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火光，程易抬眸看向对他刀剑相向的上千名士兵。

找死！

随着程易身形一闪，惨叫声顿时便此起彼伏的想了起来。

“快、快杀了他！”

不住有薛延陀士兵发出颤抖的呐喊，可惜无论他们如何挣扎，最终都难逃一死。

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在程易的脚边，他一路走一路杀，很快便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期间，不断又有温热血液溅到程易脸上，将他面无表情的脸遮去了大半。

王帐前也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血雾，躲在帐篷中的夷男，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帐帘，一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外面的惨叫声彻底消弭，惨死的薛延陀士兵，层层叠叠摞在王帐外面。

“大汗，跑吧……”

一片死寂之中，夷男的贴身侍从忍不住说道。

他已经被外面的情形吓疯了，短短几个字说得十分底虚。

“跑？”

夷男压低声音，怒道。

“我还能跑到哪儿去！”

站在帐外的程易，自然一字不落的将这主仆俩的对话收入了耳中。

他手中握着随手夺来的刀刃，开口道：“真珠可汗，出来见上一面吧。”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又具有十足的威慑力。

王帐内，夷男的身体僵了僵，而后，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帐外走去了。

侍从不敢独自留在帐中，便亦步亦趋跟着夷男走了出去。

“终于见面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夷男，程易忽然轻笑一声。

他抬起低垂的眸子，眼中杀意尽显。

只这一眼，便叫夷男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他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似乎十分不妥。

“大、大汗，咱们逃、逃吧……”

侍从就站在夷男身后，自然也感受到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杀气。

不过，他话音才刚刚落下，就有一把匕首直直钉入了他的心口。

侍从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眼胸口的匕首，没再能说出更多的话来，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聒噪。”

程易淡淡开口，仿佛刚刚取人性命的不是他一样。

“你！”

夷男看了眼侍从倒在地上的尸体，目眦欲裂瞪向程易。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入我薛延陀！”

夷男喝问道。

程易弯了弯嘴角，冰冷的笑意看得夷男直接打了个哆嗦。

“入我唐境，屠戮我大唐百姓，如今倒来问我，我是什么人？”

话音落下，但见寒光一闪，夷男的一条臂膀便被整个削掉了。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夷男艰难捂住自己不断冒血的肩膀，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饶、饶命……”

夷男艰难祈求道。

饶命？

程易没有说话，只发出一声冷笑。

眼见程易朝着自己走来，夷男忍者剧痛向后退去，没走几步，他的被就贴到了厚重的帐帘上面。

这人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直到密不透风的凛然杀气将夷男彻底包裹，他才终于有了切身体会。

他眼前这个人，没有别的要求，只想杀了自己！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夷男便想要立刻逃跑，可眼下的他又如何能够逃得了。

两人一退一进，转眼间便又进入了夷男的王帐里面。

“别、别杀我，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夷男惨白着一张脸，打着哆嗦开口道。

程易仍旧一言不发，双眼犹如无尽深渊般凝视着夷男。

“我、我给你给你数不尽的财宝、美人！求你放过我！”

夷男才刚做了大汗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哪里愿意就这样死去？只要程易愿意放过他，他愿意用任何东西来叫唤。

“财宝？美人？”

程易终于开口。

夷男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只要你想要，这些应有尽有！”

夷男话音才刚刚落下，程易眼前便又闪过了朔州城内的那座尸山。

如果夷男能够让那些人死而复生的话，程易自然不介意饶他一条狗命，可显而易见的，他并不能做到。

“真珠可汗，今日，便是你薛延陀的覆灭之日！”

话音落下，程易再次朝着夷男挥出一刀。

夷男目露惊恐，他眼睁睁看着程易朝他挥出刀，眼睁睁看着刀刃刺入他的胸腔。

随着程易将刺入夷男心口的刀刃拔出，一簇血花骤然飞溅而出，星星点点落在了程易白色的衣衫上面。

夷男表情扭曲的向后倒去，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最后，程易扫了眼浸泡在血泊中的夷男的尸体，转身大步走出了王帐。

帐外，已经解决完薛延陀全部士兵的将士们，列队整齐出现在了程易的面前。

“回。”

程易言简意赅道。

“是！”

将士们齐齐应和一声。

没有丝毫留恋，程易一行人的身影，很快便再次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隔日一早，薛延陀覆灭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大漠。

闻讯而来的其他部族首领，在看到徒剩一片尸山血海的薛延陀牙廷后，宛如看到腐肉的秃鹫般，很快便将整个薛延陀分割蚕食了。

……

朔州城，军营。

看着风尘仆仆、毫发无伤回来的程易，还有他的那150名将士，刘校尉直觉鼻尖一阵酸涩。

“平安回来就好。”

他上前拍拍程易的肩膀，眼中水光浮动。

“那些百姓和将士……”程易喉结滚动了一下：“都好生安葬了吗？”

刘校尉点点头：“多亏你们来了，不然……”

刘校尉哽咽着没有将余下的话说完。

他虽然言犹未尽，程易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他们来得及时，恐怕那座尸山就不知有三丈高了。

“不知程校尉——”

“刘校尉，我家大人已经被陛下封为怀化将军了。”

黎锋忍不住开口提醒一句。

早在当初刘校尉第一开口的时候，黎锋就已经想提醒了，可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发现了尸山，心中那里还容得下旁的事情。

刘校尉闻言一愣，随即才后知后觉要给程易行礼。

“你我之间，就不必来这些虚的了。”

程易拖住刘校尉的胳膊，淡淡开口道。

听到这话，刘校尉便也没有再继续坚持。

“不知程将军准备何日返京？”

刘校尉换了个称呼继续问道。

程易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明日就得启程了。”

闻言，刘校尉也未再多说什么。

隔天一早，程易先是派人叫来朔州城的一部分驻守将士，叫他们帮着朔州城善后，之后才带人离开了朔州城。

刘校尉站在城门口，望着逐渐远去的程易的背影，心中难免感慨万千。

先前，他便觉得驻守朔州城的程易，好像潜龙在渊，有朝一日定能一飞冲天。

却没想到，这一日竟会来得这样快。

刘校尉忽然轻笑出声，也不知道，等他下次再见到程易的时候，对方的身份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