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茶水撒落在地,足量的枯心草将厚厚的地毯烫出来点点乌黑的窟窿。
“陛下息怒!”
大太监手脚发颤跪在地上,他先前也曾经手过这杯茶。
被临时拉来的医正,更是大气都不敢再出一个。
“其禀陛下,大理寺卿殿外求见。”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通禀。
“宣!”
李世民冷喝一声。
不多时,匡书来便带着一众人进入了太极殿中。
扫一眼殿内的情形,匡书来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程易。
程易递给匡书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陛下,御史台赵立混入大理寺,意图谋害神策军校尉秦善道,请陛下定夺!”
匡书来上前一步,“噗通”跪在了李世民面前。
闻言,李世民猛地抬头看去,就见那赵立已然摇摇欲坠。
“匡卿且先起身吧。”
李世民尽量压抑心中怒火。
随后,先前被程易派去各处的人,便全部抵达了太极殿。
“这是……”
李世民不解看向程易。
程易微微颔首,走到众人身前,朝着李世民拱手。
“启禀陛下,梁王李愔与大食国王暗中勾结,妄图谋害陛下、谋夺我朝江山社稷,望陛下明鉴!”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落下,除去神策军的几个人外,殿中众人的表情登时精彩纷呈。
“什么?!”
刚刚坐下的李世民,猛地站起身来。
他震惊万分看向程易,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长孙冲。”
程易将长孙冲叫到前头。
“把证据呈给陛下。”
长孙冲一言不发走上前去,把带来的厚厚一摞信封放到了李世民面前。
“赵立。”
程易又将那御史台官员叫上前来。
“同陛下说说,梁王殿下是如何胁迫你给秦善道下毒的。”
摇摇欲坠的赵立走上前来,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的他,整个人变得骨瘦如柴,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
“罪臣赵立,见过陛下。”
李世民锐利的目光落在赵立身上,似乎是想要把面前这人洞穿。
“两个月前,梁王派府中詹事刘河邀罪臣前往梁王府赴宴,其间,罪臣无意间得知了梁王殿下与一个大食人的密谋。”
“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李世民咬牙问道。
赵立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梁王殿下欲杀在京大食人,借此栽赃嫁祸圣鸣王,削弱京中守备力量,以便他们行刺陛下!”
说音落下,赵立一脑袋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世民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儿子竟会想要他的命!
“好样儿的!真是好样儿的!”
怒极的李世民,一把将御案上的摆件,全部都挥到了地上。
“冤枉!冤枉啊!”
那大食使臣的属下,立刻下跪辩驳!
“大唐陛下,我朝王上从不曾有此念头,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被小人蒙蔽啊!”
“小人?”
程易冷笑一声。
“你是在说本王吗?”
说话的大食人头也不敢抬,整个人抖如筛糠。
“来人!”
李世民当即断喝一声。
“传梁王李愔入宫!”
没过多久,李愔奉旨进入太极殿中。
来到李世民面前的李愔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他扫一眼满殿的人,满眼惊慌失措。
“儿臣见过父皇。”
“梁王殿下,到了如今便不必再演了吧?”
程易冷笑道。
李愔缩了缩脖子,表情怯懦地瞥了眼程易,磕磕巴巴道:“圣、圣鸣王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毕竟为人父,眼见李愔如此胆战心惊的模样,李世民终究忍不住心生恻隐。
“不知我是何意?”
只是不等李世民开口,程易便又说道,“不知殿下可认识御史台赵立赵大人?”
李愔面色如常,全然看不到半分慌乱,只茫然地看向程易:“赵大人?自、自然然是知道的,赵大人可是当、当年的榜眼……”
“殿下认得便好。”
程易挑眉。
“赵大人,你这便与梁王殿下对峙吧。”
赵立心知,到了如今这地步,自己早已再无半点退路,加之想起当初李愔是如何威胁自己的,登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陛下明鉴,梁王殿下多年来皆已虚假面目示人,多少年来,竟无一人知晓梁王殿下其实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你胡说!”
眼见赵立一心鱼死网破,李愔终于急了。
赵立却只当听不到李愔的怒吼,依旧大声禀道。
“罪臣踏入梁王府不过区区数次,便亲眼见到梁王只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死、打上府中十数名仆役!心肠之狠毒、手段之残忍,只在叫人毛骨悚然!”
“闭嘴!你给我闭嘴!”
李愔嘶声大喊,若非神策军的人守在赵立身边,恐怕他早已经扑了上去。
“父皇!”
眼见李世民的脸色愈发难看,李愔又跪爬着向李世民靠近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李愔忽地从袖口中抽出一柄匕首,表情狰狞朝着李世民扑了过去。
“去死吧!!!”
多年谋划一朝化为乌有,李愔终于再忍不住发起狂来。
李世民瞳孔巨震,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一靠。
“嘭!”
就在这时,程易一跃向前,登时将李愔踹了出去。
“把人给我押下!”
随着程易一声令下,正无所事事的黎锋立马上前。
“殿下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程易施施然走到李愔身边,俯视狼狈不堪被按在地上的少年。
“你说你,老老实实认罪便是,何必自讨苦吃?”
李愔费力地抬起头来,目光凶狠瞪向程易。
“与大食国王勾结谋害陛下,杀害大食使臣意图嫁祸给本王,派去潜入大理寺中毒害秦善道,事情暴露之后又妄图杀人灭口。”
程易每说一件事,李世民的脸色便更加阴沉一分。
“梁王殿下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程易冷声讥诮道。
“朕怎会生出你这样心肠歹毒儿子!”
李愔闻言,又恨恨瞪向李世民。
“子肖父啊,若没有当年那场玄武门事变,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究竟是谁,怕还不一定呢!”
闻言,李世民的脸色瞬间铁青。
“放肆!”
李世民厉喝一声。
当初的玄武门一事,早已经成了李世民心中不能被提起的存在。
“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就不怕牵连到你的母妃和兄长?”
李愔目露疯狂与怨怼。
“自我懂事起,母妃便只会让我恪守本分,不能挣、不能抢,李恪那个怂货更是只会一味讨好、巴结李承乾那几个,我何必顾忌他们!”
李愔虽然爬在地上,可尖利的声音却依旧刮得李世民耳朵生疼。
“拖下去!把这个逆子给朕拖下去!!!”
李世民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守在殿外的禁军立刻进殿将已经彻底癫狂的李愔拖了出去。
许久,李世民才终于冷静下来。
此时的他,瞧着那几个早已经被吓白了连的大食人,只觉的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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