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当初那个巫蛊娃娃又是从何而来的吗?”
程易没有理会李佑的问题,继续问道。
听到巫蛊娃娃这几个字,李佑身子猛地缩了一下,却没有回答程易的问题,只恶狠狠盯着他。
直到现在,他仍旧心怀侥幸,觉得只要他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事到如今了,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程易又道。
李佑望向程易,看着居高临下的对方,他突然觉得呼吸有些艰难。
是啊,他如今都已经落得这般田地。
哪里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那是个女人。”
良久,干涩、沙哑的声音,回荡在了逼仄昏暗的牢房之中。
女人?
程易心思动了一下,却没有打断李佑的话,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早在我的人找到那个女人之前,她已经远近闻名,据说,只要被她相看过,无论先前的生活如何困苦,都能变得顺利起来。”
听到这话,程易心下不由暗笑。
看来,为了引得李佑上钩,李承道还真是下了血本。
可惜,他们到底还是选错了对象。
如果换做是李泰的话……
程易心想,或许他们还能再坚持上些时候。
“之后,我的人将那女人暗中接进我府中,还不等我说话,那女人便已经拿出了一个巫蛊娃娃。”
说到这里,李佑仅剩的那只手,忽然紧握成拳。
“她告诉我,只要将我所恨之人的生辰八字贴在哪巫蛊娃娃身上,再施以银针,那人便会日日承受锥心之痛,不到七天便会命丧黄泉!可惜……”
可惜,莫说下黄泉了,程易甚至连半点损伤都没有。
到了如今这一步,李佑已经认定,那女人必然是个满嘴胡言的骗子!
“那你可知,你的巫蛊娃娃为何没用吗?”
程易忽地问了一句。
李佑不解其意看向程易,就看到对方满是戏谑的表情。
这次,不等李佑再问,程易便已经主动说了出来。
“因为从始至终,那巫蛊娃娃身上的生辰,就不属于我。”
“什么?!”
李佑倏地瞪大眼睛,他难以置信等着面前的男人。
只恨不能用眼神将对方千刀万剐!
当初听说程易还好端端的时候,他甚至以为程易身边是有什么高人,在暗中保护着他。
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如此可笑。
想到这里,李佑不由苦笑一声。
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
程易又问一句。
李佑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听到程易这一问,便细细回想起来。
“那女人长得极美,便是比起长乐来也不遑多让,不过……”
他说着,忽然顿了一下,眉头也倏地皱了起来。
程易追问一句:“不过什么?”
“那个女人的眼神特别冷,看人的时候,总好像是在看着什么死物一般。”
眼神特别冷?
程易了然地点了下头。
“五皇子妃究竟是怎么死的?”
程易问道。
李佑没想到,程易会忽然问起此事,他先是一愣,随后又深深垂下头去,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见他这副样子,程易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看来,那刘氏确实是死在李佑手上的。
“事到如今,你应该也明白,自己决计没有活路了。”
程易直接了当说道。
尽管那巫蛊娃娃并未伤到程易分毫,可李佑先前确实是想置程易与死地的。
更别说,他手上还沾着刘氏这条人命。
无论于情还是于理,程易都没有再放过他的可能。
“圣鸣王就不必再提醒我了。”
李佑颓丧道。
见他这副模样,程易未再多说什么,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大牢。
第二天。
李佑的罪行,便被一道圣旨公之于众了。
这道圣旨,自然是在长安城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
听闻这道圣旨之后,曲国公刘裕先是去宫里叩谢了李世民的隆恩,又不辞辛苦亲自去往了圣鸣王府。
刘氏的死,让原本刚过不惑之年的刘裕,短短一个月之间便已经华发丛生。
“老夫,谢圣鸣王大恩!”
刘裕佝偻着脊背,在儿子的搀扶下,朝着程易深深一拜。
尽管已经进宫谢过恩,但刘裕心中也清楚,若非程易要查的话,只怕李世民最终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他这副模样,与程易一道出来的李丽质,登时便红了眼眶。
程易轻轻拍了拍李丽质的背,而后亲自上前,将刘裕扶了起来。
“曲国公言重了。”
程易沉声道。
谢过程易后,刘裕也未再圣鸣王府多留,便返回了曲国公府。
虽然已经过去将一个多月,但因为先前还未将李佑捉拿归案,刘氏的葬礼便被拖延了下来。
五日后,曲国公府大半葬礼,将无辜惨死的刘氏风光大葬了。
出了正月,长安城中似乎再次风平浪静了下来。
不过,那些早已经身在局中的人,心中却已经清楚明了。
这不过又一次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正月十五,花灯节。
身着常服的程易与李丽质,披着厚厚的狐裘,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
“小兔子灯!”
看到不远处那个足足有一人高的,兔子模样的花灯,李丽质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小兔子?
程易失笑一声,跟在李丽质身后走了过去。
两个孩子自然都安安稳稳待在他的怀里。
似是被周围热闹的场景影响了,两个孩子也始终一副兴奋的模样。
“想要?”
去到李丽质身边,程易沉声问了一句。
李丽质回头望向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渴望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思。
“苏管家。”
程易朝着身后喊了一声。
原本离着他们还有五六步的苏管家,忙不迭凑了上来。
“王爷。”
程易冲着那兔子灯扬了扬下巴:“将那小兔子灯买下来,派人送回府去。”
“是!”
苏管家应下一声,上前几步同摊主说起了话。
一听是长乐公主要买,摊主只觉受宠若惊,说什么也不要苏管家递来的银钱,只说既然公主瞧得上他的花灯,那便是天大的恩德。
眼见摊主无论如何不肯收下银钱,苏管家苦笑着望向了程易。
见状,程易亲自走上前去,来到那摊主的面前。
“王、王、王爷!”
摊主已经激动到不能自已了,毕竟,整条长安街这么长,圣鸣王与长乐公主却只瞧上了他的东西。
这如何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这摊主名叫郑子安,如今也将近不惑之年了。
他原本是个书生,第一次参加科考便考中了秀才。
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生没有做官的命,再往后参加科考时,明明心里已经十拿九稳,最后还是会落榜。
眼见老母年事越高,独自一人操持家里家外的发妻,也愈发憔悴。
郑子安到底还是放弃了科考,成了长安城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摊主,平日里与妻子一道做些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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