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程易嘴角几不可闻的掀了一下。

“拜占庭，往前数几百年，都是足以称得上一方霸主的存在，想要借机掀起战火、扩张领土，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见的事情。”

“野心太胜，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世民冷笑着说道。

“拜占庭皇帝扬言要为长姊报仇，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我们。”

说着，李世民看向程易。

“你觉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程易眉梢一挑，看向对方：“自然是打到他们服软。”

此话一出，李世民果然展露笑言。

“不过，拜占庭眼下也只是刚刚宣战，还未开始征兵，倒也不必着急。”

李世民又道。

程易点了下头，道：“确实不急。”

之后，君臣二人又说了会话，赶在午时之前，程易便出了宫去。

早起时，还是雨雪霏霏的天气。

到了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放晴。

一轮骄阳在地上铺洒下一片碎金，地上薄薄的积雪映衬着金黄的阳光，让人看了一时也心情舒畅不少。

街边屋檐上的厚厚积雪，在柔暖阳光的烘烤下慢慢融化。

最终，汇聚成一条条涓涓细流，犹如雨水般，沿着屋顶的瓦片顺流而下。

程易一路从大明宫往圣鸣王府走去。

街道边虽然没有往日里热闹的小摊贩，却又不少带着孩子出来踩雪的百姓。

看着眼前这些脸上尽是安宁喜乐的表情，程易心道绝不会让任何心怀叵测之人破坏眼下的平静。

待到程易回了王府，才知道李丽质已经去往许国公府赴宴了。

程易旋即又朝着许国公府走去。

刚巧，程易才到许国公府门口，就看到携妻而来的黎锋。

“王爷！”

黎锋赶忙上前行礼。

程易摆摆手，把人扶住：“怎么现在才来？”

黎锋抓抓头发，又偷偷瞥了眼站在自己旁边的高氏，压低声音道。

“昨晚跟善道他们出去吃酒了，今早这才起晚了。”

程易无奈叹气：“明知今日要来许国公府，怎么还不知收敛着些？”

黎锋一张脸更苦了。

“原是想着少喝些的……”

“好了，先进去吧。”

程易拍拍黎锋的肩膀，朝着高氏微微颔首，三人一道进了许国公府。

许国公，高士廉。

如今已经到了花甲之年，高氏作为他的老来女，自然从小就备受宠爱。

当初因着与黎锋的婚事，自小便知书达理的高氏，不止一次同高士廉闹别扭。

最后，还是因为程易与匡书来出面，才最终将这门婚事定了下来。

而今天，正是高士廉的六十大寿。

程易与黎锋还有高氏相携进入许国公府。

刚一进入。

便看到正陪着高士廉说话的李丽质。

“许国公。”

程易几步走进前厅，在李丽质身边站定。

李丽质惊讶看向程易，嘴角挂起愉悦的笑容。

“圣鸣王来了。”

高士廉站起身来，走到程易身边，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个遍，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旋即，他又看向自己的女儿女婿。

“都坐吧。”

虽然对女儿女婿来晚不甚满意，高士廉到底也没说什么。

作为长孙皇后的舅舅，高士廉虽也历经两朝。

高士廉的地位却也十分超群。

“舅公这下可高兴了？”

李丽质冲着高氏眨眨眼，转而又凑到高士廉身边说道。

瞧着李丽质这么一副小女儿情态，程易也觉得有趣得紧。

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捏了捏对方的手。

李丽质一时羞赧异常，含羞带怯的瞥了眼程易。

“几位表叔呢？”

片刻后，李丽质又问一句。

“都在任上，我就想着莫叫他们奔波了。”

高士廉道。

李丽质了然地点点头，未再多说什么。

在许国公府待到日落黄昏时，程易才带着李丽质告辞离开。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李丽质靠在程易怀中，困倦得打起了哈欠。

“今日入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丽质闭着眼问了一句。

“拜占庭蠢蠢欲动，想要同大唐开战。”

程易温声道。

“什么？！”

李丽质瞬间清醒过来。

她回想一番舆图上拜占庭的位置，当即直起身子。

“夫君，东女国处在拜占庭与大唐的必经之路上，倘若那拜占庭当真发兵，东女国只怕——”

“不必担心。”

程易拉住李丽质的手。

“我先前已经想到了，所以，我打算再过些时日，先带兵去往东女国。”

听到这话，李丽质才总算放下心来。

她重新靠回程易的肩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端端的，这拜占庭皇帝为何突然要打仗？”

听李丽质这么问，程易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闻言，李丽质眼中的不屑更甚。

“真是好不要脸的人。”

程易拍拍她的背，失笑出声。

“夫君打算何时动身？”

李丽质又问道。

“约莫要到惊蛰了，”程易沉下目光：“拜占庭眼下才刚刚开始征兵，还有得耗呢。”

李丽质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不过，无论她懂不懂，只要她的夫君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

雷打立春节，惊蛰雨不歇。

惊蛰一到，一连几日长安城中都是阴雨绵绵。

原本干燥紧绷的长安城，因着这雨，也变得潮湿松垮了起来。

圣鸣王府。

程易站在屋檐下，视线穿过雨帘，望向院中的松柏。

渐大的雨势中，春风骤起。

挺立的松柏开始在风雨中左摇右晃起来。

“夫君，怎么不进屋里去？”

李丽质已经显怀，她扶着腰，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到了程易身边。

扭头看到李丽质过来，程易忙一把将人拉住。

“我瞧瞧这雨什么时候停”

说着，他又嗔怪的皱了下眉头。

“你怎么也出来了？”

前段时间，因着李丽质面色实在不好，程易便请了太医过府为她诊脉。

太医便说了，李丽质这胎怀得不是特别稳。

若非必要，最好不要走动太多。

瞧着程易的表情，李丽质便知道他又在担心自己。

“夫君放心，我且小心着呢。”

说着，李丽质也望向外头丝毫不见转停的雨。

“这雨也不知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说话间，外头的风向变了，原本垂直而下的雨帘，潲进了屋檐下。

不大一会儿，原本干燥的地面便铺开了一片水渍。

见状，未免李丽质着凉，程易便又扶着她进了暖阁。

“原是打算今日出兵，不过瞧着这天气，怕是走不了了。”

程易蹙起眉头说道。

据前头传来的消息，拜占庭的征兵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要开始操练新兵了。

“这可如何是好？”

李丽质也忧愁了起来。

程易笑着摸摸她的发丝，道：“别担心，若明日雨还停不了，就再等上几日，左右是不着急的。”

也不知是这雨终于下够了，还是被念得烦了。

自从他说完这话后，原本看上去还无休无止的雨，终于逐渐停了。

到这日黄昏的时候，终于是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