,也变得难以置信起来。
“王爷,那人究竟是……”
程易往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竟然透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缓缓阖上双眼,而那封已然被他揉成团的信纸。
被他死死按在了胸口。
若非他还认得那信中的字迹,若非苏管家同他说的那些话。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这世上,当真会有起死回生这样的事情。
更别提,还是被人斩首而亡。
“此事莫再叫更多人知晓,还有,明日你早些出门,亲自跑一趟黎府,叫黎锋来王府见我。”
“是……”
苏管家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想,可在程易对此事还未有定论之时,他是绝不敢将自己的那个猜想,随随便便吐露出口的。
“好了,今日时候不早了,你且先下去歇着吧。”
程易声音中带着些疲惫道。
“是。”
话音落下,苏管家躬着身子,缓缓退出了暖阁。
站在暖阁外。
苏管家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忍不住,又透过窗户,朝着暖阁内望了一眼。
此时的程易,一如先前那般。
只是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从始至终,一动都不曾动过。
苏管家眼眶一热,不忍在继续看下去。
他轻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暖阁内。
听着苏管家脚步声逐渐远去的程易,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将那团信纸铺平,好好的摆放在了桌面上。
随即,程易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只小小的青釉瓶上。
他拔起瓶塞,朝着瓶内望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瓶子中所盛放的,赫然就是几只凝霜虫。
程易将瓶中的凝霜虫倒了出来,看着那几只半死不活的虫子。
似乎是想要找到一条生路般的,跌跌撞撞朝着桌边爬去。
下一刻。
那些还在爬着的虫子。
瞬间全部化成了一滩齑粉。
程易架在桌子上方的手掌,眼中浓重的疑惑与疲惫。
眨眼间,便好似潮水般退了个一干二净。
他眯着眼,望着桌面上的齑粉。
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今日之事。
若当真如他所猜那样便也罢了。
可若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他定会叫那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
翌日。
太阳还未彻底升起,黎锋便已经出现在了圣鸣王府。
“苏管家,王爷这么早传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跟在苏管家身后,朝着暖阁走去的黎锋。
满心纳闷的问了一句。
要知道,在此之前,程易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先前无论发生的事情有多要紧。
只要还未过卯时,程易便绝不会派人去他们府上。
可今日此时,却也才卯时一刻而已。
“王爷请镇抚过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商,只是老奴不便透露太多。”
苏管家头也没回,只匆匆与黎锋说了一句。
闻言,黎锋虽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却也没再多问什么。
不多时。
两人便站在了暖阁外头。
“王爷,黎镇抚到了。”
苏管家先行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暖阁的门。
“进来吧。”
敲门声方落。
暖阁内便想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黎锋看了眼苏管家,眼中疑惑更甚。
“镇抚,请吧。”
说着,苏管家又往后退去,为黎锋让开了一条路。
见状,黎锋也未再耽搁,直接便撩,开面前的棉帘,抬脚走进了暖阁。
方一进暖阁。
黎锋便看到了程易。
该怎么说呢?
今日的程易,与他先前所见的全都不同。
紧接着。
黎锋的目光。
落在了程易身边的桌子上。
他看到了那封信,随后便是那个青釉瓶。
下一刻,黎锋的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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